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霆的眼眸中閃過一別人看不懂的緒,他道:“那麽阿姨,你這裏有沒有安安小時候的照片。”
老太太搖了搖頭:“那這我可真沒有,念安你自己沒有小時候的照片嗎?”
許念安道:“可能是小時候媽媽不太喜歡給我照相,也或者是我小時候不喜歡照相,所以,我的照片,隻有上學後的。”
穆延霆看著許念安,眸微。
一旁的小婦人道:“對了媽,您不是特別喜歡保存那些老照片嗎?我記得您這邊有好幾個相冊呢,要不我們拿出來看看,大家都是鄰居,說不定還一起照過相呢。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老太太點頭:“哦,那你去找吧。”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穆延霆跟許念安,“兩位先坐下吧,我去幫你們衝杯茶。”
見老太太離開了,許念安低聲問穆延霆:“你幹嘛非得要看我小時候的照片啊?”
穆延霆長腳長的坐在狹窄的沙發裏,就跟年人穿著小孩子的服似得,怎麽看怎麽別扭。
他的聲音淡淡的:“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沒有任何關於小時候的記憶,對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印象,哪怕潛意識裏的印象都沒有,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即使長大了,模樣也不可能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除非············”
穆延霆側頭眸沉沉的盯著許念安看,“除非你們本就是兩個人。”
許念安一驚,愣愣的看著穆延霆,幾乎忘記了反應,片刻後,才說:“你胡說些什麽啊,我媽媽當時把我送到袁家的時候,是帶著我跟袁棟以及媽媽三個人的DNA親子鑒定書的。”
穆延霆神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那份DNA親子鑒定書現在在哪兒?”
許念安道:“我昨天晚上我去袁家找過,沒有找到,大概是被袁棟收起來了吧,你為這個做什麽?難不你懷疑DNA親子鑒定書是假的?”
穆延霆眸幽深,嗓音卻淡淡的:“假的不至於,但是有個詞做移花接木。”
話音剛落,之前那個小婦人已經抱著幾個相冊走了過來,把相冊一腦的放到沙發前麵的茶幾上,笑道:“老一輩的人就喜歡積攢些這個,不像咱們照片都是電子版的,要麽存在手機裏,要麽導到電腦裏,看起來方便還不占地方。”
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相冊遞到許念安的麵前,翻開看。
相冊上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照片了,裏麵有這家老太太年輕時候的照片,更多的是麵前小婦人各個年齡段的照片,以及這家人的親戚朋友的照片。
兩個人翻看照片的時候,老太太端著茶杯走了過來:“兩位喝點茶水吧。”
許念安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遞給穆延霆一杯。
老太太也順勢坐了下來,帶上老花鏡把湊了過來,看著相冊裏麵的照片,笑道:“這張是圓圓三歲的時候的照片,那時候的圓圓還是個小胖妮呢。”
原來小婦人圓圓。
許念安笑著道:“圓圓姐從小到大確實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現在變瘦了呢。”
幾個人繼續翻看,老太太又指了指其中的一張照片道:“這個是圓圓上初一的時候照的,那時候,你們才搬來沒多久,當時我記得很清楚,那年的夏天特別熱,你媽媽就是在圓圓從小學升初中的時候搬過來的。”
幾個人再次往下翻,老太太突然道:“停,就是這張。”
這張照片是幾個孩子正一人抱著一個月餅啃著,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這張照片是我家那個老頭子照的,那年中秋節,他在電子城買了一個相機,說以後就可以自己在家照相了,那天我家烙了不月餅,就讓樓上樓下的小孩子過來吃,圓圓爸就在旁邊用新買的手機拍了不照片。”
老太太指了指照片中,半個被其他的孩子擋住了的一個小孩的臉說:“這就是念安小時候,不過被別人的孩子擋住了,看不太清楚,圓圓,你再往回翻翻看,看看有沒有更清楚的。”
小婦人應了聲,繼續往後翻,後麵雖然還有幾張小孩子各種搞怪的照片,但是無論哪一張,都沒有了“小念安”的影。
小婦人又仔細翻看了一遍,才道:“沒了,就剛才哪一張有。”
許念安重新翻到那張照片上,蹙眉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阿姨,你會不會記錯了?這個孩子,不是我啊。”
老太太笑道:“怎麽不是啊,這就是你啊,雖然跟你現在不像了,所有你一說你是念安,我就說你長得跟小時候大不一樣了,你看看,這會兒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吧?”
許念安又詳細端詳了一下照片裏的小孩,輕聲道:“不過,這個小孩,我好像確實在哪裏見過。”
老太太被逗樂了,哈哈大笑道:“什麽在哪裏見過,分明就是你自己小時候嘛。”
許念安卻越看,越有些心神不寧。
穆延霆手握住許念安的手,溫熱的大掌整個的包裹住的小手,在的掌心了,對老太太笑道:“阿姨,這張照片我們可以拍下來嗎?”
