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宴客廳

溫言笙準備找服務生詢問哪里有冰袋，只是找了半天，卻愣是沒看到一個服務生，沒辦法，只能穿過人群去找人。

顧華灼原本也正著溫言笙來著，看到過來，急忙扯住了，一個勁兒給葉云琛使眼。

“灼灼姐，哪里有冰袋啊，外公把腰給閃了。”溫言笙不知道這群人私底下謀劃著什麼。

“冰袋？我讓葉峰送過去，你站在這兒，先別走！”顧華灼一把拉住。

“可是……”

“好啦，我已經讓人去了，別擔心！”顧華灼按住，不許。

溫言笙還一臉懵，這心里還想著方老的事，哪里能靜得下心。

“不要急，方老有人照顧的。”顧華灼按住的肩膀，抬手指了指正站在臺上發言的人，“你現在好好盯著他看，有意外驚喜哦！”

溫言笙剛好抬頭看著舞臺，蘇侯此刻還拿著話筒，已經說到了致辭的后半段。

“……相信蘇氏接下來也會越來越好，再次謝大家的到來！”

蘇侯話音剛落，臺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

盛都有許多謠言，而傳播時間最久，傳播最廣的莫過于蘇侯活不過十八，此刻他卻能夠執掌蘇氏，甚至于在他帶領下，蘇氏業績蒸蒸日上，眾人心里也是慨不已。

“下面我可能要耽誤大家一點時間，有點私人事需要理一下。”蘇侯聲音婉轉，他聲音本就好聽，尤其是過話筒，在偌大的宴客廳回響，就像山澗清流，得人心。

“笙笙，你在現場嗎？”蘇侯已經到了葉云琛暗示，卻還是問了一句。

“這里！”葉云嗑著瓜子，忽然招了招手。

眾人目一下子都落在了那邊。

葉九霄等人全部都在那里，圍坐在一個桌子邊，溫言笙恰好被環在中間。

溫言笙不知道蘇侯忽然喊自己要干嘛，只是所有人目盡數襲來，倒是讓莫名有些局促。

四目相對，蘇侯倏爾一笑，星河流轉，和絢爛。

而此刻整個宴客廳的燈忽然熄滅。

“怎麼回事？”

“不會是忽然停電了吧！”

“老公，你在哪兒啊！”已經有人開始焦躁起來。

……

下一秒

舞臺上碩大的幕布忽然亮起來，一開始是細碎的雪花，然后才出現一個虛晃的人影。

那人是蘇侯，只是比起現在的侯爺，明顯年輕許多。

雪白的白病床，許多醫護人員再來回走，幾個醫生圍在病床邊，正在對他進行施救，“準備電擊！”醫生戴著醫用帽子和口罩，只能看見那焦慮的眉眼。

蘇侯服被解開，纖瘦蒼白，錯著斑駁得疤痕，甚至于此刻腹部還有一道剛剛合未曾拆線的刀口。

電擊儀落在他上，帶著滋滋的電流聲，在他心口，又陡然抬起，“砰——”儀沒。

“加大電流！”醫生聲音鎮定，依稀卻能看到額角滾落的汗珠。

大約七八次，心電儀上才出現微弱起伏。

蘇老爺子沒想到幕布上會出現這個，當即就紅了眼。

可是下一秒，畫風一轉，是一個學校的畢業典禮，畫面有些抖，直至最后定格在了一個手捧鮮花的上。

眼底有顆標志的小痣，分明是溫言笙。

“這個……”溫言笙呼吸一窒，這是高中畢業那會兒。

而畫面陡然一轉，又出現在了病房里，這次畫面對準的是蘇侯。

白勝雪，卻又氣若游，只有那雙眸子，在一白如洗的病房，分外惹眼，那雙眸子，宛若漩渦，因為對面架著攝像機，那眸就好似被割裂的星辰，映在他褐的眸子中，無比絢爛。

“笙笙……”他啞然開口，那聲音啞干燥，好似著無盡的悲涼。

溫言笙眼睛當即就紅了。

“好不容易等著你18歲高中畢業，我去鄴城看你了……”蘇侯展一笑，“我本來原本給你準備了很多禮，卻也沒敢去見你。”

