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轉向住持，頗為歉意，“還請住持莫要放在心上，朕一直很景仰方真大師，盼著能請大師前往宮中一敘，可惜從未如愿。”

　住持臉總算好看了些，也給昭帝面子, “阿彌陀佛，師叔喜好清靜自在，無拘無束。”

　簡單寒暄幾句，見昭帝已經準備好啟程，便說道，“我送各位貴人下山吧。”

　“有勞。”

　……

　一行人浩浩地來，又張旗駕馬離開。

　蘇音踩著腳蹬，開簾子, 鉆進馬車。

　凌晏已經坐在里面開始看書, 剛才的事完全影響不了他的心。

　蘇音尋了個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揭下臉上的面紗。今早又上了一次藥，傷口已經結痂，疼倒是不疼，有些。

　想抓又不敢抓，畢竟還不想破相，于是只得把到一半的手轉了個方向，給自己倒了杯茶，希喝茶能轉移注意力。

　“咳咳。”

　正在看書的人突然輕咳一聲，蘇音不明就里，抬頭看他盯著自己手里的杯子, 后知后覺，“殿下也要？”

　“嗯。”

　男人輕應一聲，沒有多余的表。

　蘇音倒好遞到他面前, “殿下慢用。”

　想要又不直接說, 非得猜，呵，男人。

　凌晏端著茶杯輕抿一口, 掀起眼簾看，“在心里罵我？”

　“不敢，”蘇音覺得算不上罵，頂多有點意見，“還沒謝過殿下昨夜的照顧，我日后定會更盡心為殿下辦事的。”

　凌晏深深地看了一眼，“讓自己點傷，便是對我最好的盡忠了。”

　雖然這次事出有因，但當凌晏沖進暗室，發現倒在一片火中時，心跳都了一拍。見慣了牙尖利的，不能接就此安安靜靜地埋于廢墟下。

　所以想也沒想，只進去將人抱了出來。

　蘇音垂眸，卷翹的睫微微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凌晏等不及問的時候，突然抬頭，直直地進他眼里, 只說了一個字，“好。”

　聲音很輕, 可說的人和聽的人都知道這個字的分量。

　凌晏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也不看書了，問，“淑妃的事是你做的吧？”

　“自然，”蘇音都沒想遮掩，直截了當地承認了，“我辦事，殿下放心，絕不會讓人抓到一點把柄。”

　斜坡上的腳印，脖子上的掐痕和被塌的草，早就清理干凈了。

　“你便是留下把柄，我也會讓人理好的。”

　凌晏沒太糾結這個話題，把七準備好的杏仁擺在面前，“不苦，嘗嘗看。”

　蘇音隨手捻了一顆放進里，堅果的醇香立即蔓延開。

　見眼底還帶著笑意，凌晏不由得問道，“一件小事，就值得你這麼開心？”

　淑妃的傷不足昨夜的十分之一，若可以，凌晏希能如數償還回去。

　“我高興并不是因為了傷，而是帝王恩寵驟降。”

　寵是有限度的，超過底線之后，無論如何都補不回去。

　私下里作，是趣，昭帝樂得哄；如此嚴肅的場合里作，就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