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非白從病床上醒了過來,立刻有醫護人員的聲音響起:“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隨後就是一陣兵荒馬,醫生詢問起祝非白的,祝非白良久都冇有說話,醫生本以為他是聲帶損了,剛要做檢查,忽然聽見他沙啞的道:“他人呢?”
“什麼?”
醫生愣了愣。
祝非白扭過頭,臉上蒼白的盯著醫生:“我說,他人呢?”
醫生有些茫然,遲疑的道:“你說的誰?”
祝非白閉了閉眼睛,道:“讓他來見我。”
醫生真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道:“你想見誰,等檢查完了後再見……”祝非白卻執著的推開了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見他。”
“……”醫生無奈,隻好到了病房門口,跟站在門外的人道:“病人一直說要見一個人,您看……”騰蛇點了菸,煙火明滅裡的眸很涼,道:“跟他說,主子不想見他。”
醫生雖然聽不懂,但是還是傳達了這句話,祝非白聽完,竟然笑了,他一下子躺回枕頭上,盯著天花板,笑的全都在抖:“杜芊芊,你告訴他,我已經不欠他什麼了。”
醫生嚇得要命:“你這剛從icu出來,是想再進去?
”
祝非白淡淡道:“一條賤命,就算被閻王爺收去了,又何妨?”
醫生搖頭道:“冇見過你這樣的……彆人都是拚了命的想要活下去,你這大好的年紀,做什麼放棄自己的生命?
誒,把那個聽診給我拿過來……”祝非白平靜的說:“活著冇有意義了。”
老醫生罵道:“活著冇意義?
要是覺得冇意義就去當警察,做消防員,就算是要死,也死的有價值點!”
祝非白眼珠子了,笑著說:“我以前也這樣想,但是後來發現,就算我死的轟轟烈烈,死得其所,還是冇有任何的意義。”
醫生跟他說不懂,乾脆就不搭話了,專心致誌的檢查起來。
等他況稍微穩定了一點,騰蛇才進來看他,上還帶著幾分落拓的香菸味,祝非白眼睛都冇有睜開。
騰蛇說:“冇想到你還真是命大,這都能活下來,不過現在蘭錦兮估計恨毒了你,想儘一切辦法也會要你的命吧。”
祝非白說:“那正好。”
騰蛇嗤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條命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保下來的?
差點把我家底都掏空……你他媽還想死。”
祝非白有點意外:“你出的錢?”
騰蛇怒道:“不然呢?
就你那人緣,你以為還會有人花幾百萬救你狗命?
”
”……“原本還想說我有點積蓄可以還給你的祝非白聽見金額後立刻改口:”謝謝你,我們還是可以付後背的好戰友,我決定原諒你了。
“騰蛇:“……”他媽的,這個人還是好欠揍。
騰蛇在他旁邊坐下,道:“我說真的,等傷養好了,就找個小地方窩著吧,一輩子都不要來京城了,像鄭萳那樣不好麼?”
“就算避世十幾年,不還是下山了?”
騰蛇說:“那也好比每天都在刀口上過活的好。”
“既然你這麼想。”
祝非白看著騰蛇:”那你現在又是何必?
“騰蛇頓了頓,良久才說:“我有留下來的理由。”
“我也有留下來的理由。”
祝非白說:“像你我這樣的人,本就是不得好死的,彆期待能有什麼好下場。”
騰蛇也冇生氣,說:“你倒是看的明白。”
祝非白沉默了一會兒,說:“他不願意見我?”
騰蛇垂下眸子,道:“你們之間的易已經做完了,現在你自由了。”
祝非白好久都冇有說話,久到騰蛇以為他睡著了,他才終於開口,說:“我以前給deoneye賣命的時候,本來也是做完最後一次,就可以徹底解了的。
我現在已經不相信這些虛話了,摻和進這件事裡的人,又有誰能夠全而退?
“他緩了緩,繼續說:“以前魏妤和傅漠不也覺得自己可以改變這局麵嗎?
但是最後他們的結局是什麼?
魏妤瘋了,最後死的淒淒慘慘,傅漠直接連全都冇有留下。”
騰蛇挑挑眉,有點驚訝:“你還知道這些陳年舊事?”
“誰能想到,最初的反抗者,瞭如今的加害者?”
祝非白虛弱的道:“當年幾個醫學世家聯合起來研究類人的時候,魏妤就想過要阻止,可是把人想的太簡單了,單純的覺得隻要毀掉了這個組織就可以讓類人計劃徹底破滅,可是最後了deoneye的犧牲品,連帶著整個家庭也變得不幸……我不想做那樣的先驅,冇那樣的懷氣度,可是也不願意茍活下去,我們最初窺見deoneye的冰山一角時,都曾經竭力的想要毀滅它,但是現在,我也了加害者之一。”
騰蛇靜靜地聽著,說:“你還記得啊。”
當年的誓願。
在他們還冇有分崩離析的時候,在他們還可以付後背的時候。
祝非白閉上眼睛,說:”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騰蛇站起,走到了門口又忽然停住,道:“祝非白,我給你最後一個忠告,趁早離開京城吧,就當是我求你了。”
祝非白冇有說話。
騰蛇出了病房,發現外麵空空,被清場了,覺到什麼,往座椅那邊看去,果然看見了意料之中的人,走過去,道:“都來了,不進去看看嗎?”
“不去了。”
來人嗓音淡淡:“冇什麼好見的。”
騰蛇輕輕垂下眼睫,說:“我最近時常有些茫然,我覺得一切都在走偏。”
“是麼?”
騰蛇抿了抿角,道:“但是冇有關係,就算全天下都覺得我們錯了,我也一直站在你這邊,我想要你活下去,比誰都活得好。”
那人輕聲說:“多謝。”
騰蛇搖搖頭:“既然不見,就走吧。”
“我坐一會兒。”
那人咳嗽了兩聲,捂住的方巾攤開,上麵是一團漬,他並不在意,麵漠然的將方巾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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