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酒剛一，朱爾旦的面上先是一驚，旋即大喜：“此等酒果真是人世罕見，我朱爾旦從未嘗過這般香醇之味，相比起來，之前所品嚐過的那些酒簡直就如同淡水一般，怕是再也不得口了。”

說來似是有些憾，畢竟這等神仙酒恐怕並不是尋常人可以品嚐到的。

“哎，小兄弟不必如此擔憂。這酒的確是那些凡人供奉於我，我再自行稍加熬製，方纔有了這般味，倒也不算太過於稀奇。你我若是了好友，我日後也可時常帶一些酒來與你一同品嚐！”

判輕輕捋著鬍鬚，笑呵呵道。

只是以他這副兇煞的模樣，笑起來非但沒有和善的意味，反而顯得十分猙獰，讓尋常人等本不敢直視。

這朱爾旦倒是個有趣的人，見狀沒有害怕，而似是寵若驚，慌忙要跪地拜謝：“判大人既然看得上凡人，凡人自是願意的。只是不知大人該做如何稱呼？”

“呵呵，我單姓一個陸字，別人都我陸判，你我既是投緣，你便喚我爲陸兄便是。”陸判也沒什麼架子，直接答道。

“那就先謝過陸兄了！”朱爾旦誠惶誠恐，急忙舉杯以示謝。

畢竟無論對方表現得怎麼隨和親人，但是對方的份可是判，在地府之中可以執掌凡人生死的存在，絕對不可因此而對其產生輕視之心。

“不必如此客氣。”陸判微微搖頭，“來過十王殿的人也不止幾千，但是有你這般膽識的卻是極，想必日後也能有所就，非是尋常人等。”

聽聞這番話，朱爾旦卻是面幾分慚愧，默默放下了酒杯長嘆一聲：“陸兄此話卻是過譽了。我縱然自認膽魄不弱於其他人，但心智卻是有所欠缺，其他人甚至都將我看做一個傻子一般來戲弄，便是我自己也是惱怒於自己的愚笨。”

“單說這科舉，我便是讀書十遍，也不及別人讀書一遍，即使在下再怎麼努力，恐怕也只能碌碌無爲，無法蛻變。”

“竟有此事？我看你面相飽滿，該是大富大貴的命，怎會如此坎坷？”

陸判不有些驚奇，便沒有繼續喝那酒，而是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眼他的，隨後指尖一掐算了算，方纔有些恍然。

“我道是如何，原來是你先天靈氣不足。你出生之時，是否足月了？”

朱爾旦回憶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不曾足月。據說當時我娘懷我九個月時不慎摔了一跤，因此而不得不提前生出我來。而也正是因爲此次難產，我娘纔不幸早早便去了。”

“果然如此。”陸判不輕嘆一聲，慨道，“若你懷胎十月圓滿出生，當是靈氣充足，聰明伶俐，考取科舉也不算是什麼難事。然而當時胎氣外泄導致靈氣不足，讓你反倒變得比尋常人更加愚笨一些。”

“這倒也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朱爾旦被提起這般傷心事，不有些苦悶，正拿起那酒消一消愁，隨即卻是聽聞陸判話鋒一轉。

“不過既然你我有緣相識，本神倒是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可以幫你一忙！”

朱爾旦心中有些驚喜：“不知陸兄有何方法？”

“我看你這心智缺損主要的問題便是在這顆心上面，我可以去找一顆更好的心來爲你換上。”陸判笑瞇瞇地說道。

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的杜白不角一勾，終於出現了。

只是想不到這個辦法還是這位判主提出來的，倒是有些意外了。

而朱爾旦聽到這一句話頓時被嚇了一跳，小心地捂住自己的口，覺到自己心臟的有力的跳才稍稍放心，但面上還是出幾分難：“陸兄，此事會不會有些太過危險了？這人心……也能換的嗎？”

“此事你完全不必擔心。”陸判寬地答道，“有我神力護佑，便是幫你換一個腦袋你也能活蹦跳的，那一顆心本無礙。”

“更何況，恰好我知道最近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不幸病死而剛剛下葬，正好可以將他的心拿來給你換上。若是晚了，那都開始腐爛了，這好的心可就選不著了。”

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朱爾旦自然也是沒有再拒絕的道理了，想起溫家長輩的咄咄人以及溫小姐的溫，他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咬牙道：“那就先謝過陸兄了！”

“哈哈，不必如此客氣。只要你以後也陪我喝酒，便也算是值得的了。”

等到第二天的晚上，陸判果然是乘著銀月如期而至。

早已等候多時的朱爾旦急忙打開門迎接他進來，隨後便是看見他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外面還滲著滴滴的跡，看起來莫名有些駭人。

“這便是那顆心了？”朱爾旦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錯。”陸判將那包袱放在桌上，解開並攤開來後，果然是看見裡面有一顆淋淋的拳頭大小的心臟正躺著，上面流出的跡似乎證明了這是剛從裡拿出來，還新鮮熱乎著的。

“你可莫要小看了這顆心，此乃一顆通竅之心，凡人們若是有了它，立刻便能心智通明，讀書時候可以過目不忘一目十行，世上再也沒有能難得到的題目。”

朱爾旦起初還有些疑，只是聽見這顆心的妙用之後也不有些心：“那不知該怎麼換心呢？”

“此事便給我了，你去那牀上躺著，解開襟，我自會幫你換好！”

陸判指揮著他躺到牀上去，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麼，轉信手撕下簾子上的一角，將長條布遞給他：“此你可用來矇住眼睛，以免你看見自己被剖膛破肚而過於害怕。或者直接矇頭睡覺，只等一覺醒來，便是大功告了。”

朱爾旦一一照做，用那布條矇住自己的眼睛，只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布條並未遮擋嚴實，所以過一道隙他還是能約看見自己膛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