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府兒, 我也一樣。”沈眼看周圍無人，就想理論一下︰“就算你是嫡出，可你從小在外長大, 和王爺他們本就沒。我是庶出沒錯, 但我至沒有給人做過丫鬟，沒有給人做過側妃！”

之前確實進王府給嚴韶羽做過通房，可還人還沒靠近，就被丟了出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因此，這清白不需要自證。

沈琦蕓就不同了, 做過通房, 還是皇後娘娘親封的側妃, 名聲已毀。

普通人家的姑娘毀了名聲都會被人鄙視, 更何況是王府的郡主。

“父王也沒有多疼我。”沈琦蕓一臉無所謂︰“我就是隨口勸你一句, 你自己願意去撞牆，我不攔著你找死。”

這樣的話一出，沈再不敢去找趙王爺追問他兄長的事了。

不過，為王府兒，確實可以一步登天。沈在一瞬間的郁悶過後，立刻又歡喜起來。想到什麼，急忙問︰“我娘呢？”

這個“娘”, 指的自然不是方才離開的沈嬸娘，應該是問的生母。

沈琦蕓搖頭︰“我只知道是母妃邊的一個丫鬟, 有了孕之後跑去找芳側妃作主, 結果你被送到了外頭。芳側妃沒有說你生母去了哪里。”

想來也是兇多吉，否則，一個丫鬟生了主子的孩子, 只要不作死，這輩子都能平安無憂。結果孩子卻被人送走……如果活著，該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才對。

沈沉默了一瞬，拉著高明離開了。

看離開的方向，不是去客院，好像是去了園子里賞景。

稍晚一些的時候，王爺回來了，面不太好。畢竟，為王爺被一個側妃算計到一連將兩個孩子放在外頭，其中一個還是嫡出，惟不修的罪名跑不掉。皇上雖然沒有下旨訓斥，但也呵斥了幾句。

“改名高林，別沖撞了太子妃名諱。”趙王爺只要想到這孩子的婚事，就覺得特別糟心，哪怕是嫁一個家庶子呢，也好過嫁普通百姓，尤其那人規矩和氣質都實在上不得臺面。

“先住在府里，好好學學規矩。”

王妃隨口答應了下來，又指了兩個嬤嬤去照顧二人。不願意多管沈夫妻，但卻放不下沈琦蕓，幫王爺掉外衫的同時，試探著問︰“皇上可有說琦蕓的婚事？”

王爺了眉心︰“有，想提禮部尚書的三公子，我拒絕了。那時候安王世子也在，還幫著說了兩句。”

王妃一臉詫異︰“不是說病得下不了床嗎？怎麼又進了宮？”

這臣子生了病，是絕不敢面聖的，萬一過了病氣，萬死難辭其咎。

“臉有些白，人也瘦了點，看著還神。應該是痊愈了。”王爺有些發愁︰“他幫著拒親，皇上怕是又要多想了。”

王妃提醒︰“六皇子那邊萬一腦子了跑去求皇上賜婚，才是真的害了琦蕓。”

“他不會那麼蠢！”王爺也知道先前六皇子跑到酒樓去見母倆的事，道︰“我今兒出宮的時候，看到安王世子去了一涼亭，後來又看到六皇子往那邊去了，他那天應該是為了試探琦蕓有孕之事。堂堂皇子，不會求娶一個做過丫鬟的姑娘。”

這話輕飄飄的，王妃卻覺心頭特別沉重。如果不是太過信任翠雨，如果沒有疏忽，兒又怎麼會配不上皇子？

都怪這個男人！

在看來，無論中了多烈的藥，只要王爺不願意，芳側妃的算計就不會得逞。那嚴韶羽先前不也中了丫鬟的藥？他死活不願意踫，把人扔出來，不也沒事？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轉而道︰“溫煦那邊有意提親，你跟皇上說了嗎？”

王爺搖了搖頭︰“皇上有意指婚，我要是急吼吼地提出溫煦，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他側頭安︰“你也別急，我心頭有數，不會讓琦蕓隨便嫁人的。”

王妃又怎能不急？

沈琦蕓不知道主院里夫妻倆的對話，一到晚上就昏昏睡，等瞇一會兒起來，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

想起，又覺頭特別暈。先前不抵跟著王妃一起去看民間大夫，也是察覺到自己的子不太對。

大夫說不出個所以然，又不能去找太醫，沈琦蕓了眉心，緩緩起。

坐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臉特別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手了臉頰，手覆上肚子，該不會還中了別的毒吧？

