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格噢了聲,也不去琢磨佟家的事兒了,把手里一面木牌呈了上來,說:“主子,薛福晉上報務府,要進宮面見皇后娘娘。這會子人在西華門上,才剛萬歲爺在,奴才沒敢進來回稟,這會子您瞧怎麼辦?”
嚶鳴接了牌子,上面拿小楷端端正正寫著薛門圖佳氏。薛福晉娘家姓圖佳,關后改了漢姓圖,只有宮才用老姓兒。著這牌子斟酌,按說求見的章程并沒有什麼可挑眼,但薛齊兩家畢竟在風口浪尖上,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兒。原可以不見的,卻不能不瞧在深知的面子上。況且齊家和薛家到底牽扯太深,也害怕錯失了消息,把阿瑪置于險境。
小小的木牌子擱在了梳妝臺上,發話準進來,抓時間海棠梳頭,薛福晉頭所殿的時候,已經在明間里坐著了。
“奴才圖佳氏,恭請皇后主子萬福金安。”薛福晉上前幾步叩拜下去,匍匐在青磚上。
嚶鳴忙起攙扶,“干額涅快請免禮吧。”一面引進次間,在南炕上坐下。宮奉了茶,抿笑了笑,“您今兒怎麼進宮來了呢?”
薛福晉先是抹眼淚,懷一下先皇后,后來才說:“娘娘不知道,大前兒個皇上發了上諭,命你干阿瑪率領地支六旗趕赴車臣汗部。你干阿瑪早年為朝廷出生死,落了一的傷,如今要派遣他遠赴喀爾喀,只怕他子不住。好孩子,我拿你當深知一樣看待,實在沒了主張,今兒才急著進來見你。不論怎麼,和萬歲爺言幾句,請朝廷另派良將吧。”
可嚶鳴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人離開京城太久,皇帝會趁著無人掣肘大肆作。也許外人不明白,為什麼薛家到這會兒還在和皇帝作對,原因很簡單,就是騎虎難下。
“干額涅,我知道您的想頭兒,干阿瑪離了京到底不好。可這回我就算去求了皇上,皇上也應準不干阿瑪帶兵上蒙古了,然后呢?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麼?況且上諭既然下了,不是我一個后宮的人能的,橫豎不去,正好給了皇上彈的借口;若去,前途兇險,變數難料,干額涅品品,是不是這個理兒?”
薛福晉著,倒不曾想過當初不哼不哈的丫頭,如今有了這樣的見識。
“那麼依您看,咱們該怎麼應對才好?”
嚶鳴自然希能找到一個折中的手段,既保全薛家,又讓皇帝順利清除朝中敵對的勢力。可是這個愿實現起來很難,必有一方得大大退讓,只看薛家愿不愿意接罷了。
握住了薛福晉的手,溫聲道:“干額涅,我和深知是姐妹,雖不是生在一家子,可我們之間的義比親姐妹還要深。我知道干阿瑪境艱難,倘或不愿意去喀爾喀,也不是沒法子搪塞,只要稱病臥床就是了。可單單臥床還不夠,還要上表朝廷請辭,只說是退養病……干額涅,眼下局勢您也看見了,唯有如此才是保全命和家業的良方兒,您就聽我一句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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