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信答應一聲，急忙迎上呂炎招呼，“呂兄到的真是太快了！打人那位……剛剛走，往京城去了，在下沒敢上前留，好在，墨七爺，還有周六爺三位，沒傷著筋骨，都是皮外傷，多虧劉掌柜機變，一張漁網撒下去，總還算及時。”

　張太太和李桐在呂炎進來前，已經從側門出去上車，張太太出門前待過一句，不要提和阿桐，李信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就算幫了忙，張太太幫的是陳家，對外是人還是禍端，那是陳家的事。

　李信的話，呂炎聽了一半，了一半，大堂的混，把他看的目瞪口呆，傻了。

　墨七岔開雙坐在地上，正好腫漲紫的半邊臉對著呂炎，紫漲的臉的下半部，腫的油亮的囂張的突出來，其實呂炎本沒認出這是墨七，這幅樣子，就算墨二爺在，也認不出來！

　周六爺在地上坐的還不如墨七，墨七好歹是自己坐著，周六爺卻象一堆爛泥，癱在坐在他后面的伙計懷里，要不是周六爺時不常有氣無力的嚎一聲，就他那滿頭滿臉的，呂炎都以為他已經被打的沒命了。

　蘇子嵐一只腳穿著子，一只腳著，頂著一頭的青菜葉子，正蹲在周六爺面前，手抖的跟暴雨中的樹葉一樣，用帕子沾一下清水，往周六爺臉上抹一把，沾一下再抹一把，呂炎腦子有點混，呆了呆才明白，蘇子嵐這是親自給周六爺臉的上。

　也是，三個人，要是就周六有個好歹……周貴妃一向不太講理，最遷怒別人。

　“看清楚……是誰沒有？這是京城！京城……這一定是失心瘋了！到瘋子了！”雖說知道是打架，可呂炎怎麼也沒想到打這樣，這份驚怒夾著恐懼，人就有點抖。

　文二爺給李信遞了個眼，李信眼皮微垂，看了眼跟呂炎一樣目瞪口呆的季疏影，放低了聲音：“二十歲左右，高個，生的極好，很地道的北方口音，對方就一個人，和……打。”

　李信手指劃過整個大堂，人家一個人，打墨七三個以及二三十個小廝長隨。

　“對方帶了不從人，都在門外沒進來，人多馬多，馬匹極其神俊，很象軍馬，穿大紅緙，看花象是貢品。”

　呂炎聽到地道的北方口音這句，眼里亮一跳，急忙轉頭看向季疏影，季疏影也正目灼灼的看向他。

　等李信說完，看兩人的表，已經十分明了確定，這打人的人是誰了。

　文二爺贊賞的看著李信，這話說的好，只說實，不作判斷，顯的既細心周到，又極其謹守本份。和呂炎和季疏影這麼兩位，說了這些，就是將對方的份說的明明白白了。

　“多謝李兄！”呂炎這句謝真心誠意。

　這事件，他和季疏影既然在寶林寺，那就沒辦法避過去。墨七和周六爺被打這樣，墨二爺那邊還好，護短歸護短，好歹講理，可周貴妃……偏偏娘家侄兒中，這位六爺又最得周貴妃的寵！

　要真是找不到是誰打的，周貴妃橫勁上來，誰知道會怎麼想？就算說是他和季疏影找人打的周六爺，他都不覺得稀奇，這事也不是沒有過！

　現在能最早知道打人的是……那位，周貴妃至不會怪到他們頭上了。

　季疏影看向李信的目，也帶著幾分贊賞，這份仔細難得。

　“呂兄，季兄，在下母親和妹妹剛剛也在這福音閣歇腳，怕是了驚嚇，在下妹妹正病著，在下就先侍候母親和妹妹回去了，若有什麼事，讓人到寧壽庵外紫藤山莊尋我就行。”

　“李兄請便，多謝李兄。”呂炎和李信拱手作別，李信和文二爺從側門匆匆出來，會合了張太太和李桐，從福音閣后門出去，上車直奔紫藤山莊回去了。

　大堂里，幾個伙計已經把店里存的藥，不管是做什麼的，全搬出來了，劉掌柜一只提著藥箱子，一手揪著這條街上唯一的大夫，從大門沖進來。

　正巧，這條街上唯一的大夫，是位專治跌打損傷的，一看大堂的形，嚇的一個哆嗦，這下不用劉掌柜催了，先撲上去看周六爺，一雙手飛快的從腳丫子上去，再下來，上下了一遍，長舒了口氣，“骨頭沒斷。”

　呂炎已經幾步上前，站到了大夫邊，聽說骨頭好好兒的，和劉掌柜同時松了口氣。

　季疏影慢吞吞過來，站到周六爺邊，眼睛微瞇，饒有興致的看著已經被蘇子嵐洗干凈的半邊臉，這半邊臉上，紫漲淤腫，沒半邊好地方，可比墨七那半邊臉厲害多了。

　季疏影從周六爺上看到蘇子嵐，再從蘇子嵐看向墨七，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看樣子，那位不是打麼，七八打在周六爺上，一兩下在墨七上，至于蘇子嵐，季疏影再次打量蘇子嵐，除了一頭的青菜葉，幾乎沒什麼傷。

　季疏影眼睛瞇起又松開，松開又瞇起，看起來，很好，比他預想的要好，這位寧家小爺……很好！

　“我來吧，你去洗一洗，看看有沒有傷。”季疏影突然蹲下，從蘇子嵐手里接過帕子，順手又摘下蘇子嵐頭上最顯眼的那片菜葉子。

　“好。”蘇子嵐定眼看了片刻，才認出是季疏影，心里一松，一屁坐到了地上，季疏影急忙過兩個伙計，抬過蘇子嵐，給他洗檢查。

　錢老夫人是被人抬下來的，白老夫人的小竹轎跟在后面，一時沒找到再多的轎子，蘇子嵐的阿娘墨夫人，腳不挨地的被兩個高大健壯的婆子架了下來，呂炎母親袁夫人出武將世家，自小兒有點功夫，扶著個壯婆子，一路疾行，算是自己下的山。

　福安長公主帶著綠云等人，都是一緇，步履輕快的跟在最后，這些年閑的無聊就去爬山，腳倒練出來了。

　一群人涌進福音閣時，大夫已經檢查完三人，劉掌柜指揮眾人，已經將墨七、周六爺和蘇子嵐三從都抬到椅子上坐下，洗收拾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