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芝沒有住在甘塘鎮。
住在市裡。
自從黑水煤礦被查封之後,姚佩芝就離開甘塘回市裡去了。
平時本來也很住在甘塘。
一個多小時後,捷達車開進了姚佩芝那棟大得有點誇張的江邊別墅。
電鐵門緩緩打開,院子裡安安靜靜的,看不到一個人影,只偶爾有幾隻小鳥在樹叢中嬉戲鳴。
車子直接開進了一樓的車庫。
這回不用蘇漁招呼,葉九自己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舒展了一下,很愜意地長長舒了口氣。
蘇漁默默地從另一邊下車,將墨鏡摘了下來,看了他一眼,飛快閃過一抹古怪的神。
這個傢伙,剛纔居然在車上睡著了。
睡得還很香。
這心得有多大?
葉九嘿嘿一笑,也不解釋。
蘇漁雖然是畢業於東海省警察學校刑偵專業,卻從未乾過一天的刑警。
也就不可能知道一線刑警的辛苦。
這九天來,葉九哥就沒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
黑老三那個案子,複雜得很。
因爲涉及到五十幾個智障患者和殘疾人,取證變得相當困難。
爲了覈實一個細節,往往要耗費幾個小時。
和智障患者打道,急不來的,必須一點點地引導他們。
這累得!葉九寧願再和黑老三那幾個銳打手幹一架,也不願一個個去詢問那些害人。
只可惜,這個事,由不得他做主。
你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這工作都得紮紮實實去完,還不能敷衍了事。
越是這樣的案子,越要辦鐵案,不給人留下任何翻案的餘地。
今天好不容易從如山的卷宗中出來,葉九自然要抓一切時間,好好補覺。
車上一個多小時,多好的機會?
切不可浪費掉了。
至於蘇漁會怎麼看他,葉九哥是顧不上的了。
站在姚佩芝這棟嚇人的大別墅院子裡,葉九沒有急著上樓,反倒饒有興趣地四下觀察起來,看得還很仔細。
“院子太大了。”
稍頃,葉九說道,收起了那種看上去讓人誤會的笑容,很認真地說道。
“保衛工作不好安排。”
說到保衛工作,不謙虛地說,葉九也算是行家了。
他在武警總隊服役的時候,有一個訓練科目就是保衛工作。
因爲武警和野戰部隊擔負的任務不同,保衛工作一直都是武警訓練的重要容。
尤其葉九這種“兵王”級別的戰士,更是會經常被派去執行各種場合的保衛工作,保衛過不大人。
“多安排幾個人。”
蘇漁很平淡地說道。
葉九一笑,說道:“有時候,也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人多了,協調起來就困難。
不可避免的要分散蘇漁的力。
還是姚佩芝的保鏢呢。
戰力最強的那一位,卻要分出一部分力去管理指揮協調整個團隊的運作,不能不說,這其實也是一種浪費。
“你太高估他們了。”
蘇漁淡然說道。
“他們的水準,沒你想象中那麼高。”
葉九不吭聲。
他確實並不認爲所有的對手都是高水準的,比如黑老三那些打手,就很“低端”,基本上停留在街頭混混的水平。
但葉九也絕不認爲,每個對手的水平度很低。
至到現在爲止,“黃敏案”都還是懸案。
水平太低的人,案子不可能做得那麼幹淨利落,不留毫痕跡。
不過這個話,就和蘇漁說不著了。
“走吧。”
蘇漁說著,主在前邊領路。
兩人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會客的地點在姚佩芝那個可以觀賞江景的大臺上,必須先穿過客廳。
姚佩芝並沒有站在客廳中央迎接葉九,而是站在臺上,憑欄而立,甚至蘇漁領著葉九進門的時候,姚佩芝也依舊在憑欄遠眺,沒有回頭。
事實上,平日裡本就很有不相干的人能踏進這棟別墅,就更不要說踏進這座客廳,走上臺和並肩而立了。
這座巨大的別墅,遠遠沒有它的外表看上去那麼平和。
葉九穿過客廳,在通往臺的玻璃門停住了腳步,穩穩站著,沒有踏過那道門檻。
蘇漁直接走到了姚佩芝邊。
姚佩芝這才驚覺,緩緩回過來,向葉九,臉上浮起了一微笑。
姚大老闆還是一襲黑,V字領,領口開得比較低,雪白的壕,清晰可見。
掛在脖子上的那竄閃亮的珍珠項鍊,並沒有起到毫的遮掩作用,反倒襯托得這道深邃壕更加的人心魄。
連葉九也不得不承認,姚佩芝實在是很好看。
很有人的魅力。
渾上下,都散發出難言的。
好吧,葉九已經很清楚,爲什麼姚佩芝能在老公死後,短短幾年時間就把事業做到今天這樣的“高度”。
無論是誰,只要有了姚佩芝這樣的“本錢”,稍加利用,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甚至連葉九都在心裡八卦,如果把自己和姚佩芝關在一間小黑屋裡,葉九還真不能擔保自己是柳下惠。
“葉隊,你好。”
姚佩芝嫣然一笑,說道。
聲音相當的,和的年齡一點都不搭。
假如單單聽的聲音,恐怕誰都不會想到,其實已經三十二歲了。
嗯,三十二歲也沒什麼,正是鮮花盛開最麗的年齡。
“姚總,你好。”
“歡迎葉隊來我這裡做客。”
“姚總客氣了。”
葉九臉上又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腳下卻好像粘了膠水似的,一不。
姚佩芝雙眉輕輕一揚,似乎對葉九這個表現略有不解,但是下一刻,就明白過來,立即歉然一笑,蓮步姍姍,款款上前,朝葉九出了纖纖素手。
白白的,任誰都看不出來,這雙手曾經屬於一個農村的家庭主婦。
“葉隊,不好意思,怠慢了。
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