蘇侯從自己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對準了攝像機，“不過還好，和你拍了合照。”

下，溫言笙正拉著五六個小姐妹在拍合照，而不起眼的綠蔭下，蘇侯一天青素，坐在椅上，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那晚你和同學出去聚餐，我尾隨了你一路，直到送你回家，也沒見你一面，不是不想，是不敢……”蘇侯著照片，“我這樣的，估計只會是你的負擔和累贅。”

“我的孩那麼好，不應該被我拖累才對！”

畫面中的蘇侯粲然一笑，臺下的溫言笙已然哭紅了眼。

“我給你準備了很多禮，一直想著哪天有機會能一一送給你。”

“上次跑出去，方爺爺說我這麼折騰，估計過不了今年冬天。”蘇侯淡淡笑著，生死在他眼中，好像不是什麼大事一樣。

“我知道你喜歡旅游，喜歡出去玩，我翻遍了盛都大小圖書館的國家志和各種游記，給你寫了很多許多國家隊旅游攻略。如果哪天你找到那個可以陪你周游世界的人，希他能帶你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

“我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鄉，我的負擔不了飛機的長途飛行，估計這輩子也不可能陪你周游世界了。所以……”蘇侯語氣頓了一下。

“也可能這輩子，我再也不能見你第二次了。”

“我無數次想過，有一天，我可以走過你走的路，吃過你吃過的食，甚至于可以讓我在你心里停留片刻……”

“可能你會知道，在這個世上，有個人喜歡了你16年。”

“不過你這輩子應該都不會知道，如果明天我就走了，這段視頻一定會跟著我常埋地下。”

“如果我真的沒有能力照顧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所有人都說我清心寡，無無求，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整個世界我都不，我只你！”

畫面停格在他最后的微笑中。

那一年可能許多盛都人都知道，蘇侯忽然病發，有好幾次都差點走了，當時已經有人讓人蘇老爺子為他準備后事了，甚至于原本在部隊的葉九霄都連夜趕了回去，盛都那邊的冬天格外冷，饒是大雪都足足下了三天。

畫面一變，是兩個人照片的對比，從溫言笙三四歲的時候開始，幕布一半是，一半是蘇侯。

孩出落得越發漂亮，而邊上的男生，畫面出現最多的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床上，亦或是躺在藤椅上。

時間直到出現在兩年前，原本兩張照片，瞬間合二為一……

出現了第一張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合照，那也是所有照片中，蘇侯第一次微笑。

之后的幾年，都是合照……

直到畫面定格在不久之前，蘇侯將摟懷中的場景。

而此刻屏幕忽然黯淡下去，緩緩滾著幾行字。

【世人說：向死而生，反求諸己。我若為你而生，你是不是能給我一次照顧你的機會。你的名字言笙，你若對我言生，我就為你而笙。】

畫面逐漸暗淡，直至最后盡數熄滅。

宴客廳宛若死寂，卻也能偶爾聽到子小聲抑制的泣聲。

蘇侯曾經和溫言笙說過，他喜歡自己很久，那只是一句話，溫言笙聽之任之，完全不曾放在心上，此刻這些畫面，卻看得淚眼朦朧。

而此刻原本在宴客廳中間的音樂噴泉忽然亮了，周圍逐漸亮起了一些追燈，盡數打在噴泉中間。

借著噴泉霧水汽，宴客廳想起了一陣悠揚的鋼琴奏鳴曲。

“侯爺在那里！”離得近的人驚呼出聲。

蘇侯原本是站在舞臺上的，不知何時出現在噴泉中間，仍舊是那黑西裝，素白的手指，敲打著黑白琴鍵，黑發如墨，白若雪，水瀲滟，霧凄迷……

“我怎麼不知道蘇侯會談鋼琴。”葉云琛了一把眼淚，mmp，自己今天是來看戲的，他卻惹得自己為了他掉了一把辛酸淚。

“我也不懂。”西門聳肩，倒也在心里暗罵了蘇侯煽。

許多事可能外人并不清楚，他們幾人卻記得非常清楚，蘇侯那年到底是怎麼被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我覺得他只會談這一首，現學現賣！”

