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從到蘇家當差，每個月工錢不過一百大錢，就是他一年的工錢，也就一兩銀子，此時見到這麼多錢著實怔了一怔，才無限歡快的道：“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然後習慣的將門關上，一路快跑走了。

不一會兒，年就回轉來，對雨煙道：“我家夫人問您的名諱。”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雨煙蹙了蹙眉對他招招手道：“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年回頭看了一眼後，又袖子裡真實的銀子，用力的點了點頭走了出來。

雨煙問道：“你家爺現在怎麼樣了？”

年雖然奇怪雨煙爲什麼直接問蘇羽澤，但看著五兩銀子的份兒上，還是答道：“爺每天都去賭坊，有時候還徹夜不歸。沒錢了就回來找夫人要。現在老爺不在了，夫人又將那些進錢的鋪子都賣了，有的都是死錢。可無論夫人怎麼求爺，爺都無於衷。”年耷拉下腦袋。

聽完這些話，雨煙覺眼前一陣恍惚。蘇羽澤，澤弟怎麼會變這個樣子？暗歎一聲道：“那你剛纔進去，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年擡起頭怯怯的看了一眼雨煙，咬著脣不語。

雨煙恍然，下人不能隨便講東家的不是，剛纔這年已經看在錢的面兒上告訴一些事了，再多說的話就顯得別有目的了。

微微一笑，又讓田媽媽給了年五兩銀子然後道：“去告訴你家夫人，就說我是奉父親之命來還一些蘇老爺寄放在我這的東西的。”

相信，以蘇夫人貪婪的子，一定會讓進去的。

年又見到銀子，自是二話不說接過就跑。至於會不會被夫人罵，已經不是現在能考慮的事了。

不一會兒年苦著一張臉回來，抱歉道：“我家夫人說讓您留下東西，現在不適不便招待。還請夫人留下名字，他日親自登門拜謝。”

雨煙輕嘆一聲點了點頭讓田媽媽把裝有數萬兩銀票的一些房產地契的盒子遞給年道：“先將這盒子給你家夫人，然後再幫我把這個給你家爺。”

年接過盒子跟信封轉走了。到門口的時候，可能是他覺得自己收了雨煙十兩銀子卻沒辦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一定會辦好的。”

雨煙擺擺手由田媽媽服侍上了車。小盒子裡面沒有將蘇老爺留給的銀錢放進去。並不是貪圖那些錢，而是覺得，如果現在全部都給他們了，到時候蘇夫人跟蘇羽澤再揮霍無度……怎麼說他們也曾經是一家人，如果真有一天他們活不下去了，這錢再拿出給他們，失去後又重新得到，應該會珍惜一些吧

那封信是聽說蘇羽澤還在賭博的時候寫的，蘇老爺就這麼一個兒子，再說小時候那孩子跟也很好。現在只希蘇羽澤還念他們小時候的分，能聽進的話。

雨煙去了醉翁樓一個雅間，坐在臨窗的椅子上，一低頭就能看到街上的人來人往。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左右，門被敲開，田媽媽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個材瘦弱的年。

“姐姐……”蘇羽澤眼神頓時就落在臨窗而坐的影上，驚喜道。

雨煙回過頭來，同樣喜道：“澤弟。”說著便由安媽媽扶著站了起來。可是卻並沒有向前走去。臉上的驚喜也隨之變爲失。

蘇羽澤著手，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他現在的樣子十分落魄，怕是比路邊的乞丐都有些不如。若不是雨煙進來的時候代過老闆，小二一定不會讓他上來的。

蘇羽澤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了一眼雨煙道：“姐，我錯了。”他說著竟然跪了下去，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雨煙的心也跟著了下去，嘆了口氣重新坐下然後對安媽媽道：“去上街給他買套服。竹落，讓小二準備一個上房，澤弟你跟著去梳洗一下再來見我。”

蘇羽澤哭著點了點頭隨著竹落出去了。

雨煙坐在窗前，難怪那麼仔細的看著，就是沒有從人羣中尋到蘇羽澤的影。現在的他跟蘇老爺年輕的時候有七八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雨煙第一次見到蘇老爺的時候他白白胖胖的，而蘇羽澤則是瘦弱不堪。

肚子裡的孩子又調皮的了一下，雨煙的臉才緩和了一點。田媽媽看著鬆了口氣，給端了杯茶笑道：“夫人，先喝口茶吧您要不要點些東西吃，您不小爺還呢”

