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儲君!嘿!”寧遠眼睛微瞇,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接著說。”
“都是照著儲君養大的,兩人又是一母同胞,這中間……就難免了。”崔信兩手指對在一起了。
“兩人的子,表面上看,大皇子雍容大度,禮賢下士,極有賢君之風,實際上卻是個暴烈子,他這子,朝廷里人人都知道,還有,秦王府上,去年一年,橫死了七個丫頭,都是在大皇子邊近侍候的。”
“七個……”寧遠挑起了一眉,“那之前呢?”
“之前也有,皇長子親早,開府也早,到今年,是第五年了,頭一年人頭太,沒能查到,第二年,大皇子的近丫頭,死了兩個,可大皇子妃邊的丫頭,病死了四個,有三個,是同一天暴病而死,這三個都是大皇子妃帶去的陪嫁丫頭,之后,大皇子妃病過一場,病了一個多月才好。”
崔信輕輕嘆了口氣,“第二年最,只有一個,是大皇子的丫頭,這一年,大皇子納了側妃趙氏,又收了趙氏的丫頭水氏為妾,第三年死了三個,水氏小產,水氏邊的四個丫頭暴病而亡,其余人被到西南銀礦為奴。”
“這個水氏現在怎麼樣了?”
“小產后第三個月,就一病死了。”崔信看著寧遠,“我去看過被到銀礦的那些人,都撥了舌頭,刺瞎了雙眼。”
寧遠輕輕了口氣,他自覺狠厲,可跟這位大皇子比起來,他的心腸就太慈悲了。
“第四年,就是去年,橫死了七個,宮里傳出來的消息,說是因為這個,大皇子被皇上訓斥過,不過這話真假難說。”
“我知道了,說說四皇子吧。”寧遠眉頭蹙起又松開。
“是!四皇子銳氣人,強勢傲慢,極其自負,皇上說他這是真,很喜歡他的真。”崔信臉上帶出了笑意,“四皇子這個人,說話都得比別人多說一句才行,總之,誰都得讓著他。這兩位,從骨子里來說,其實是一樣的人,暴烈傲慢,自以為是,只知猛沖不知迂回,小的以為,這是兩只猛虎,早晚得亮牙出爪,相見,到時候……若是兩敗俱傷,那就好了。”
“嗯,今年金明池演武,怎麼突然打起來了?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沒有?”
“有!”崔信眼里閃著亮,“那天的沖突起的極其突然,小的就留了心,趁著天黑,親自潛到水里去看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當時乘坐的那兩條船,誰知道剛看大皇子的船,就有人來,把四皇子的船拖走了,沒過多大會兒,大皇子那條船,也被人拖走了。拖走大皇子船的,是大皇子的人,拖走四皇子那條船的,是四皇子的人。”
“船有問題?”
“嗯,大皇子那條船,船底正中被人切出了一尺長半尺寬的,邊緣整齊,肯定是用利刃切出來的,我看的時候,那個用一塊油布塞的很糙。”
“用這個法子想在金明池演武那樣的場合害死一個皇子,這也太蠢……嗯,若是水里再藏幾個水鬼……也不是不可能,大家都覺得不可能,才最可能。”寧遠著下,一邊角往上高高翹起,“不過,還是蠢,船的事,大皇子瞞下了?”
“是,事后我一直關注這事,朝廷外,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小的以為,只怕四皇子那條船,也有問題。”崔信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嗯!你接著說,這事有意思。”
“小的以為,這件事,最妙的,是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把這事瞞下來了。”崔信目炯炯的看著寧遠,“為什麼會不約而同瞞下來?會不會是兩人都了手腳、都心懷鬼胎?揭了對方,必定要出自己,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替對方瞞住,也就是替自己瞞住。”
寧遠突然哈哈笑出了聲,雙手抱著膝蓋往后仰倒,在炕上滾了兩滾才重新坐正,“簡直妙極了!”
“七爺!”崔信有極其無語,哭笑不得的看著寧遠,七爺,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高興就翻跟頭打滾。
“崔叔,你手里的人手夠不夠?我帶了些人,讓六月陪你再去挑些人,還有,秦王府和燕王府里有多咱們的人?有沒有在邊侍候、得力的人?這一回,別怕花銀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用兵的時候,人都調起來,銀子用足,頭一條,先把秦王府和燕王府都撬出兒來!”寧遠興的眉飛舞。
“七爺放心,這兩座王府,至算不得銅墻鐵壁。”崔信臉上著自信。
“那就好,還有,讓人……算了,這事勞你是大材小用,回頭讓娘和六月去辦就行,還有件小事,雖小,卻只能煩勞你才行,你讓人去打聽打聽上元縣的文濤,就是從前袁大將軍邊的那位文先生的孫子。”
“文先生?好!要查什麼?”崔信驚訝了一聲。
寧遠皺了下眉,“這個文濤,現在跟在綏寧伯世子夫人李氏剛過繼的兄長李信邊,剛剛跟過去,一時……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這中間得也許有點什麼事,都查一查吧,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是。”崔信垂手答應,“今天的事,”崔信頓了頓,“七爺這幾天要小心些,周六爺和四皇子極其要好,就怕他攛四皇子出面找七爺的麻煩,四皇子一向全無顧忌、下手極狠。”
“知道了。”寧遠深吸了口氣,“你趕回去吧,往后若不是必須,你我盡量不要見面。”
“是!”崔信站起來,曲一條,行了個軍中禮,垂手退了出去。
寧遠往后倒在炕上,兩只手枕在頭下,翹著晃來晃去,著雕畫的藻井,將崔信的話細細理了一遍,周六若是攛了四皇子……四皇子那個蠢貨,肯定一攛就!若是他找自己的麻煩,那還真是大麻煩……
不能等到麻煩上,這事兒……也不是難事,不過得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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