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爺,這銀票子可是認票不認人,見票即兌,這會兒外頭天黑人,顧大爺這路上可要當心點,要是讓人搶了騙了,回頭可別來找我們大爺的晦氣。”
萬嬤嬤在顧家父子后半囑咐半譏諷了一句,顧大爺側回頭,斜睨了一眼,得意的哼了一聲,抱著匣子,昂然走了。
玉墨一路上躲躲閃閃,回到顧宅,直奔顧娘子住。只見顧娘子屋里翻的凌不堪,再別往找,到都沒人,陳太太抱著兒子已經睡了,二娘子幾個那里不敢去,顧老爺和顧大爺不在家,他們不在家倒是常事,可今天……
玉墨急的團團轉,到找人想問一問,可知道今天生了什麼事的,都跟在顧大爺和顧老爺后面去看熱鬧了,留下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心眼不夠使,腦子不清爽的,玉墨問了半天,同鴨講,半點有用的也沒問出來!
玉墨又跑回顧娘子屋里,前前后后仔細看了一遍,越看心里越七上八下,只急的在屋里團團轉。
大娘子到哪兒去了?自己逃出去了?不會,讓自己去給世子爺遞話,自己沒回來,怎麼可能逃出去?就算要逃,肯定會等自己回來一起逃的。
現在,別人都在,就大娘子不在,大爺不在,老爺也不在……難道,大娘子被老爺和大爺賣了?
玉墨一念至此,嚇的手腳冰涼,大爺想賣了大娘子,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玉墨深吸了幾口氣,兩只手不停的拍著口。
別急,不能急,得到大爺那邊探探況,想到大爺……玉墨一陣惡心,說什麼也不敢去大爺的住,還是到二門里等著,大爺和老爺總要回來,等他們回來,能等到老爺最好,探一探話,問清楚大娘子被他們賣到哪兒了,再去找世子爺,世子爺肯定會救出大娘子的!
玉墨打定主意,一口氣跑到二門里,蹲在叢濃的灌木后,等顧老爺或是顧大爺回來。
只等到夜深重,玉墨凍的蹲不住,站起來不停的跺著腳轉圈取暖。
眼看半夜了,大門口總算傳來靜,顧老爺哈哈哈哈笑的舒暢極了,玉墨那顆心頓時呼呼的往下沉,看樣子是把大娘子賣了個好價錢。
月亮門外,顧老爺腆著肚子走在前面,顧大爺跟在后面,兩只手抱著那只匣子,一前一后進了月亮門。
“老爺,大爺,大娘子……大娘子……”玉墨著頭皮站出來。
在顧家,最怕見的,就是這位大爺,他垂涎不是一天兩天了。
“玉墨?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下啊?”顧老爺靦著肚子,極其和藹的問道。
他平空了筆大財,心好極了,看誰都順眼,順眼極了。
“玉墨!”顧大爺眼睛頓時亮了,上前一步,手住玉墨的下,“瞧瞧,我們小玉墨長這麼漂亮了,你問誰?大娘子?你家大娘子這會兒,只怕跟姜家表弟魚水正歡的厲害呢。別想大娘子了,來,你跟爺回去,爺這里,也有條魚,今兒晚上,爺讓你歡一個不知在何。”
玉墨聽到個姜字,轉就要跑,卻被顧大爺揪住腰帶,一把拖進懷里。
“對人要溫,一個小字大有學問,這丫頭還過得去,你好好樂一樂,明天別起晚了,早點去錢莊,還是把現銀換出來放心。”
顧老爺哈哈笑著,滿臉欣賞的看著一手抱匣子,一只手摟著不停掙扎的玉墨的兒子。
他這個兒子,風流倜儻,太有他年青時候的風采了。
綏寧伯府,谷蘭院里。
顧娘子驚魂不定坐在姜煥璋上房門口,想進屋,丫頭小福胳膊抱在前,高抬著下,堵著門就是不讓進,想走又不敢。
外面到底什麼形,一無所知,從進來到現在,沒有人跟說一句話,一切,都一無所知,眼前這小丫頭只告訴一句話:大爺到青書姨娘院里去了!至于回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再問,這小丫頭就撇著、翻著白眼天,理也不理了。
去青書院里找表哥?可青書住在哪個院子?問,小丫頭本不理。就是知道了,現在也不敢過去,青書恨,這一點,極其相信自己的覺,也恨青書。
夜越來越深,顧娘子越坐越冷,越坐越絕。
寒氣過包袱,從皮滲進骨頭,顧娘子抱著胳膊,蜷一團。
看樣子,表哥今天要歇在青書那里了,那明天一早,表哥是從青書那里梳洗了直接出門,還是要回來梳洗?要是表哥明天早上沒回來,該怎麼辦?
去找姨母?
想到姨母,顧娘子打了個寒噤,姨母肯定會讓人把送回去,不能找姨母!那就……去求大嫂!
顧娘子咬著,眼睛微瞇,大嫂是不喜歡,更不希進府,可一個新婦,必定不敢得罪表哥!
明天天一亮,要是表哥不回來,就一口氣跑到清暉院,說什麼也得求著大嫂先喝下那杯姨娘茶,要是不喝,要是敢不幫,就……就死在面前!
就不信,敢讓死在面前,敢惹表哥怒!
顧娘子正渾冰冷,思緒卻一片紛飛,想的心里滾燙,院門外一陣雜的腳步聲,有燈籠的影過來。
顧娘子一下子彈起來,渾僵直,卻毫不影響的敏捷和度,一道閃電般,直奔垂花門撲過去。
姜煥璋被顧娘子撲了個滿懷。
“表哥!表哥!”顧娘子所有的害怕、擔憂、絕全部化作淚水,抱著姜煥璋,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啕大哭。
“別哭了,好了,都好了。”姜煥璋抱著顧娘子,一邊聲細語的安,一邊半拖半抱,將抱進屋里。
燈下,姜煥璋看著頭蓬,衫不整,連鞋子都掉了一只的顧娘子,心疼之余,心里又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是被一個男人裹在懷里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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