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都在喊。”林嘉倚著雕窗，漫不經心地開口，“浮塵公子古怪，素來不太喜歡唱這些啊的東西，他們就算破嚨也沒用。”

南曦微微訝異：“他的脾氣真有這麼大？”

林嘉點頭。

“可他只是一個唱戲的，哪來這麼大膽子得罪這些達貴人？”南曦說話時，目落在偌大喧鬧的院子里。

戲臺下客人的座位也有尊卑之分，離戲臺越近的份自然越高，而就算坐在最后排的那些客人，也絕不是尋常的平民百姓。

清音樓聲名顯赫，是帝都最大的一家戲樓，消費自然也高，有資格出此地的，不是有權就是有錢。

浮塵公子在這些人面前也敢脾氣大？

“大概是有什麼背景吧。”林嘉說道，“至于背后是什麼勢力在撐腰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名這幾年遇到過不事，你看今天來的這些客人哪個份低了？

帝都有些權貴表面上人模人樣，私底下卻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浮塵公子又是如此貌，這幾年你以為沒人對他生出過什麼想法？”

南曦聞言，目落到浮塵那張比子還漂亮的臉上。

思及中午用膳時容毓說的話，不由在心里思索，難不這位公子的靠山就是攝政王容毓？

如果真是這樣，那前世他被齊王強行帶去王府做了男寵又是怎麼回事？奉了攝政王之命刺殺齊王？

可容毓似乎并沒有要殺齊王的理由，而且他若要殺齊王輕而易舉，本無需其他人手。

南曦一時有些想不通。

“我一個人唱得了天仙配？”清冷悅耳的嗓音在戲臺上響起，浮塵公子漫不經心地開口，“本公子唱什麼，你們聽什麼，哪來那麼多要求？”

剛才開口起哄的客人大抵也是知道他的脾氣，聽到這句話也沒有生氣，反而越發興致高昂：“一個人唱多沒意思，浮塵公子這容貌傾城，理當配個人一起唱，清音樓里不是有許多國天香的人嗎？”

浮塵瞥了一眼說話的人，淡笑：“本公子的容貌不夠？”

這句話一出，下面自然一陣起哄聲。

南曦沉默地看著坐席間，那些平素里自稱高雅有風度的男人們因浮塵一句話而儀態盡失，尤其以后排幾個中年男人得厲害，無一不是在吹捧浮塵公子的貌無雙。

這種覺不像是來聽戲，反倒更像是在青樓里追捧花魁，丑態畢出。

倒是前排坐著的那幾位年輕公子，看起來還有些君子風度。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南曦轉頭看向林嘉：“我看席中坐的都是男客，是不是為了避嫌，子才能定下雅間聽戲？”

林嘉點頭：“這也是清音樓的規矩，聽說還是浮塵公子定下的，雅間只為子準備。”

頓了頓，“不過雅間價格昂貴，該收多錢還得收多錢，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南曦點了點頭，暗道浮塵公子看來也是個極有原則的人。

“我本是，臥龍崗閑淡的人……”戲臺上響起公子天籟般的戲腔，霎時在場的所有人像是被掐住了嚨一樣，喧鬧和囂戛然而止。

南曦凝目看去。

浮塵公子手里拿著諸葛亮的羽扇，風姿瀟灑，閑散淡泊，綿長的嗓音出些許不羈，“論……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駕親征……啊啊啊……”

“唱得好聽吧。”林嘉低聲開口，隨即神兮兮地說道，“不過比起聽他唱戲，其實我更喜歡他的臉。”

南曦聞言轉眸：“喜歡他的臉？”

“當然。”林嘉手一指，“你看看在場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沖著浮塵公子的容貌來的？真正來聽戲的有幾個？”

南曦皺眉。

“剛才我不是說了，別看那些權貴表面上風霽月，私底下不定有多見不得人的嗜好呢。”

林嘉冷笑，“我母親，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曾經也打過這位浮塵公子的主意。”

什麼？

南曦愕然。

“算了。”林嘉懶得多說，“家丑不可外揚。”

南曦擰眉沉默。

表面風顯赫的榮華之下，從來都掩藏著不知多骯臟與齷齪，長公主府母離心，夫妻反目，長公主仗著權勢胡作非為……這些，其實不過是皇權之下見不得人的冰山一角。

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長公主打過浮塵公子的主意，卻顯然沒能如愿，雖然南曦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可一直以來從未聽說過長公主因此事而惱怒過，那麼前世浮塵公子被迫齊王府，是否跟有關？

南曦有些自嘲地哂笑。

世間從不缺暗之事，只是發生在別人上的事素來像是事不關己一般，權貴之家發生的事更是無人敢去關心過問，所以多暗之事都被埋藏在了深深的宅院之，長久無人問津。

“齊王到！”

伴隨著這句高的唱喝，戲樓外同時響起一陣凌的腳步聲，打斷了正在聽戲的客人。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有的人已經不由自主地起行禮。

而戲臺上正在唱戲的浮塵公子卻毫不影響，依舊在專注地唱著：“東西戰，南北剿……”

南曦看著戲樓口，一錦袍服的男子在護衛簇擁下而來，沉肅的目落在臺上，不發一語地聽著那容的公子婉轉的唱腔。

“齊王突然來戲樓干什麼？”林嘉臉微變，眉頭皺得的，“以前好像沒聽說他也喜歡聽戲。”

南曦知道齊王突然來這里的目的。

不過比起前世已經知道的結果，其實更想看到浮塵公子會如何應付這樣的人，畢竟思及前世今生，以及考慮到這位公子的，南曦知道，他大抵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主。

“今天來聽戲是次要的。”南曦淡淡一笑，轉從幾案上端了盞茶，“看戲才是主要的。”

林嘉不解：“什麼意思？你早知道齊王會來？”

南曦搖了搖頭：“我又不會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