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姜元瞻翻下馬,跟著的兩個一面下馬,一面把先前被姜元瞻打暈了扔在馬背上的青衫男人搬下來:“郎君,我們就這樣等再宮門口,是不是不太好啊?”
姜元瞻一張俊臉簡直要比這夜還黑上三分,不解氣,又在男人上狠踹了一腳,然后代站在左邊那個看起來更穩重些的:“你去請姑父和舅舅進宮面圣。”
“郎君,您是奉旨回京,這……”
“我先去福寧殿回話,你晚上兩刻再去。”姜元瞻嘖了聲,略有些不耐,“我回都回來了,難道今天晚上還不讓我回家睡覺嗎?你廢話!”
他現下心口燃著一團火球,誰不長眼撞上來,誰就要倒大霉。
早在幽州得見姑母來信把趙奕的混賬事說了一番時,他就恨不得殺回京來給趙奕來個徹底了斷,免得他管不住自己,還要惡心別人!
奉旨回京前,父兄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可以打,別真打廢了。
越是臨近盛京,他口的火氣就越大。
趙行又是干什麼吃的?一天天騙著他妹妹跟在后喊二哥哥,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倒一概管不住了。
結果偏偏又在茶寮逮著這麼個東西。
想是阿耶離開京城一年,京中這些人都要瘋魔了,一個個把主意打到他妹妹頭上去。
什麼柳國公府,什麼柳明華,連他妹妹一手指頭也比不上。
殺了人,在城中造勢,就要他妹妹背下這口大黑鍋!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些人統統該千刀萬剮,居然還有人敢來勸他三思而行?
他已經很三思很克制了,還記著自己接有旨,得先進宮面圣聽差遣,否則現在他就不是在宮門口,而是殺到柳國公府去了!
·
姜元瞻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就有人到福寧殿回稟了晉和帝。
是以殿人很快就從福寧殿一路往外去迎姜元瞻,一瞧這位的臉,貓著腰掖著手,笑呵呵的往福寧殿帶,臨到宮門口,才勸了他兩句:“小郎君要面圣,這樣滿面怒,可是要沖撞家的。”
姜元瞻腳下微滯,做深呼吸狀,如此反復幾次,稍稍平息,又揚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番作作罷,才與那殿人道了聲謝:“多謝提醒。”
殿人笑著推辭說不敢當,才把他帶了進去。
說起來,晉和帝是看著姜元瞻長大的。
因為當年不是姜莞跟在趙行后,姜元瞻他也差不多。
只是最早是大家玩的好,一塊兒讀書練武,等姜莞大一點,姜元瞻牛脾氣上來,才老是追著趙行打。
如今孩子們也都長大了,一個個長了本事有出息。
十六歲的年郎君,跟著姜護去了一趟幽州駐守,再也不是養在盛京不識疾苦的富貴公子哥兒。
晉和帝面緩,看著姜元瞻拜禮,聽他說了些話,然后他起:“將你旨調回京,是因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出缺一人,朝廷里多人為這個位置打得頭破流,朕懶得理他們,統統丟給了你舅舅和兵部去應付。
思來想去,那些人都不如你。
況且你阿耶過不了多久也要調回京了,他年紀慢慢大了,他也歇一歇,你大兄支應門庭,你就到兵馬司去歷練歷練,長長本事,一步步的來,也給你阿耶長長臉。
怎麼樣?你能行不能行?”
姜元瞻是平靜的聽完這番話的。
他先前跟著父兄在幽州軍中,剿過匪,抓過潛幽州城的細,也滅過喬莊混大鄴的小敵軍,但那都算不上什麼大功勞,他也不過是個散職,天跟那群底層兵油子們混在一起而已。
他自己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阿耶也說就該這樣去歷練兩年。
家突然把他調回來,話說的這樣明白,是個什麼意思,他當然明白。
去兵馬司熬上兩三年時間,順理章就進了兵部。
可他也沒表現出欣喜若狂:“臣定不負家期。”
“好,這才是姜家兒郎該有的樣子。”
朝廷里的事說完了,就該說說不是朝廷里私事。
晉和帝笑呵呵的二郎:“宮門口那個被你打暈了弄回來的,是什麼人?你怎麼奉旨回京的途中還惹事兒呢?”
姜元瞻眉宇間就攏上了一層淡淡的怒意。
殿燈火通明,晉和帝把他臉上快速聚攏起來的火氣看得一清二楚,唷了聲:“他怎麼惹著你了?”
姜元瞻深吸口氣,定定心神,把下擺一,直跪了下去:“臣要狀告柳國公府教養子無方,縱得柳子冉兄妹草菅人命,煽民,陷害貴!”
·
昌平郡王跟顧懷章進宮那會兒其實都有些惴惴不安。
他們本就不知道姜元瞻奉旨回京的事兒,既是旨,姜護當然沒法跟他們說。
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弄明白了。
姜元瞻抓的那個,被他按著一頓打,扭斷了兩條胳膊,打斷了一條,連手指頭都掰斷了兩,就老老實實代了。
關于京城這兩天發生的巨變,真相如何,再清楚不過。
他們怕的,是姜元瞻年紀太小,在前不住火氣,一旦怒氣沖了頭,前失儀……本來就不知道家為什麼突然召他回京,他再前失儀,反倒麻煩。
結果二人匆匆進殿時,姜元瞻一臉平靜的站在左手邊上,晉和帝臉也很正常。
等見過了禮,昌平郡王眼睛閃了閃,著皇兄試探著問:“元瞻這孩子,沒頂撞您吧。”
晉和帝瞪了他一眼:“你們當他還是從前橫行盛京的姜二郎,孩子跟著去幽州一年,早長大了,比你還有分寸會來事兒,用得著你他的心,管好你自己吧!”
昌平郡王松了口氣,聽了這話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訕訕笑著往旁邊退開些。
顧懷章看姜元瞻:“元瞻,到底怎麼回事?”
正說話時,候在殿外的殿人回話說兩位殿下到了。
顧懷章眼皮狠狠一跳,見晉和帝擺手把人領進來,他心下愈發狐疑。
趙禹和趙行看見姜元瞻那會兒都吃了一驚,見了禮,趙禹剛想問兩句,上頭晉和帝指尖叩在案上一點:“你再說一回吧,要狀告柳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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