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沒說話,以沉默和薄夜對峙,後來,病房裏氣氛一度冰至零度,唐惟站起來,著眼淚,“送我回家。”
薄夜問他,“去哪兒?”
“我要回家,我明天還要讀書,放學了你來接我,我來看我媽咪。”
唐惟聲音抖,腳步卻堅定,“媽咪一定會醒來的,我隻要把家守好,守得好好地,一切如常,媽咪醒來就會誇我……”
他所謂的那個家裏,有沒有薄夜的存在?
唐惟讓下人帶下去了,看著他瘦小的影子消失在他視線盡頭,薄夜整個人都放空了,恍惚著,盯著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人。
蒼白的臉,細致的五,毫無的,薄夜記得唐詩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在眼裏閃閃發,可是這一刻,卻這樣死氣沉沉地躺在他麵前,再也沒有了鮮活的生命力。
說實話,看見被刀捅進去的那一刻,薄夜覺得被紮的是自己,要不然,為什麽他也會跟著劇痛?
他上前,竟不控製手輕輕了一下唐詩的臉。
爾後,男人出了像是孩般恍然無措的表,沒有人知道薄家大這一刻心在想什麽,後悔,痛苦,亦或是片刻的想要輕生,所有的念頭海浪一般打上來,又迅速吞沒。他意識虛無,直到這一刻,一室寂靜,他才敢輕輕著唐詩的臉,從裏呢喃,“唐詩,我……對不起。”
很可能這個對不起已經晚了,唐詩已經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也好,你醒過來好不好?”
“唐詩,隻要你醒了,你要什麽都給你,真的,你要我的命都可以,這條命是我欠你的……”
是誰,是誰在一遍遍喊的名字?
唐詩在黑暗中聽見一聲音,可是這個時候大腦卻混沌得無法分辨那些聲音裏的字眼,隻是覺得,聲音好耳。
“你要真相,我幫你查好不好?這是我欠你的,我幫你洗清罪名,我幫你控製安如,唐詩,隻要你醒過來,不要再睡了,惟惟還在等你回家……”
江淩說,唐詩是陷了一種逃避的模式,將自己包一個繭,拒絕外麵的所有聲音,大腦也拒絕清醒。
因為一旦清醒,就麵臨著,不得不去麵對不想麵對的東西。
薄夜叩問自己,唐詩不想麵對的,是不是他?
“你醒過來,把養好,比什麽都好,我不會再你了,我知道我以前犯下很多錯,可是唐詩,我現在都悔悟了,你醒來,隨便你怎麽傷我都好,好不好?啊?唐詩,我把我一切都補償你……”
補償?什麽補償?是誰在對說這些話?
朦朧,又悉,致命的陌生人。
說到後來薄夜哽咽得像個小孩,聲音都在抖,他捂住自己的臉,無助,絕,悔恨,痛楚,在這一刻齊齊朝他湧來,他甚至連手都在哆嗦。沒有人知道他心有多恐慌,恐慌唐詩從此長眠不醒。
“一切都會好起來,唐詩……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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