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東宮書房依舊燭火高燃,燈花已經剪了兩次,燭將伏案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風中輕輕搖曳。
高倚在門框上,打了個呵欠,淚眼婆娑道, “殿下守歲不賞月,反倒盯著手里的幾張紙?”
凌晏眼皮都沒掀,視線落在薄薄的紙張上,似乎想從字里行間看出些什麼。
“每年的月亮都這樣,沒什麼可看的,我在青城山早就看夠了。”
那些徹夜輾轉不曾安眠的日子,他都快把月亮盯出花兒來了。
高笑了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站在旁邊,瞥了眼,“蘇音的世?瞧著也沒什麼特別,可上絕對有,是這上面沒有呈現的。”
“我知道。”
凌晏的嗓音有些沙啞,眼底顯著淡淡的疲憊。
從今日的反應看,區區幾張紙,似乎書不盡所經歷的事。
“難得見你有這般犯難的模樣,”高頗為慨,圍著他繞了一圈,“認真的?”
凌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你很閑?”
高連連擺手, 臉上笑意頗深,“我可不閑, 但若是殿下的事,我再忙也有時間傾聽, 尤其是問題……”
“趕回房間休息吧, 明天一大早還有事要你辦。”
凌晏毫不猶豫地將人攆出去,嘭得一聲關上房門。
……
蘇音一覺直接睡過了午時,睜眼,過窗戶紙斜斜地灑進來,在地上印出一小塊金的方形圖樣。
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用手腕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想開口說話,卻發覺嗓子得厲害,聲音也是支離破碎的。
白鷺掐著時間推門進來,見醒了,立馬問道,“姑娘頭暈不暈啊?我一直把醒酒湯溫著,姑娘現在要喝嗎?”
把醒酒湯從爐子上拿下來,用布墊著端到床前,小口小口地喂蘇音喝下,角一直掛著笑。
蘇音上下掃了一眼,“穿件新服就這麼高興?”
“嘿嘿,”白鷺不好意思地了后腦勺,“那是。不過我更為姑娘高興,守得云開見月明。”
蘇音皺著一張臉,沒聽懂, “什麼?”
“昨晚是殿下親自把姑娘抱回來的,沒假他人之手,臨走之前還囑咐我一定要將姑娘照顧好,什麼東西缺了就告訴侍衛,他會負責補齊。”
白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興得手舞足蹈,最后見蘇音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不由得問道,“姑娘是有什麼問題嗎?”
蘇音清了清嗓子,頗為艱難地開口,“要不……你還是別跟著裴先生學了吧?守得云開見月明是你這麼用的嗎?”
“啊,我說錯了?”白鷺有些懵,“那我換一個,有人終眷屬?”
蘇音:“……算了,當我沒說。”
蘇音不和白鷺糾結下去,三兩下打發離開后便繼續補覺,可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昨晚的場景。
雖然醉酒,但并不斷片,現在反應過來,整個人只想往被窩里鉆,不愿再見人,以至于晚上凌晏派人過來,都推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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