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吃好，中吃飽，晚吃。

這是林弦對自家老弟的親切囑咐，空腹喝下午茶不健康，所以雪佛蘭沒有直接去校長室，而是中途路過了學生食堂。

當林年走進了食堂的瞬間，就像是偉人視察部隊伙食一樣，所有學生都起立了向著他行注目禮，然後不知哪個二鼓掌了，掌聲雷鳴般差點掀飛了食堂的天花板，期間林年甚至還看見了有人拿飯勺在猛敲餐盤。

看見林年走向打飯點，排隊的隊伍都自分開了兩條道，學生們簇擁著他來到了窗口，打飯阿姨見了林年臉上不由出了讚許的表，連點三下頭，然後撈了兩醬豬肘子給他...沒要錢，說是食堂送的，只爲祝賀英雄凱旋歸來。

好一個凱旋歸來送豬肘子。

午飯有著落了，但林年提著兩豬肘子有些懵，走在食堂裡不時有人走上來跟他握手，他單手提著裝豬肘子的塑料袋，另一隻手被不同的人雙手握著搖晃，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賊虔誠，師兄們自降格爲小弟，師姐們化爲忠實迷妹，就差用口紅在他手心裡寫電話號碼了...真有人這麼幹了，只是寫一半口紅給一旁的林弦折了。

“你現在已經真正爲名人了，守夜人論壇都說這次任務你完證明了‘S’級的水準，實戰纔是檢驗純度的唯一真知，現在很大一部分人視你爲未來黨的領導者，天命的屠龍英雄，覺就差在英靈殿給你塑像了。”回到雪佛蘭上，林弦給林年解釋說道。

“塑像？他們見過有天命屠龍者提兩豬肘子嗎？”林年瞪大眼睛：“就是出一次任務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這個學校當真都是強者爲尊的信奉者？...剛纔好像還有幾個孩在摳我的手心，弄的我好！”

“天命屠龍者也是要恰飯的嘛。”林弦撓了撓畫得彎彎如月的柳眉：“關於孩子的事，大概是守夜人論壇上那張照片惹的禍...最近你出門小心一點，別帶不認識的孩子回寢室，雖然你現在很歡迎，但你還未年，雖然你姐姐我宣揚自由，但這一環節上我還是得給你把把關...”

“等等，什麼照片？”林年敏銳地嗅到到了關鍵信息。

“任務期間你沒上過守夜人論壇嗎？”林弦手拿過了林年手機，單手開車瞥著屏幕隨手按了幾下遞還給了他：“學校裡都傳瘋了。”

林年掃了一眼然後石化了，那是守夜人論壇的一張品，裡面標題就三個字《睡人》，一樓什麼廢話都沒說就丟了一張照片，關鍵詞：窗戶、男孩、小憩。

“哪個天殺的在任務中拍我睡覺？”林年差點把屏幕都摁碎了。

“不清楚，像素不高，好像是針孔攝像頭錄像裡截出來的一幀。”林弦說：“現在不生都拿這張照片當屏保，可惜我用的是小靈通，不然我也用了...順帶一提，我早就說了你化化妝就有幹翻那個愷撒·加圖索的潛力，你看，你比他慢學半年還是爲了大衆人。”

林年快速翻論壇找到了發照片的樓主ID，一看ID名，豁，老人了。

“媽的芬格爾，怎麼又是你。”林年完全沒搞懂這賤人是怎麼做到能從執行部外派任務中搞到這些東西的，狗仔隊就當真無孔不，執行部裡也有他們的探子？

“好事，都是好事，現在也有不人呼籲你去參加學院之星的比賽了。”林弦笑著說。

“那又是什麼東西？”

“嗯...才藝比賽？不過聽說近年的學院之星副校長有手當選評委，倒是有些選的意思在裡面了。”

“副校長不是男的嗎？”林年沒來由一惡寒。

“我是男的我也喜歡你，副校長帶個副字，要潛規則你估計只有校長說了纔算。”林弦瞥了林年一眼笑道，後者丟了一顆衛生球沒搭理。

不時後，雪佛蘭停在了英靈殿不遠的一棟二層建築前，大量的樹叢簇擁在建築周圍，牆壁上滿是爬山虎，枯葉落在門前沒人打掃，相比起校長辦公室，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破落的車庫。

“到了？”

“到了，進去吧。”林弦看著林年打開車門撐開雨傘鑽了出去：“有什麼事打電話，雨估計還得下一會兒，我過活兒還得去接曼下課。”

“又一起去逛街？”林年打著傘問。

“這個天氣逛什麼街，是去寢室裡看日劇啦。”林弦擺了擺手。

等林年關上了車門，雪佛蘭駛了大雨中，林年搖頭嘆了口氣，一手拿傘一手...提著裝豬肘子的塑料口袋走向了二層建築的大門，門上裝著復古的青銅小鈴，林年遲疑了一下後有節奏的扣響了銅鈴。

不一會兒，林年在雨中聽見了門響起昂熱的聲音：

“林年嗎？進來吧。”

