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好像……有點太多了。
蘇鹿足足睡了一整天,傷口依舊是疼,疼得讓人心神不寧。
但是疼久了,好像也漸漸習慣了,有些麻木了,盡管還是疼,但是更多的是疲憊,所以盡管依舊疼得讓人坐臥不寧,蘇鹿也依舊能夠睡過去。
覺得自己都不能說是睡過去,純粹是太累了,半昏迷過去了。
而且也是因為在這個狀態,腦子都變遲鈍了。
程又然一得閑就會過來看,有時候也會陪聊會兒,但有時候蘇鹿還記得說了什麼,有時候明明還在聽著呢,但好像沒進腦子似的,好快就忘記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程又然問。
蘇鹿:“嗯?有,有聽呢。”
“那你說說我剛剛說了什麼?”程又然不信,便追問了一句。
“呃……嗯……”蘇鹿半天都答不上來。
程又然哼了一聲,“我看你這就已經開始孕傻了!”
“腦子疼糊涂了都。”蘇鹿笑了笑。
程又然看到臉上的笑容,心里又稍稍松快了些,“我剛在說那渣男的事兒呢。”
渣男……
蘇鹿倏然反應過來,又然剛才居然是在說薄景深麼?
程又然一邊說,就一邊欣地著蘇鹿的手背,“我心甚安啊,你現在聽到渣男的事兒都已經能走神了嗎,可見真的是看開了放下了。”
就連蘇鹿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是啊,我居然在聽到薄景深的事時,都已經能走神了嗎?我是真的看開了放下了嗎?
但好像……心的確沒有那麼疼了。
蘇鹿原本以為,心里那當一刀的傷勢,汩汩往外流往里灌風的傷勢,沒經過經年累月的洗滌是不會淡去的。
但好像并沒有那麼嚴重,這就已經漸漸放下了麼?
“啊。”蘇鹿應了一聲,問道,“那所以你剛才說了什麼?”
程又然見蘇鹿緒狀態還,于是也不妨再多說一遍,“也沒什麼,就說他在手室外頭,狀態很不好,我聽外頭護士站的護士說,當時他好像都站不穩了,靠墻邊的地上坐著呢,等著你手出來。哼,活該。”
蘇鹿倒不覺得活該不活該的,只不過覺得……何必呢。
“早干什麼去了。”程又然冷冷道。
蘇鹿聽了這些話,表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程又然又說道,“而且他真要那麼重視,那麼癡,這幾天怎麼不來看你?”
越想越氣,“顧信都來了幾次呢!”
蘇鹿淺淺笑了笑,“來了也不會見到的,何必呢。”
“你還幫他說話?”程又然瞪圓了眼睛。
蘇鹿搖了搖頭,“不存在誰幫誰說話,只不過是……不在乎了,來不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程又然狐疑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的的確確沒從的眼神里看出什麼劇烈的緒起伏來,才是真的相信,蘇鹿或許真的是看開了。
程又然放心了不,就把雙手熱了之后站起來,“好了,來讓我看看傷口。”
蘇鹿點頭,任由程又然掀起了的病號服,給看傷口的況,引流管早就已經撤掉了,尿管和其他的管管線線能撤的也已經撤掉了。
蘇鹿已經能下床走兩步,排氣之后也能吃點東西了。
恢復得還不錯,就連周教授都說堅強,簡直是為母則剛的典范。
“好。”程又然給檢查了一遍之后說道。
“那就好。”蘇鹿放下了擺,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
“還不急,再住三天觀察觀察吧,正好也讓周教授給你弄一套食療藥補的方案來。”程又然說。
蘇鹿聞言就點了點頭,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那就是配合治療。
別的什麼都不用多想。
程又然給檢查完之后,陪坐了一會兒,就去忙工作了。
離開之后,陳姐拿著熬好的粥進來,“蘇小姐,今天吃粥吧,周教授說你可以吃稍微一點兒的了,所以今天的粥我熬得稠了些哦。”
蘇鹿眼睛一亮,笑了,“那可太好了,之前天天米湯,我覺得自己都快死了。”
快樂好像來得太簡單了一點,明明前幾天還在黯然神傷,今天就已經能為吃口熱粥,能給肚子里寶寶提供多一點的營養而高興了。
陳姐幫把床搖了起來,蘇鹿一口口吃著粥,胃口似乎也變小了些,吃了幾口就覺得有點飽,但為了營養,還是多吃了幾口。
熱乎乎的很舒服,吃完之后,就躺下睡了過去。
這幾天覺多,也不知道是孕期的嗜睡,還是因為之前傷口疼痛實在太磨人的神,眼下傷口痛已經沒那麼嚴重了,睡眠就變得多了起來。
躺下之后,蘇鹿腦子里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程又然先前說的那些話。
那些被當時一時之間走神而忽略了的話,當時像是孕傻了沒反應過來,眼下安靜下來了,那些容,仿佛又后知后覺地在腦子里響起了。
“他當時都快給蘇浙跪下了,只要學長愿意讓他見你。但學長怎麼可能同意呢,不過他還是在外頭等著,也是周老師當時一時疏忽了,直接把你從手室大門推了出去,才讓他得以見了你一面。聽說他當時臉都不行了,要不是周老師心好,他哪有機會再見你,這個渣男,最好一輩子別再見你的好。”
蘇鹿想起這些時,心如止水。
原來人的心如果死了,真的會從一泓活泉變一潭死水,好像連一點漣漪都沒有了似的。
蘇鹿可以很平靜地想,原來他會痛苦,會難過。但是為什麼呢?是因為蘇鹿,還是因為……知道了那個沒了的孩子?
蘇鹿并不清楚這究竟是自己真的看開了放下了不在乎了,所以自己的心才會這麼平靜。還是這只是自己的一個保護機制,為了保護自己不被負面緒轟炸,于是這層屏障,將一切激烈得緒,都化得很模糊。
喜怒都變得模糊了原本的。
這種保護機制不知道會存在多久,若是有一天不存在了,那些原本被隔擋得很好的負面緒轟炸下來了,自己會什麼樣子,會炸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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