用過早膳，沈琦蕓沒什麼神，有丫鬟送來了紙箋，是溫煦約去看戲。

沈琦蕓認為，這人沒神的時候，就得找點熱鬧的事做。否則，越懶越沒神。當即命人準備馬車，也是想著離開京城之前再逛一逛。

這一次離開之後，或許一輩子都再不會回來了。

到了約定好的戲樓，沈琦蕓剛一進門就被伙計往樓上帶，這邊足有四層，跟著伙計一路往上爬，眼看到了最後一層，心頭泛起了嘀咕。

溫煦再得趙王爺看中，那也只是一個小將，俸祿不多，還得分一些回家照顧長輩，能約得起這里？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門打開，已經看到了里面的人。

嚴韶羽坐在主位上，邊上放著茶水點心。

沈琦蕓臉沉了下來︰“世子，你這是何意？”

“我真有要事找你。”嚴韶羽指了指旁邊，沈琦蕓順著他視線看去，看到那里站著一位老太醫。

有孕之事，嚴韶羽已經知道，但他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沈琦蕓更是直言過這孩子與他無關，門口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一步踏了進去︰“多謝世子好意，我自己的孩子自己會照顧。”

語罷，轉就要走。

嚴韶羽一臉無奈︰“你最近瘦了許多，我擔憂你。張太醫欠我一個人，絕對會幫你保，你就讓他看看。”他站起︰“琦蕓，就算你討厭我，也不要拿自己的玩笑。”

趙王很在京城常住，邊的大夫看不出個所以然，他和太醫沒，也沒有懷疑沈琦蕓中毒。

沈琦蕓看了一眼太醫，心下意。

而太醫已經主上前來開始把脈。

沈琦蕓手抬了一下，想要拒絕，可到底沒有挪開。不想死！

若不是為了想活下去，也忍不到今天，早就因為膽大妄為被打死了。

太醫把脈，眉心越皺越︰“似乎是……紅劫。”

沈琦蕓訝然，名字很好聽，但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嚴韶羽面沉了下來︰“可有解法？”

張太醫搖搖頭︰“我得回去翻翻古籍……若真是紅劫，應該無解，最好是落胎保命。”他行了一禮︰“微臣絕對不會向他人提及郡主的脈象，世子放心。”

話是這麼說，但他更像是對著沈琦蕓說的。

沈琦蕓有些茫然，想要活下去，得落胎？

這賊老天，簡直是跟對著干！

嚴韶羽已經道︰“前朝有位蔣妃，出自民間，因長相貌，進宮後獨得聖寵，沒多久就有了孕，可有孕之後子疲乏，到孩子五六個月時，一睡就是一天，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後來太醫讓落胎，不肯，昆帝請了天下名醫照顧，結果……母死子活。昆帝痛失妃，很是傷心，就在他頹廢的時候，底下大臣胡作非為，弄得民不聊生，然後就滅了國。”

沈琦蕓了角。

想說的是，一個出民間什麼都不懂的草包人，並沒有顛覆皇權的本事。

“那蔣妃中的毒，後來取名為“紅劫”，意為紅難逃此劫。”

沈琦蕓頷首︰“我知道了。”

轉準備出門。

嚴韶羽急切地上前一步︰“琦蕓，這孩子別要了。”

聽到這話，沈琦蕓頓住了腳步。

卻只是一頓，就打開門︰“世子，你無權過問我的私事。不過，還是要多謝你今日請的太醫。”

嚴韶羽再次追了一步︰“你別拿自己的命玩笑。”

沈琦蕓看著底下熱鬧的戲臺，耳邊全是花旦的咿咿呀呀，向來不是個聽戲的，聽著那聲音，只覺得心都煩躁起來。頭也不回︰“世子還是管好自己吧。”

下樓的時候，沈琦蕓遇上了趕來的溫煦，他額頭上滿是汗，看到沈琦蕓似乎準備出門，急切道︰“我的馬車壞了，修都修不好，我是跑過來的。”

沈琦蕓訝然︰“你真約了我？”

溫煦頷首︰“最近這臺戲很火，郡主應該會喜歡。我來晚了，你別生氣。”

沈琦蕓回頭看了一眼四樓，還以為是嚴韶羽故意以溫煦的名義給送信，原來他只是了手腳麼？

這世上本就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溫煦馬車會出事，一定和嚴韶羽有關。

“我沒生氣。”沈琦蕓靠近了些︰“我不聽戲。”

只一句話，溫煦面暗淡下來。

沈琦蕓急忙道︰“來都來了，我想去逛逛，你若是不忙，就陪我一起吧！”

聞言，溫煦黯淡的臉像是瞬間被照上了，他眼楮亮晶晶的︰“我不忙，郡主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茶樓，嚴韶羽居高臨下看著，眼神愈發凌厲。

一路上，溫煦好幾次瞄沈琦蕓神，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郡主，您臉不太好，是不是子不適？”

沈琦蕓笑了笑︰“沒事。大夫說一切如常。”

溫煦也約聽說過有孕的婦人子不太好，面也會憔悴許多，當即道︰“回頭我打聽一些養的方子備著。”

“溫煦。”沈琦蕓突然問︰“你娶了我，真不會後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