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崽許久都不見他的兩個小玩伴呆頭,他捧著一個小碗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投喂,不時地從小碗里抓一把種子灑下來。
大呆二呆仿佛又瘦了一些,神倒是好的,被投喂吃得可歡快的。
大雁不住北方的寒冷,每年都會飛往南下過冬,待到春日再回來,但離城四季如春,正好是它們喜歡的季節。
雖然剛來的時候有點不習慣,但不過是半個月,它們就喜歡上了這里,覺得是個可以一輩子呆著不走的好地方。
蘇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識崽投喂呆頭,問一旁平日里幫忙喂食的人:“它們平日里吃的多?我瞧著瘦了些?”
對方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見主母問話,心里有些忐忑,說話也有些結。
道:“這是府中的護衛讓喂一些的,說、說是夫人的大雁養得實在是...實在是太胖了...就給它們吃點,他們還帶出去馴養一下,這樣才好。”
主要是這一對大雁年紀不小了,要是還這樣胖乎乎的不彈,可能養不了幾年,要是好好馴養,養得健康一些,還能多活幾年。
正好是這兩只大雁突然換了地方,對于一切還不習慣,府里的護衛和仲伯說了一聲,就把大呆二呆給帶走了。
蘇莞點點頭:“有勞你們了。”
蘇莞也知道他們將這兩只大雁養得太胖了,跟兩只大鵝似的,連飛都早就不會飛了,若是有人專門幫忙馴養一下,還是很樂意的。
那姑娘見蘇莞沒有怪罪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氣:“夫人說哪里話,這都是我們職責所在。”
在離城這地方,并不存在賣契這種東西,買賣人口是不準許的,也沒有人自稱奴婢奴才,各家府上伺候的人那都是有契書(合同)的,他們在府上做事,府上就支付他們工錢,就像是雇傭他們做事一樣。
而這些人自稱的時候,往往是自稱我、屬下之類的。
識崽喂完了大呆二呆,然后又帶著它們在院子里溜一圈,兩只呆頭氣勢洶洶地在前面開路,仿佛是兩只要出門打架的鵝將軍。
蘇莞讓疏香跟著,自己則是去了水榭那邊坐了一會兒,那水榭建在蓮花池邊上,蓮花池不大,大概就是七十平左右,里面種著蓮花,養著錦鯉,靠在水榭人靠上,正好可以投喂水中的錦鯉。
有人給送上了熱茶:“夫人,這是前幾日剛做的荷花茶,夏日正是吃荷花的時候,廚房那邊有做了一些荷花餅、荷花糕、炸荷花小,夫人試試合不合胃口。”
蘇莞在院子里走了一會兒,確實有些了了,于是便就著荷花茶吃了一些,荷花餅就是將荷花花瓣做了花醬,加上糖、松子、芝麻做餡,烤制餅,扳開咬一口,滿香甜脆。
荷花糕是將荷花曬干研磨,在加一些米一起蒸制,這荷花糕是兩層,一層是的,一層是米白的,咬一口也十分香好吃。
炸荷花小就是將花瓣裹了面糊下油鍋炸,吃起來脆脆的,沒什麼味道,但特別香,蘇莞心想,要是撒上定孜然或是十三香什麼的,那真的是好吃的不得了。
茶也不錯,用的是上等碧螺春,荷香不濃,幽幽淡淡的,令人仿佛要循著那香而去。
水榭中涼風習習,在此中賞景喝茶,實在是一樁事,便是就這樣坐著,靠著人靠搖著白團扇,覺整顆心都安靜了下來。
識崽溜著大呆二呆在院子里跑了兩圈,跑到水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有些細汗,蘇莞拿著帕子給他了汗,又用扇子給他扇了扇,命人取一些溫水給他。
小孩子,還是喝茶。
識崽喝著溫水,吃了一塊荷花餅和荷花糕,他對這兩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家里的廚師做的東西不差,他的挑剔,覺得很一般。
倒是那炸荷花小,香香的,脆的,咬上去咔咔響,他倒是喜歡的,一連吃了三個,蘇莞讓他別再吃了,他才停下來,然后乖乖巧巧地坐到母親邊,眼地看著母親。
蘇莞手他的小腦袋,邊含著笑意:“我崽今天怎麼就這麼乖呢?”
識崽了手指,然后道:“爹爹讓崽崽乖乖聽娘親的話。”
蘇莞哦了一聲:“什麼時候?”
“早上啊,娘親還沒起來的時候,爹說他這幾日很忙,崽崽要聽娘親的話,然后、然后.....”
“然后呢?”
“然后給崽崽帶好玩的玩。”
蘇莞著他腦袋的手頓了頓:“我崽,這個理由你可以不說的。”
呵,我還以為我崽善意人意、乖巧可、滿心都是老母親。
原來是為了玩。
真相真的太殘忍了,心都要碎一地了。
蘇莞手捂了捂心口,此刻不想理的崽。
識崽完全不懂老母親的心碎,他坐在人靠上,看著池子里游來游去的錦鯉,手扯老母親的袖子:“娘親,崽崽想喂魚啊。”
蘇莞只得是讓人取來魚食,給了他一些:“慢點喂,別一下子就撒下去了,到時候就沒有給你了。”
識崽嗯嗯了兩聲,接過小袋子裝的魚食,盤坐在人靠上,過人靠的格子,將魚食一顆一顆地丟進池子里,看著水里的錦鯉游來游去搶食。
他雖然小,但真的很聰明,平日里父母教他不能站起來趴在人靠上,也不能翻過去,他還是很聽的。
蘇莞搖著扇子,看著這討債的低頭小腦袋數魚食,一副認認真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世間之事,素來有失必有得,雖然離開故土,心里還是很不舍的,的親人大多數都在那里呢,但若是不嫁李臨,也就沒有阿識了。
或許嫁給旁人,也會生下孩子,但是那個人就不是阿識了。
拿著帕子給他額頭:“你數到幾了?”
“六了啊!”他數到六顆魚食,然后就一顆顆地丟到池子里,然后再數六個,以次往復。
蘇莞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是六呢?”
識崽一臉認真道:“因為六六大順嘛。”
蘇莞搖著扇子的手都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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