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君不自然的笑笑,“對,你說得對。”
他又扭回頭,態度淡漠,聲音全無起伏,平淡的說,“以後,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吧。”
嚴曉君一震,立即繞到他前,“忘川,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顧忘川的視線仍對向裏麵,“我們,到此為止吧。”
嚴曉君仿佛不能相信這樣的話會出自他之口,整個人都懵了,急的想要抓住他,可胳膊和肩膀都有傷,一就疼得厲害。
淒淒楚楚的了一聲,“好痛……”抬起眸,眼的看著他,指他能像以前那樣,關心一下自己,張一下自己,可是,他卻冷得像塊冰,無於衷。
嚴曉君這時真的慌了,也顧不得疼了,抓住他的手,“忘川,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也是為了要救麟兒啊,所以……所以才會這麽張……你不能怪我的……我做母親的當然會著急了……”
“那林悅爾呢?”他慢慢的調轉視線,落在急解釋的臉上,“呢,就不是母親嗎?”
嚴曉君一擰眉,衝的口而出,“如果這兩個都是我生的,我會毫不猶豫的同意手!母親怎麽了,不能隻顧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的話,就應該諒到你左右為難的心,而不是像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們!”
顧忘川一點點的皺了眉,突然問,“如果,我現在要把麟兒裏的腎取出來,還給薄荷呢?”
“那怎麽行?!”嚴曉君驚呼,“忘川,你怎麽能這麽做呢?你會殺了麟兒的!”
“那薄荷呢?”他喃喃的問,似在問,也是在問自己。
為了兒子,他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兒。
嗬嗬,顧忘川,你真是好樣的啊!
你不是恨嗎?你不是恨得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嗎?你不是恨得以折磨那個可憐的人為樂嗎?
現在,你該如願了吧!
你已經徹底的毀了!!
抬手,又是一拳,狠狠打在自己的臉上。
“忘川!”嚴曉君驚呼一聲,急忙拉住他的手,“忘川,你……”
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另一側微微紅腫的臉頰,尖道,“忘川,誰把你打的這樣?是不是顧夕岑?!”
顧忘川沒有回答,而是隻手推開,朝著手室,走進去。
隔著玻璃窗,他竟沒有勇氣看過去。
這時,外頭一陣,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接著,在飛機頭的帶領下,進來一堆人,由於又是樓梯又是走廊的,推車進不來,他們隻得抬著單架進來。
“在這兒!快點!都他媽快點!”
他催促著,居然也不敢往那裏看一眼。
不是他怕,也不是他怕暈,而是,他不忍心看到那麽小的嬰兒躺在手床上,那可比砍打砍殺的場麵,還要來得滲人。
“讓一讓!”隨行的醫生,將顧忘川和嚴曉君到一邊,進去後,看到兩個孩子。飛機頭在後麵大喊,“是那個小姑娘!!”
一看這形,他們立即進行急救,然後馬上抬了出來,飛機頭在前麵開路,“快點快點!”
一行人,匆匆穿過兩人的前。
顧忘川毫不猶豫的抬起腳步,嚴曉君卻拉住了他,“忘川,不要走,不要走,我和麟兒都需要你……麟兒還躺在裏麵呢,他不能沒有爹地……你不是說過,他會說的第一句話,一定是‘爹地’嗎?那就守在他邊啊,等他能親口你一聲啊……”
顧忘川深呼吸,一點點推開的手,“他不再需要我了。”
“不要!”
嚴曉君驚恐的抱住他,“忘川,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那聲錯了,讓顧忘川響起了剛才的林悅爾。
當跪在地上,不停的對自己磕頭,說著一遍遍“我該死”,他心疼得在滴。
一直以來,他都在恨,莫名其妙的恨,自以為是的恨。
可是,卻見不得被別人欺負,見不得這樣卑微。
哪怕,卑微的對象是自己,他都沒辦法容忍。
“忘川,別走,別離開我們,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嚴曉君已是泣不聲,指著手室,“就算我有千錯萬錯好了,麟兒怎麽辦?你都不想想他嗎?”
顧忘川抬起眼眸,“從現在開始,我的眼裏,我的心裏,隻會裝著。”
嚴曉君搖著頭,不停的後退,一直退到牆邊,一屁坐到了地上,“騙人的,騙人的!忘川,你隻是生我的氣,故意這樣說的!”
顧忘川不想再多說一個字,他現在,心心念的就是薄荷。
他想知道,是不是已經沒事了,是不是醒過來了,睜著一雙懵懂朦朧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忘川!”
嚴曉君一把抱住他的雙腳,“我不讓你走,你不能走!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你說過,你會照顧我的,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他要走,卻抱得更了,“不可以!你一定要做到,你必須要做到,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爸爸又怎麽會死,我又怎麽會了孤兒?你欠我的,欠我的,欠我的……”
哭得不能自已,知道顧忘川最介意的是什麽,也知道他為了償還父親的恩,可以不惜一切!然後,此刻,卻錯了,就在這一天,這一刻,這一秒,顧忘川早已不是過去的,前一刻,前一秒的顧忘川了,他會疼惜,會悔恨,會醒悟。
但是,卻都是為了另一個人。
這筆帳,同樣來得深沉,怕是用他的餘生,都不夠償還。
他分開的雙臂,搖頭,“我做不到。”
轉,他朝著外頭狂奔。
“忘川!!”
嚴曉君趴在地上,淒厲的喊著他,“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忘川……忘川!!”
整個走廊,都回落著的聲音,哭得趴在地上,上的傷口迸了開,染了一地的鮮紅。
“忘川,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和麟兒……我是真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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