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鹽開始專賣以來,鹽商從來都是最富有的人群,沒有之一。
雖然鹽商通常都沒有好下場,最多也就是風一兩百年,最的一二十年就衰敗了,但巨大的財富,還是讓人們前仆后繼的想要為鹽商。
大康朝的鹽商制度,大致沿襲了之前一個朝代,實行的是綱鹽制,按照全國區域劃分了十二個綱。
不過大康朝的每綱鹽引為二百萬引,每引折鹽一斗、一百二十斤,這和前朝二十萬引,每引五斗、六百斤有了一些區別。
主要原因是盡可能的分散鹽引,讓更多的鹽商加進來,從而不要讓鹽價壟斷之后暴漲。
如今鹽政衙門給鹽商們每引的價格為一兩二錢白銀,從灶戶們手中收來的價格是二錢,轉手一倒,利潤便高達六倍之多。
鹽引折算價格是十二文一升、而到了民眾們的手里,距離最近的江南地區鹽價都在二十文上下,最偏遠的西北更是高達五十文一升。
但這個價格比起前朝末期可算是低多了。
前朝快崩潰的時候,江南鹽價都高達六十文一升、西北、東北、東南等區域,皆為兩百文一升,弄得怨聲載道,起義頻起。
大康朝吸取了前朝的經驗教訓,一直對于鹽價大力打,又積極發展經濟商業,讓民眾多賺錢,使得民眾的力并不算大。
作為去鹽場領取食鹽的憑證,鹽引當然不是白領的。
鹽政衙門有一本“綱冊”,上面就寫著可以販鹽商人的名字,由此他們就擁有了“窩本”,相當于一種資格憑證。
窩本是什麼意思?
許多史書說得都不詳細。
實際上就是“在綱本上面不挪窩”的意思,跟兔子一樣,占了一個窩,別人就沒辦法進去了。
有窩本的商人才能販鹽,才能去購買鹽引,從而拿到指定區域去賣。
沒有窩本,也就是不在“綱冊”之中的,那便沒有資格做鹽商,這麼大一個買賣,就和你無緣了。
從理論上來說,窩本是可以世代相傳的,但從古至今,窩本停留在一個家族的時間長度,最多就二百來年,那一位是皇親貴族,家里出了兩個皇后、兩個宰相、七個尚書的,結果隨著帝王的清洗,還是在落魄之后,丟掉了鹽引。
這麼扎實的關系,都僅僅能維持兩百來年,就更別提一般人了。
能守住三十年的都算是背景扎實得很,守住五十年那一定是家族有大強人。
像是幸運的得到窩本,然后幾年就因為各種原因破敗的,更是數不勝數。
可鹽商們也不是沒有善終的。
那些賺了錢之后,果斷的拋棄了鹽業,去當大地主、當其余行當的商人的,也比比皆是。
這便是聰明人。
從風口浪尖能退得下來,舍得退下來的,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而今天,坐在鹽政大臣書房里面的一群大鹽商們,卻是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白恒一回到揚州,不顧已經是晚上,立刻命令屬下把揚州排名前五的鹽商全都到了衙門商談。
從一開始,他便將景和帝的“增發臨時鹽引”和“徹查超發濫發鹽引、整頓鹽務”的意思說了一遍。
“各位,山雨來風滿樓啊。”白恒攤開了手,“現在是我們同舟共濟,度過難關的時候了。”
“白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在支援云夢澤水災的時候,我們已經捐贈了五十萬兩了吧?”鹽商第三的尉遲鴻沉聲道:“朝廷有困難,我們可以考慮捐贈,但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呢?我們每年繳納的稅賦,可是天下第一啊。”
“對!”
排名第四的鹽商龍毅連連點頭:“我才修了一座園子,花了五十多萬兩銀子,現在想要支持都沒有辦法啊!”
“你們什麼意思?”白恒皺眉,“賺錢的時候就笑嘻嘻,要你們出點力就推三阻四?你們要清楚,皇上這一次可是要真格的了,如果你們不想著辦法解決掉,那麼手里的窩本還能保得住?真是天真!”
“大康朝還有這樣的規定?”揚州第五的鹽商姜元說道,“從我父親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我們給了,是我們有善心,但是給不出來,又該怎麼辦?”
“那就等著新的鹽商們進場,繡衛衙門來你們的抄家吧!”白恒攤開了手,“反正我了不起就是撤職回京,各位的富貴可就保不住了。”
眾位鹽商都皺起了眉頭。
鹽商第二的蔡新風心中更是冷哼一聲,這些當的都不是人,收錢的時候高高興興的說是兄弟,結果現在一出現問題,馬上就威脅,威脅不,那就直接攤牌撕裂切割,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咳咳。”
第一鹽商賈子明輕聲咳嗽道:“白大人,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白恒毫不猶豫的道,“買下所有新發的臨時鹽引,給朝廷分憂解難。”
賈子明苦笑了起來,“大人,朝廷預算的是一千二百萬兩白銀,這就是一千萬份鹽引,相當于平日里每年天下一半的鹽了,這麼多的鹽怎麼消耗?鹽價不得崩盤了?”
