聽到這話,景肅的表頓了頓,他抿了抿思忖片刻,“他現在,應該也沒有那麼多力了吧。”
和薄景深對景策的恨意不同,薄景深一天都沒有把景策當做父親過,他的父親,始終只有那個溫和得幾乎有些懦弱的長途車司機。
而對景策,除了反和憎恨,再無其他。
無可厚非的事,景策本來一天都沒有當過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把他當兒子過。
他薄景深算什麼,就只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已。他不算個兒子,甚至在景策眼里,他連個人都不算,他只是個不得已的選擇而已。
可是景肅不一樣,景肅畢竟是正經當過景策兒子的,景策為人雖然偏執冷漠,對人缺乏責任心甚至缺乏尊重。
但是對景肅還是不錯的,起碼在景肅還小的時候,景策初為人父,有那麼一段時間,對兒子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隨著景肅長大些了,按照景家那一套養蠱式教育的氛圍,自然父子之間溫不再。
再加上景策一直以來在外頭的不忠,加上母親的病逝,零零總總各種事,都在不斷的將父子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景策做的錯事太多了,反倒是……經歷了這次變故后,傷了病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叱咤的景策,而是脆弱的躺在病床的老人。
景肅并不是個完全冷無的人,所以也做不到完全無于衷,去看過父親衰弱的樣子之后,景肅已經對他放輕了不戒備。
但薄景深不會,薄景深冷笑了一聲,“我可不覺得,老狗也有幾顆牙呢。”
景肅聞言,眉心輕輕擰了一下,“總之,他這邊你不用太擔心,我會盯著的。至于要不要讓景喬跟蘇鹿去住,你決定吧。”
既然景肅這麼說,薄景深也就沒說太多,結束了視頻通話之后。
薄景深看向蘇鹿,就看到蘇鹿淺淺彎著的角,薄景深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皺道,“蘇小鹿,你……”
蘇鹿彎著角說道,“我還是可以決定自己的事吧?”
“你……”薄景深眉頭深鎖。
景喬在一旁很無奈,又不想讓薄景深為難,“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什麼算了。”蘇鹿拍了拍景喬的手,“你今天就跟我去我那兒。”
倒也不是濫好心,實在是今天景喬差點被抓走的那個場景,瞧著還是唬人的。
薄景深在一旁不說話,蘇鹿知道他為難的,一邊是妹妹要擔心,一邊是更要擔心的和孩子。
他也不容易。
蘇鹿坐在他旁,想了想,就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頭很快就接了。
趙瑩在那頭聲音笑瞇瞇的,“乖兒,想我啦?”
“是啊想你了。”蘇鹿笑道,“你京城的事忙完了沒有?”
“沒呢,哪兒那麼快,大個項目了。應該是不能陪你和小樂一起過暑假了,你和他玩開心點,我報銷。”趙瑩說道。
“媽媽。”蘇鹿了一聲。
“嗯?”趙瑩聲音帶笑。
蘇鹿忖了忖,也就說了,“你讓易達哥他們到城來行不行?”
蘇鹿只這話一出,趙瑩原本聲音里的笑意就頓時消失收斂了,聲音恢復了屬于強人趙總的那種冷靜理智。
甚至有些嚴肅凝重,“怎麼忽然要他們過去,出什麼事了?”
當著景喬的面,蘇鹿也不好和趙瑩說太多人家的私事,就只能說道,“我現在在外面,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解釋好不?總之,就是我現在想讓易達哥他們來城。”
蘇鹿了解母親,最是知禮,按理說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母親應該是不會追問了。
誰知道,趙瑩在遇到和蘇鹿安全有關的事時,本沒有所謂的什麼知禮看場合。
很敏地察覺到蘇鹿或許是和薄景深在一起,所以才說話不方便。
于是聲音一沉,“你現在和薄景深在一塊兒?”
“媽……”蘇鹿對母親的敏銳有些無奈。
但趙瑩可不管這麼多,當即就說道,“讓薄景深和我說話。”
蘇鹿開了免提,看向薄景深時,眼神有些無辜。
“您好。”薄景深啟道。
趙瑩在那頭,聲音依舊是嚴肅的,“出什麼事了?我兒為什麼會問我要保鏢?你不能保護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薄景深抬手扶了扶額頭,看起來似是有些頭疼的樣子,但是臉上的表卻并不很苦惱。
倒像是什麼甜的負擔似的,更多的是無奈。
但他其實還樂意趙瑩此刻這樣詢問他的,覺上……就好像是承認了他于蘇鹿而言的份似的。
薄景深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古時候求郎君給個名分的小媳婦似的,但他不僅沒覺得被冒犯到,還覺得滋滋……也是很沒出息了。只不過在這一點上,薄景深從來不覺得什麼,有老婆孩子,還要什麼出息?
“那是怎麼回事?”趙瑩說道,“你拿電話到一邊去和我說,省得蘇鹿遮遮掩掩不說實話。”
“媽!”蘇鹿無奈極了。
“我冤枉你了麼?”趙瑩說道,“你一遇上和他的事,你理智嗎?”
蘇鹿不說了,手將手機遞給薄景深,朝著門口方向抬了抬下,示意他出去接。
薄景深笑著關掉了免提,拿著手機走到一旁去。
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說道,“趙董,您說。我出來了。”
“嗯,那我就直說了。”趙瑩聲音依舊冷靜嚴肅,“是不是景策打算鬧什麼幺蛾子?”
盡管先前在和景肅通話的時候,薄景深都還是無法放下對景策的戒備,但在面對趙瑩的時候,薄景深實事求是地說道,“不是,他現在的狀況應該不……”
薄景深話還沒說完,聲音倏然停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眉頭皺起來,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下去,“您為什麼會這麼問?您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消息?”
趙瑩冷笑了一聲,但薄景深聽不出的惡意,所以這聲冷笑,大概不是針對他的。
“景策這樣的人,只要沒死,都不能對他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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