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安排
所以趙行前世今生兩輩子時間里,在與婚之前,到底是怎麼令一眾長輩與平輩都認為,他待僅僅只是兄妹誼的呢?
這太離譜了。
他活一個大醋壇子。
上次提起韓沛昭他就不快,今天越發把不滿寫在臉上。
甚至會認為了心思,罔顧韓沛昭有婚約在。
笑著笑著,姜莞又笑不出來了:“所以二哥哥把我當什麼人?”
慣會拿他。
趙行想。
他好無奈的嘆氣:“你沒頭沒腦突然說起要盯他的梢,我只是問清楚你想做什麼,何曾說過別的?怎麼這樣也要與我慪氣呢?”
姜莞哪里會真的跟他慪氣。
一雙腳墊在腳踏上,雙是抬高的,這會兒索彎了腰,手肘撐在膝頭,托腮看趙行,竟也正好能與他平視相對:“趙奕眠花宿柳,韓沛昭向來和他關系最好,我懷疑韓沛昭也是個好胚子,畢竟人以群分,又或是近墨者黑。”
這些話……
趙行蹙眉輕斥:“慎言。”
姜莞眼中明顯有困:“他們能做,不許我說?”
小姑娘家干干凈凈的,趙行深以為就是隨口一提那種烏糟事,都是糟蹋了自己。
可分明不服管教。
他只好深吸口氣,暫不與計較這個,想著將來慢慢糾正:“你是覺得韓沛昭和三郎臭味相投,想要替你表姐未雨綢繆的?”
趙行是不信這話的。
其實姜莞自己都不信。
汝平行宮走一遭,難道就能未雨綢繆出個所以然來嗎?
能盯韓沛昭三日五日,又不可能盯他十年八年。
人家真風流,也不會讓輕易抓了包。
本來姜莞腦子里是有一番說辭的,糊弄趙行足夠用,歷來想做什麼,趙行都是問個大概,從不需要把底兒徹。
但話到邊,臨時改了口。
“我不想騙你。”姜莞曼聲道,“在戲樓見你的前一天,我做了場很古怪的夢,夢見韓沛昭在汝平行宮廝混胡來,于假山后與一容上乘的婢顛鸞倒,不知天地為何。”
垂首下去,聲音發悶:“后來清沅表姐嫁國公府,他新鮮了幾個月,便開始在外面尋花問柳,夜不歸家,讓表姐了盛京眷中的笑話,國公夫人還要去責問表姐,緣何拴不住夫郎的心,令國公府如此為人恥笑。”
怪力神,何況是如此荒誕的夢境。
倘或旁人與趙行說這番話,早被他趕下車去。
偏偏是姜莞……
小姑娘說到真意切,似是憶起夢中場景,盡管垂首,趙行也能看見眼圈微紅。
而姜莞所難過的,是別無他法。
不能與趙行直言中由,明明不愿騙他糊弄他,卻不得不假借此等荒謬之事說與他知道。
趙行神越發溫和。
十四歲的小娘子,為夢境所困,本就是理中事。
珠珠心思又最干凈,倒確實說得過去。
所以昨夜未曾睡好,今天又把這話說給他聽。
趙行恍然大悟:“你昨夜里又夢見了,所以一夜難眠,為此事而憂心不已,是嗎?”
姜莞掐著自己手心,一面點頭一面說是:“我本猶豫的很,另想了一番說辭打算糊弄過去,但實在不想騙二哥哥。
這事兒是不是很荒謬?聽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胡鬧一樣的玩笑話。
可我實打實的夢見了……我恐此事心魔,所以打定主意,今次汝平之行,一定要確定這究竟是我胡思想的夢,還是上天示警。”
也算是通的,沒有立時被這樣的夢給魘住,連著夢了兩場還能穩住心神,已經很不容易。
趙行知道他該把人哄一哄,勸過去,讓別把這個放在心上。
這世間哪里會有什麼上天示警。
然則于趙行而言,不過就是盯個梢,又有什麼大不了。
萬一真因此事而生出心魔,那才是要了他的命。
故而他不再猶豫,聲清亮道:“那你也不要費心了,到了汝平,我來安排。
屆時我命人暗中盯他,有任何風吹草,第一時間告訴你,你那個夢要真是上天示警,抓他一個現行就是了。
不過珠珠,若是此番無事……”
“若此番無事,那就是我弱,或有邪祟侵,或病中多思,才引得發夢一場!從汝平回來,我讓姑母領我到大相國寺去多燒兩柱香,再不胡思想!”
“別胡說。”趙行看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此時語氣又是那樣歡快,便覺得什麼都值得了,唯獨聽不得那句邪祟侵,“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別掛在上說。”
車凝重的氣氛消散,姜莞眼圈的紅也褪去,笑著調侃:“二哥哥方才一定想勸我,此乃怪力神,這會兒又怕我說?”
趙行隨說,并不反駁,好半晌后又哄著該補上一覺,余下一概不提。
·
巳時已過,晨霧早已散去。
可今天日不算好,金盤怯的藏于厚重云層里,無法融去冬日凜冽與寒霜。
姜莞的馬車里炭爐燒的要更旺些,又是剛醒來,面頰掛著薄,睡眼惺忪的下了車。
趙行的佛青大氅搭在臂彎里,見下車,提著大氅罩在姜莞上,一面替系好,一面與道:“國公府的馬車到了。”
他聲音不高,姜莞卻頓時清醒,眼底水霧隨之消散。
蹙攏著眉心往長街口方向看過去,國公府兩輛高轅馬車正緩緩而來。
姜莞嘖了聲:“韓令芙怎麼也來了。”
趙行只說不知道:“你還冷不冷?剛睡醒,別吃了風,不然你先進去。”
才不去。
韓令芙往年是不常跟著到汝平來的,今年八是因趙行帶著,不了要多看顧眾人些,再加上以為大病初愈或許不來,所以才跟著韓沛昭一塊兒過來。
怪不得他們來的這樣早。
司馬昭之心。
姜莞仰著小臉看趙行:“八沖著你來的。”
趙行蹙眉,抬手去按的頭:“別胡說,我不知道會來。”
見趙行眉眼間染上不耐,心下了然,于是在韓沛昭領著韓令芙款步過來時候,更往趙行邊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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