說一千道一萬,鹽商們最憂慮的便是這個。
鹽價穩定、購買人數穩定、鹽商銷售區域數量穩定、大康朝政策穩定。
這麼四個大因素,使得鹽商們一直不愿意做出什麼改變。
哪怕是有人中途退場了,也很快有人加進來,維持這個系。
現在皇帝和朝廷告訴他們,老子缺錢了,所以臨時增發半年的鹽引,你們買下拿去賣吧!
問題哪里是那麼簡單!
本來市場便穩定,你拿出更多的鹽賣,就意味著價格要不斷下跌,從而使得他們利潤不斷降低。
說不定就得白忙活一年。
他們的開銷多大啊,一年不收,那豈不是得過的日子?
在這群習慣了奢華消費的鹽商們來說,是絕對不愿意的。
“都說了,這些鹽引是可以賣到邊疆地區的。”白恒耐心的道:“你們可以賣到西北、東北、西南區域,這些地方的蠻子是有多食鹽就要多的!”
“問題是蠻子也沒有那麼多錢買更多的鹽啊。”第二鹽商蔡新風苦道。
白恒瞪了他一眼。
這個蔡新風平日里最是狠,風評最差,跟自己也經常奉違的。
各個邊疆的蠻族,平日里不是買不起鹽,只是因為路途、地勢、盜匪的緣故,才導致了許多鹽過不去。
想要給那些蠻族們供鹽,那麼必須依靠邊疆的那些有特殊關系的商人們。
但這些人因為有著自己的渠道,所以對鹽價有強大的議價能力,不是鹽商們和批發商們說多就是多的。
所以通常鹽商們即便有外銷鹽引,也從他們那里賺不到多錢,還不如地各省份呢。
所以這些鹽商對于這種鹽引并不興趣。
如果換了茶引,那就不一樣了,草原人吃一點鹽是可以的,但不吃茶絕對不行,那些有渠道的商人,也不敢得罪茶商們。
想了想,白恒端起了茶:“本言盡于此,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本不強求。”
白恒忽然改變態度,讓一群鹽商心頭一沉。
他們還寧愿白恒大發怒火,這樣反而代表有商量余地。
不說是一千二百萬兩,三五百萬兩的鹽引,最后他們還是要妥協的。
可如今白恒本談都不談了,只是讓他們自己商量,證明這一次朝廷和皇帝都是來真的了,他們一定會要1200萬兩。
胳膊扭不過大。
任憑鹽商們怎麼不愿,恐怕最后結局都難以改變。
出了鹽政衙門,大家都不忙著上轎,而且聚集在了一起。
“大家說說,怎麼辦?”尉遲鴻沉聲的道,“賈老,平日里你最穩重知事,又是大家的老前輩,您給個意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賈子明嘆了一口氣,“人家是府,是拿著刀子的人,我們怎麼跟他們講理?”
“難道就這麼屈服了?”蔡新風聲音尖銳的道:“這一次是一千二百萬,沒錯,我們大家湊一湊能拿出來。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是二千四百萬兩呢?是三千六百萬兩呢?那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就白白的給那群臭土鱉用吧?”
蔡新風向來吝嗇小氣,可他這番話還是說到了大家的心里。
鹽二代姜元馬上表示了贊同:“我覺得就該不買。誰愿意購買這些新的鹽引就讓他們去買好了,鹽業這個事,可不是買了鹽引就行的,哼哼!”
龍毅也森森的笑了,“是啊,中途出點什麼事,還有水商們的配合,都不一定好啊!”
他們大家做鹽業都很多年了,人脈非常龐大,手段也是有一套。
要是真的有誰不管不顧的闖進來,他們可不介意狠狠的收拾這些愣頭青。
賈子明看著他們惡狠狠的樣子,心中冷哼了一聲。
都是一群眼里只有錢的白癡!
敢跟朝廷作對,你們把自己當什麼人了?
……
注:查證鹽價、綱、大引、小引、窩本……等等,花費了一天時間,看了許多古人的記錄,《明史·食貨志》、《征榷·鹽鐵》、《鹽政志》、《復楚中論鹽價公書》、《戶部題行鹽法十議疏》、《中國歷史檔案館(鹽業篇)》等等,但居然彼此之間互相矛盾的不,特別是鹽價。
例如同一時代,一有說嘉靖初期湖廣、江西等地鹽價三五十文一斤,一有說超過了300文。
實在是才疏學淺,只能按照大致能尋找到的數據,編寫一個鹽價標準出來,如有荒謬之,敬請諸公海涵。
……
上架前兩天~~努力存稿中,同時焦慮為什麼存稿不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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