“妹必備！”

“你倆閉！”顧華灼和岳清和同時出聲，兩個人立刻乖乖閉上。

這麼好的浪漫的時候，這兩個人當真掃興。

而此刻蘇侯已經緩緩從噴泉中間走下來，他手中還捧著一束玫瑰，一步一步緩緩朝著溫言笙走過去……

原本擋在二人中間的人群，立刻散開，他們中間，僅有百米距離，蘇侯每一步卻走得極慢。

雖然只有百米。

為了能有今天，誰又知道，蘇侯整整準備了二十二年！

直到他走到溫言笙面前，原本想了很多話堵在嚨，此刻看到通紅的眼眶，倒也來不及說那些微微俯，抬手幫了眼淚。

“我在和你表白，就算，也不至于哭這樣吧。”

溫言笙咬了咬，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撲到他的懷里……

“我不知道你真的守了我那麼久。”溫言笙儼然泣不聲。

蘇侯將花往邊上一扔，手摟住了，“只要最后能和你在一起，再等二十年，我也甘愿。”

周圍人一看形，當即想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而此刻葉云琛心里卻又一萬個mmp想說，自己剛剛正坐在位子上低頭抹眼淚來著，結果憑空飛來一把帶刺的玫瑰。

mmp，差點扎得自己破相好嘛？

你倆顧著摟摟抱抱，能不能不要丟“垃圾”。

**

而此刻后臺休息室

方老趴在椅子上，還在哼哼唧唧個不停，“阿芷啊，外面怎麼回事啊，怎麼熱鬧？”

“不知道啊，師兄馬上就來了。”方芷正不斷給方老的徒弟打電話，讓人過來給他看看腰，哪有空管外面發生了什麼啊，“估計是晚宴快開始了吧。”

“笙笙那丫頭不是要給我去找冰敷嗎？人呢？”方老哎呦了一聲，腰疼得差點斷掉。

“應該快回來了吧。”方芷小心扶著自己父親，“爸，您別了，本來就閃了一下。”

“我知道！不用你說。”方老冷哼。

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這回頭啊，你得好好看著那丫頭，蘇侯那小子腹黑得很，那丫頭從小就傻不愣登的，弄不好啊，就給那小子拐回家了。”方老冷哼，“那小子詭計多端，就算是要娶笙笙，也不能讓他輕易得手。”

“爸，都這時候了，您多想想您自己吧。”方芷急得上火。

“那小子不能不防，你別掉以輕心，回頭兒被拐跑了，有你哭的！”

“我知道了！”方芷還在想著，回頭得再考驗一下蘇侯。

結果蘇老爺子忽然推門而。

“老方啊，你的腰怎麼樣啊！”

“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啊，笙笙接我們家老二啦！來吧，我們討論一下他們的婚事！”

方老一聽這話，從椅子上爬起來，一個激，猝不及防。

“哎呦——”一聲！

腰又被扭了一下！

－－－－－－題外話－－－－－－

這章節斷斷續續寫了我好久，又把自己哭了二傻，寫寫刪刪，有一些話自己寫出來，都覺得太了，我呸，不對，太暖了，我們侯爺可是很深的！

葉小云：mmp，他顧著深，差點把老子扎破相了！

我：（ノ｀Д）ノ滾，不要打擾我煽！

方老：我的老腰啊，遲早得被折騰散架了……

葉小云：以后你的外孫婿會給你的！肯定會好的！

我：就是就是！

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