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濱'哦'了一聲，連忙轉要走。

正這時，傅淵博匆匆趕來，推開撞上的趙濱，看著季九爺，語聲低促道。

“有急事兒，書房談。”

他不等季九爺說什麼，急匆匆上前，推著季九爺往院里走。

趙濱站在原地，盯著兩人背影，撓了撓頭。

這有急事兒，那他還用不用下去安排？還去不去霖城了。

這會兒就是去，怕是也趕不上初十了吧？

季九爺被傅淵博拽到書房，看著他將門關上，他修眉蹙，沒好氣道。

“有屁快放，爺還有急事兒要走！”

傅淵博剛要張，被他堵回去，不由翻了個白眼。

“你有什麼事能比這件事急！草春堂負責采買藥材的人，今兒上午剛回來，管事的帶回來的消息，湘江那邊起戰事了，薛啟軍和烏氏打起來了！”

他說完，瞪著眼看季九爺。

季九爺一臉冷漠著他，眉心蹙了蹙。

“就這事兒？”

傅淵博：“？？”

這他媽難道不是大事兒？

季家的地盤兒，兩地駐軍大將相互開炮，這他媽是要造反吶！

季九爺眸淡淡打量他一眼，轉往外走。

薛啟軍還沒傳信回來，傅淵博的人竟然提前知道了消息。

這小子搞什麼鬼。

他心里琢磨著，面上卻不聲。

“爺知道了。”

傅淵博一臉懵，什麼他知道了？

這就完了？

他愣了愣，疾步追上季九爺，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還有什麼事兒比這還急？薛啟軍是你的得力干將，他……”

他說到這兒，再看季九爺一臉面無表，突然悟了。

“你讓他打烏氏干什麼！你吃飽了撐的？！”

那天在馬場，他聽季九爺下令，讓薛啟軍敲打敲打湘江烏氏，讓他們出出。

本以為只是背地里使使招，相互別別勁兒，表個態也就罷了。

怎麼還真打起來了？

在自家院兒搞？這是當家主該干的事兒？這不瞎鬧嗎？

季九爺不耐的掃了他一眼，冷聲叱道。

“瞎嚷嚷什麼？不聽話的狗就得打，不打怎麼老實？”

雖然，他也沒讓薛啟軍對烏氏開炮。

傅淵博無語至極。

所以，堂堂湘江地龍烏氏，在他眼里是條欠調教的狗？

“季老九，烏世雄跟著你老子打江山的時候，你還穿開呢！”

“他跟白家那了土的，是你老子過了命的兄弟，你知不知道！”

季九爺眸清冷，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

“又如何？白家還不是毀在爺手里，缺他湘江烏氏？”傅淵博閉了閉眼，頭疼的拍了拍額頭，叉著腰低聲道。

“你剛任帥位，這麼囂張獨裁，對著老功勛下手，你怎麼服眾！你覺得老元帥知道，能放任你這麼不知輕重？”

季九爺無奈了，他站在前廳里，轉與傅淵博對視，聲線沉重道。

“這可不是爺先挑的事兒，他烏世雄挑釁爺的權威，手段使到婦人和孩子上，你讓爺裝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那不是息事寧人，而是示弱。”

“新君上位，向老臣低頭？這意味著爺骨頭，不足以擔當大任！”

“迂回周旋和氣待事，那是盛世太平里，君主統下的手段。”

“現今是世，你槍桿子不夠，你就不配震懾四方坐穩帥位。”

“你以為，這些人領兵執權，就甘愿屈居在季家腳下？他們不過是在伺機尋找一個，推翻季家軍政地位的機會罷了。”

“這個機會，父親在位時不曾有。”

“我季世延的天下，他們也休想翻出風浪來。”

傅淵博想說的話，都被季九爺這番話給堵了回去。

他默了默，蹙著眉道。

“新主繼位，而起，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點，他倒是也沒說錯。

季九爺薄微抿，摘了佛珠，垂下眼靜靜捻著。

他讓薛啟軍敲打烏氏，可沒讓他直接領兵跟烏氏開戰。

若非烏氏主起事，薛啟軍是絕沒膽量給他惹這麼大子的。

只是事到了這一步，也沒法和睦收場。

“趙濱！”

季九爺側頭，沖院里喊了一聲。

趙濱響亮的應了一聲，連忙扶著帽子跑進來。

“九爺。”

“去安排，爺去趟川滬。”

趙濱眨了眨眼，心道，他剛讓人去安排列車，說大帥連夜去霖城。

怎麼，他再也不是最心的副手了？怎麼猜不對九爺的心思了，

他頓了頓，看了傅淵博一眼，遲疑的開口。

“九爺，您不去霖城了？”

季九爺頭疼的了眉心，嘆了口氣。

“現在去也趕不及了，你給東風發封電報，代清楚。咱們先去川滬。”

趙濱'哦'了一聲，想問怎麼代。

可這問題問出口，豈不是顯得他格外木楞？跟韓兆那木頭似的。

于是，他一臉淡定的看向傅淵博，低聲問道。

“川滬出什麼事兒了？這麼急？”

九爺都顧不上給夫人過生辰了。

傅淵博沉了口氣，將事復述了一番。

趙濱聞言愣了愣，詫異的看著季九爺。

“薛啟軍搞什麼？一點兒風聲沒收到！”

他心里罵了句娘，隨即連忙轉下去安排。

季九爺薄抿，轉回了樓里。

東風收到電報，是第二日。

彼時，喬綰剛從脂店出來，坐上車，便打開了信封來看。

看完信，黛眉輕蹙，慢吞吞將信封收起來。

湘江烏氏，剛對下了手，又跟薛啟軍開了戰。

這未免太囂張了。

只是鞭長莫及，也幫不了九爺，只盼他去了前線，平平安安的。

最近忙著打理脂鋪的生意，險些忘了，自己要過十八歲生辰了。

回到萬府，喬綰陪著萬老夫人用過膳，又看過兩個兒子，等他們睡了，才回自己的院子。

這天夜里，將萬家另一間首飾鋪的賬目翻了個清楚，準備第二天前去接手。

一直到凌晨兩點，明秋起夜，才發現還沒睡。

“夫人！”

明秋苦著臉，連忙上前收拾賬本。

“您不是答應奴婢了，十點半之前就睡的嗎？”

“這都幾點了？再看下去天都亮了！”

“您肚子里還有個小主子呢，怎麼能這麼不管不顧呢？”

喬綰看著手下利索的將賬本全都收走，舉著筆一臉無奈。

“明秋，我就差一點點，馬上就看完了。”

明秋氣的臉都紅了，一臉譴責的看著。

“做事哪能一口吃個胖子！您懷有孕，不能這麼自己。”

喬綰知道多說無益，只能好笑的瞥了一眼，下榻穿鞋，輕聲道。

“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我這就睡。”

明秋鼓著腮跟在后。

“奴婢不管，明日您不睡醒，不喊您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