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不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應該強化自己的籌碼。

只是因為，季九爺時時刻刻將護在羽翼之下，所以一直不覺得強大自己，有多麼的迫切。

這段時間的分離，還有被人盯上，而引起的無措。

這些都讓急切的想長起來，想為自己的兒子們撐起一片天。

離開季九爺，一無所有，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萬家。

若是萬家足夠強大，若是可以為能與湘江烏氏，甚至其他世族比肩的存在，還有人能輕易就算計到頭上嗎？

興許權勢軍功上，萬家沒有機會一躍而起。

但是財力，未嘗就不能別人一頭。

“好，不管是什麼路，你自己選了，就要咬牙走下去。”

萬老夫人笑的慈眉善目，語重心長。

喬綰點點頭，語聲輕緩道。

“明日起，我就跟著舅舅和大表哥學做生意。”

清麗的眉眼間都是堅韌，萬老夫人笑的欣，溫聲問。

“怎麼，你不著急回寧安城了？”

喬綰微微抿，想回去嗎？是想的……

可并不想做季九爺護在后宅，手無縛之力的婦人，想強大自己，也想真正幫到他。

即便幫不了他多，至，也不要再讓他分心，給他添。

萬睿的大喜之事，自然有萬夫人里外張羅，毫不耽誤萬韜和萬睿做生意。

阿滿的病好后第二天，將兩個孩子托付給萬老夫人。

喬綰跟著萬家父子倆出府，先去的是香店。

萬睿帶著從選料，晾曬熏蒸，再到香料的研制，一道道程序細細講解下來。

等到了店鋪，查看市面擺貨和經營賬目，天已經黑了。

一天下來，喬綰要學的東西太多，以至于有些疲乏。

“我原是對制香有所研究的，所以挑了這下手，沒想到真的開門鋪做生意，會有這麼多講究。”

萬韜聞言，溫和一笑。

“開店鋪的，一道道程序若是你心里沒數，不止行人鉆空子，手底下的人也會手腳不干凈，欺上瞞下，懈怠功夫，到那時，不管你做任何生意，都只有虧本的份。”

“萬家剛來霖城的時候，你外祖父帶著我，在這上邊栽了不跟頭，能有今天在霖城的地位，已是兩代人積累的結果。”

“現今是因著季九爺，之前下聘時，三省大多數店鋪都過在你名下，我替你打理，故而萬家漸漸在三省穩固。除此之外，為季家開采金礦，也算是萬家步政途的一個通道。”

“雖說現今萬家在商兩路吃開了，正因此，才更不能懈怠。”

“礦終究是季家的，做生意才是萬家的本。”

“所以，我調派你大表哥跟著薛啟軍負責礦之事，你二表哥跟著我打理生意。”

“現今是因著阿睿要親，才將他兩人暫時調換過來。”

喬綰月眸清亮，聽的微微頷首。

“做生意的方式應當都是相通的，我會從自己懂的地方下手，盡快吸取經驗。”

萬韜點點頭，又溫聲開解。

“不能心急，要沉下心來。也不要因為蠅頭小利斤斤計較，因小失大。你在賬目上已經得通，這點分寸應當是有的。”

“明天起，這間店鋪給你打理。”喬綰眉眼清和，淺笑道。

“舅舅放心，有解決不了的，我就問大表哥。”

坐在副駕駛的萬睿聞言，明朗一笑，回頭看喬綰。

“千萬別客氣。”

喬綰失笑，心道，自然不會。

若是連一間鋪子都搞不定，還怎麼配得上九爺當初給的那些聘禮。

這廂喬綰在霖城，接手萬家的門鋪，學生意經學的興致。

那邊遠在寧安城的季九爺，也一刻沒閑著。

這天剛從兵工廠出來，季九爺吩咐了趙濱開車去醫院。

一連幾日，他都沒得空去看他老父親了。

他翹著坐在后座，慢吞吞點了支煙。

“今日他還鬧著要回季公館嗎？”趙濱聞言，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低聲笑道。

“日憋在病房里，的確煩人的，老元帥自覺恢復的不錯，想回季公館養病，也無可厚非。”

“九爺，要不您就安排一下，大不了請醫生居在府里，時刻守著他便是。”

季九爺默了默，眸微瞇。

“不讓他回去，也有四房的原因。三兒還關在牢里，老四兩口子也關著閉，他回去了，瞞不住。”

趙濱便沒接話。

季九爺沉凝了片刻，將搖頭掐滅，從車窗隙里彈出去，沉了口氣徐徐開口，

“不然一會兒，跟他就此事好好談談。”

季呈耀到底是季老元帥一手寵大的，真廢了他，他也下不去手，頂多教訓教訓。

至于老四兩口子，寵兒子沒下限。

他是沒法跟這一家子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這個問題，還是扔給老頭子去解決，省的回頭埋怨他，算舊賬。

車子停在院兒里，季九爺帶著趙濱一路上樓，臨近老爺子的病房，就聽見里頭的爭執聲。

“天天吃天天吃，老子也沒見起什麼效果，都這副德行了，藥吃不吃都一樣，端走！”

是他家老爺子暴躁不耐的聲音。

“您不能諱疾忌醫呀，不然怎麼好起來，怎麼出院？”

大夫人傅氏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無奈。

季九爺走到房門外，屈指敲了敲門，眉眼帶笑看著自家父親。

“您又在發脾氣了？醫生說了，氣大傷，歲數大了，要修養。”見到他，季老元帥頓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罵道。

“兔崽子！要麼不來，來了就氣老子！會不會說話！”季九爺眉峰一挑，長邁開走進屋，一臉無奈的道。

“我是忙的不開，哪是不來看您？”季老元帥冷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廢話也不用多說，老子還不稀罕你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解決正事，收拾收拾，老子要回去。”

底氣十足，聽著生龍活虎的。

季九爺的視線落在他雙上，眸了，看了大夫人傅氏一眼，低聲道。

“您先出去吧，我跟父親談一談。”

傅氏神溫婉復雜，最終什麼也沒說，默默離開了。

季九爺扯了張凳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邊。

季老元帥瞪著眼道。

“老子都退位了，別拿那些糟心事兒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