老太太倒是痛快,笑著說:“可以啊。”
穆延霆隨即拿出手機將照片拍了下來。
拍完照片後,穆延霆拉著許念安從沙發上站起來告辭:“今天多有打擾。”他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裏出一張卡片,看了眼正在玩玩的小男孩,將卡片遞給老太太,“這是一張領用券,您可以帶著孩子去裏麵的地址任意領用孩子喜歡的玩。”
老太太忙推辭:“這怎麽行呢,不能收,不能收的。”
穆延霆淡淡道:“還請你不要推辭。”
他說完,已經拉著許念安的手來到了門口,回神朝裏麵的人,微微頷首:“告辭。”
老太太跟小婦人一起笑道:“那兩位慢走啊。”
出了小區,許念安問:“你怎麽還隨帶著領用券,而且還是給孩子領用玩的領用券。”
穆延霆的聲音淡淡的:“是可以領用玩,不是隻能領用玩,那張券,市值是一萬塊。”
許念安:“··············”
有錢人的世界,永遠不懂。
穆延霆又問:“這件事,你怎麽看?”
許念安一怔:“什麽?”
穆延霆:“就是照片中那個小孩,你不是說不是你嗎?到底是不是你?”
許念安也正在想這件事,總覺得照片中的小孩,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我覺得,大概是那位阿姨記錯了吧,畢竟都二十年了,大家隻是鄰居,哪能記得那麽清楚,而且我也覺得那照片裏的小孩,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估計是我小時候一起玩的玩伴也說不定。”
許念安這麽想著,便沒怎麽在意。
拉著穆延霆往旁邊的那條街道上走:“我們去那家花店買束花,去祭奠我哥哥吧。”
穆延霆點了點頭,跟一起見了花店。
俊男的組合很是搶眼,花店的主人一見兩個人走進花店,立刻迎上來,滿臉笑容的問道:“兩位是要準備結婚用的花嗎?我們店裏什麽花都有,兩位盡管挑選就行。”
“不是。”許念安笑道,“我想買束花,祭奠親人用的。”
花店的主人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哦哦,不好意思啊,看你們兩位,我還以為你們這是要結婚了呢,不過我們這裏什麽花都有,您如果是想買來用於祭奠親朋的話,我推薦您用白花、白百合、馬蹄蓮,您看怎麽樣?”
許念安點了點頭:“那麻煩你幫我包一束吧。”
花店主人笑道:“那好的,您請稍等。”
十分鍾後,許念安拿著由白花、白百合、馬蹄蓮組的一束花,出了花店。
兩個人找到停車的位置,上了車,穆延霆吩咐道:“去城南墓地。”
司機應了聲“是”,一踩油門,朝城南墓地出發。
城南墓地位於平城的郊區,建國之前,這裏是片墳崗,後來政府出了人力力,將這裏修整一塊墓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太重,許念安走進墓地的時候,總覺得這裏涼風陣陣,竟打了個寒。
穆延霆不聲的下自己的服,披在的肩膀上。
許念安抬頭看他一眼,並沒有拒絕,隻朝他笑笑道:“謝謝。”
穆延霆眉眼清冷,“以前來過這裏?”
許念安點點頭:“我媽媽還沒有發生意外昏迷之前,我們每年都會來幾次。”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許念安哥哥的墓碑前。
華國有個習俗未年的小孩子去世,是不能立碑刻字的。
但是許倩卻為自己的兒子立了一個小碑,上麵鐫刻著他的名字:許念城。
許念安將手中的花束放到墓碑前麵,低頭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片刻後,輕聲道:“哥哥,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媽媽也走了,你們在天堂,有沒有遇到?”
許念安說完這些,又在墓碑前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穆延霆走上來,手了的發頂,輕聲道:“別難過,你還有我。”
許念安側看他,勉強笑了笑,說:“我知道。”
穆延霆的聲音淡淡的:“走吧。”
許念安點了點頭。
兩個人離開了城南墓地。
坐在車裏,穆延霆問:“跑了一天了,是不是了?”
許念安了肚子,笑道:“是有一點。”
於是穆延霆吩咐前麵的司機:“小陳,先找個地方吃飯,再回帝都。”
司機:“好的先生。”
穆延霆特意選了一家在平城名聲很大的私房菜館。
點的幾道菜,也都是許念安平日裏喜歡吃的。
但是出門在外,又是剛剛才去祭奠了自己的哥哥,雖然記憶力對這個哥哥沒有任何印象,但是即使如此,許念安卻依舊沒有什麽胃口,眉宇間的神也帶著幾分憂鬱。
穆延霆了的臉,輕聲問:“怎麽,心不好?”
許念安到時沒有否認,點頭道:“其實說真的,我還想程嘉合真的是我的弟弟或者哥哥,因為緣上的親是割舍不掉的,不像現在,就緣上來說,我隻有袁棟跟袁詩英那兩個所謂的親人,不過照現在看來,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程嘉合怎麽會是我媽媽生的孩子呢,也可能隻是我外公為了保住囑故意將囑放到了程家,因為他知道,如果放到我媽媽或者我的手裏,我們本沒有辦法保住,早晚會被袁棟夫婦用卑劣的手段搶了去。”
穆延霆夾了一塊醉魚,挑完刺後,放到許念安麵前的碟子上,輕聲道:“別想著些了,先吃點東西,這些事,你暫時先不要關了,還是由我來理吧。”
其實之前他就說過,這件事由他來理,雖然許念安當時也答應了,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自己手了。
許念安把穆延霆夾過來的醉魚放進裏,魚質實而又膩,口味也非常的獨特,許念安一邊咀嚼著,一邊想事。
突然放下筷子,神奕奕的對穆延霆說:“穆延霆,我想起來了。”
穆延霆微怔:“什麽?”
許念安道:“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小孩啊,我想起再哪裏見過了,走吧,現在就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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