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唐惟的質問讓薄夜自己都驚了驚。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是薄夜給不出回答。

唐惟以為薄夜沒明白他問的問題，於是仔細問了一遍，“為什麽，之前對媽咪那麽差，現在又拚命保護？”

薄夜手指一僵，看著唐惟的眼，嚨間的字吞吐不能，“我……”

“從最開始，想讓死是你。”唐惟深呼吸一口氣，直視薄夜的眼，“可是到頭來，想護周全也是你。薄，我看不懂您，若是不我媽咪，盡管放了我們，為什麽……”

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又偏偏在出事的時候，無聲寂寞地在影裏守候？

他的太病態了，唐惟看不懂，也不能理解。

“我也不知道。”

薄夜在沉默了很久之後低低地笑了一聲，“唐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從一開始我認定的事就是個錯誤的，那麽我以前的行為也是錯誤的，我不知道如何補償，更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要把你媽媽留在邊。”

“您後悔了嗎？”唐惟直視薄夜的眼睛，一大一小兩雙眼，無聲地對視，“您現在知道當初的真相了嗎？”

“有些證據已經查明，現在不清楚的隻有背後一個神人。”薄夜向窗外，隨後又把視線挪回來，“你媽咪當年是清白的。”

唐惟聽到薄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男孩兒紅了眼。

他平時很堅強，像唐詩一樣，天塌下來都不吭一聲，卻在這個時候紅了眼，他怨自己的父親，“為什麽……為什麽您到現在才給我們這個真相？您知不知道，有人認出我媽咪是當年殺人犯的時候，在背後著我們脊梁罵多難聽的話嗎？”

他什麽都不懂！單憑一腔怒火和自以為是，就毀了他們的一切！

現在來說是清白的，說他後悔了，他……他有什麽資格！

薄夜看著唐惟的眼淚，忍不住手去幫他，可是唐惟卻像是電一樣，用力甩開他，一邊深呼吸，一邊泣，“薄，你可真心狠啊……”

如同有人在他心頭重重錘下一擊，當初唐詩口口聲聲在他耳邊說過類似的字眼，後來輾轉反側，從他們的親兒子裏也說出這句話——

你可真心狠啊。

薄夜自嘲的笑，世人都說他荒誕無稽，殘忍冷，所有人都說他心狠，可是他……也會疼，也會後悔，卻因為披著一副刀槍不無麻木的皮囊，大家都以為他鐵石心腸。

薄夜看著眼前小男孩哭泣的樣子，隻是輕聲道，“別哭了。”

我本不知道如何安你。

我在你和唐詩的生命裏，遲到了很多年。

唐惟自己著眼淚，對著薄夜道，“我看出來了，您現在想彌補，想挽回，可是我媽咪已經失憶了，薄，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我們走。您，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裏了。”

這話當初江淩和他說過，可是薄夜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