*

林年推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門沒有鎖，看起來是早已做好了迎賓的準備。

進門之後林年首先做的並非是找到昂熱，而是忍不住四那延向穹頂的古樸書架以及琳瑯滿目的藏書。

整個二層建築的一二樓被打通了，環繞四周都是書架牆壁上沒有窗戶，階梯螺旋而上錯落在書架之間，仰穹頂唯一的窗口落在天花板中央，那是一扇天窗析了不太明亮的線照室，紅松鼠蜷在書架角落築了巢安靜的冬眠著。

在頂樓天窗下，昂熱坐在桌邊手裡端著一本藏書側頭俯著門口的林年：“來的很早，是一回學院就趕來了嗎？”

“校長好。”林年微微頷首示意，走上了通往頂樓的階梯，邊走邊說：“不算直接過來的，中途還去了一趟食堂。”

“食堂的菜還喜歡嗎？我對我們學校大廚的廚藝還算滿意。”昂熱看著慢步上來的林年面帶微笑。

“豬肘子不錯的。”林年實誠地回答，畢竟他來學校這麼久就豬肘子吃的最多，這還得得利於寢室裡某隻極同類相殘的傢伙。

“看來你喜歡德國菜，我記得你的室友芬格爾就是德國人，想來他跟你應該很有共同話題。”昂熱合上了書看向走上頂樓的林年。

“校長記得每一個學生的名字嗎？”林年有些意外像昂熱這樣的人居然能如此清楚的記住某廢材的名字。

“人老了，記也不中用了，換以前的話可以，現在只能記住一些優秀學員的名字了。”昂熱雙手疊著放在翹起的膝蓋上看著林年走來桌邊：“芬格爾曾經也是‘A’級學員，不比你和愷撒差多，你們都是我得意的學生之一。”

林年頓了一下，在寢室的這段日子裡他也老是聽過芬格爾吹噓當初的輝煌時，他只以爲對方是在吹牛，可沒想到昂熱現在居然爲對方佐證了那些看起來荒誕無比的話，廢材也有牛轟轟的時，誰都有那麼一點不爲人知的過去。

“那他現在怎麼...”

“一次外派任務了傷。”昂熱點了點腦袋：“執行部工作是很危險的，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是深有會的。”

林年角微微撅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他想起了走廊中那白的大翼與鐵青的影，他點了點頭：“看起來大家都有過不容易的一段時候。”

“芬格爾的那段時格外不容易，但就現在看來他也了過來，而且活的有滋有味。”校長說。

“是有滋有味的，每天晚上都想方設法蹭我宵夜，啃買一送一的豬肘子恨不得連骨髓一起嗦出來。”林年手放在了桌的椅子上，眼神詢問了一下昂熱，校長微笑的了手錶示但坐無妨。

“還給我帶了午餐嗎？...醬豬肘子？真是費心了。”昂熱看見坐下的林年放在桌上的塑料袋有些驚異。

“不...這是我的午餐，我姐說空腹喝茶不太好...”林年扶額。

“兩豬肘子，從飲食結構的角度來看有些膩了，建議多吃一些素食，作爲‘S’級保持材也是很重要的。”校長微笑。

“不...這其實是食堂...校長你吃嗎？我可以分你一。”林年累得不想解釋了。

“我早些時候吃過了。”昂熱隨意擺了擺手推辭了這份好意：“我想我們還是進正題吧。”

“正題？”

“正題。”

昂熱站了起來，走到了一邊的角落，打開了紅木製的茶櫃，百種茶葉罐安靜的擺放著氣味織在一起瀰漫出一奇異的茶香味。

“我們現在在喝下午茶，正題當然是喝茶。”昂熱擡手挑選了一兩個茶罐，似乎有些不滿意又放了回去：“想喝點什麼？武夷巖還是金鑲玉？”

“校長恕我直言，我以前的家庭環境你也是知道的，我最喜歡喝的茶是苦蕎。”林年說。

“苦蕎茶？也好，我喜歡它那種獨特的麥香味。”沒想到昂熱居然頷首之間在茶櫃出出了一個鐵罐，走到桌前勻了兩勺黑苦蕎放進準備好的骨瓷杯中，衝上了滾燙的沸水，茶香味霎時間溢散滿桌沿：“中國涼山2500米海拔高寒地帶特採，品相是頂級，喝起來也是頂級。”

“校長你的收藏可真是廣泛。”林年看著放回鐵罐進茶櫃的昂熱：“我說的苦蕎通常都是街邊免費喝到飽的那種。”

“偶爾喝一些好的也有益，沒喝過並不意味著什麼，因爲以後總有時間去接這些新的東西，有大把的時間去喜歡它們，把玩它們。”昂熱揣著手坐回了桌邊翹起了微微擡首投過去視線：“在等茶水適宜的這段時間，有興趣跟我這個老頭子聊些什麼話題嗎？林年。”

“聊些什麼？”林年了鼻子，其實比起茶香味桌上味道更濃的是塑料袋裡的醬豬肘子...他有些後悔把這玩意兒提來校長辦公室了。

“比如...這次戰爭實踐課一些細節的事。”昂熱淡淡地說：“以及你的言靈。”

林年擡起了頭，注意力一下子落在了水霧氤氳之中昂熱幽然的視線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