雨煙答非所問的說道：“以前的澤弟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總是爲我著想。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了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本質？”

田媽媽走到雨煙邊將茶盞放下，想了想道：“老奴覺得蘇爺其實本質還不壞，他可能只是暫時的迷。”觀察了一下雨煙的神又道：“說句越俎的話，蘇爺可能是因爲某些事所累，找不到正確得發泄之所以纔會這樣。”

雨煙聞言收回目落在田媽媽臉上，深邃的皺紋條條清晰可見，因爲的目看過來讓田媽**眼神從平靜慢慢出一種恐懼。當這種恐懼慢慢變大的時候雨煙神平靜的點了點頭道：“也許吧”

田媽媽頓時就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上不知何時出了一層冷汗。自此之後再也不敢小瞧雨煙了。

蘇羽澤再出現雨煙面前時，除了材比一般人瘦弱一點，儼然就是一個男孩兒。看到他喜歡信任的人時，會出歡喜清潤的笑容，高比蘇老爺還要高，古代男孩子這麼大，已經快年了。

雨煙笑著對他招手：“過來坐。”

蘇羽澤這才歡喜一笑，然後坐在了雨煙對面。雨煙這才能近距離的打量他，白皙的皮好像明的一樣，是屬於那種常年不見的白皙。原本濃黑的頭髮此時如同枯死的稻草一樣黯淡無。

雨煙忍不住手了他的頭嗔怪道：“怎麼也不知道好好惜自己，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要爲爹爹想想，他在天之靈能安息麼？”

蘇羽澤張了張，然後垂下眼瞼不語。

雨煙見他這樣就放慢了聲音，儘量顯得和很多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地方？”擺擺手讓田媽媽等人退了下去。

到屋子裡沒人之後，蘇羽澤擡起頭紅著眼道：“姐，讓我跟你走吧我要離開那個家，再也不想回去了。”

雨煙一愣，隨即嗔怪道：“胡說什麼，你還要奉養夫人，是你母親親，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蘇羽澤哭著搖搖頭道：“你不知道，自從我們搬進這個家之後，整日閒來無事就整治宅子裡的丫鬟婆子，他們籤的都是死契，被無奈有的甚至自殺。現在已經不正常了，每天見到我不是打我就是罵我。”說完還將自己的袖子收起來讓雨煙看他上的傷口。

雨煙看著那些青中泛紫的瘀傷，手輕輕的覆蓋上去，蘇羽澤就倒吸口涼氣。

雨煙道：“那不是你整日不聽話，總拿家裡的錢去賭麼？夫人管教你是天經地義。”

蘇羽澤哭著搖搖頭道：“沒有，沒有，你上次說完我之後我就再沒賭了。是想打我找不到藉口，然後就對別人這樣說，後來、後來我才又開始賭的。”

雨煙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些貓膩，想了想道：“不管怎麼說，都是你母親。賭博的事，你以後別沾了。爹生前的鋪子跟聲譽，你不能讓他敗在你的手裡吧”

蘇羽澤點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實在不想開鋪子做生意，我也不是那塊料。”

雨煙道：“那你想幹什麼？只要不是違法的事兒，姐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蘇羽澤聞言眼睛一亮，喜道：“真的？”

雨煙手了他的鼻子笑道：“傻瓜，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羽澤笑道：“那我想去漠北，聽說邊境常有蠻夷來犯，我想去打蠻夷，然後爲像蘇將軍一樣的人。”

雨煙點頭笑道：“好啊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我好給你安排。”

蘇羽澤臉一斂搖頭道：“不用了，姐姐只要支持我就好。到時候我自己去，誰也不靠，憑自己真正的實力，這樣走出來的路纔會踏實，也不易讓別人看輕。”

雨煙臉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能有此志氣，爹爹在天之靈一定會到欣。姐姐也支持你，決定走的時候到國公府來跟我告辭。你姐夫曾經在漠北呆過一段時間，你們聊聊對那邊的認識也有個思想準備。”

姐弟二人吃過飯，蘇羽澤就告辭離開了。雨煙也回了國公府。

第二日一早，秦國公家又派人過來了。

人一見到雨煙自是又一番寒暄，然後才委婉說明來意。無非是讓雙方二人先定親，然後等風波過去之後就親。

雨煙想了想決定先問問平春的意思，就打發人先回去了。田媽媽回來說，平春要看雨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