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在自殺之前，留給龍非夜兩句話。

一句是，“非夜，記住我和你父皇是怎麼死的。”

一句是，“非夜，記住你活著的意義。”

唐離沉默下來之后，韓蕓汐的心，痛得無法呼吸。真的無法想象，龍非夜承了那麼多，這種承不是肩膀上的承，而是心里的承。

只有知道他承了多，才知道他讓步了多；才知道他選擇接，上，甚至當初極力瞞的世，心經過多掙扎，多煎熬。

可是，一切的一切，他只字不提，云淡風輕，就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一無所知。

比起出于“西秦公主”這個份的責任來說，龍非夜所承擔的，是真真切切的心煎熬呀！

見韓蕓汐那紅彤彤的眼眶，唐離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太多了，他正要開口，韓蕓汐冷不丁拽住他的袖，認真道，“唐離，寧靜和沐靈兒就給你！還有，別告訴你哥，我知道那麼多。”

幸好，幸好這個人還是理智的。

唐離松了一口氣，“我懂，你放心去吧！”

韓蕓汐沒有再派人去通知龍非夜改時間了。給自己半個時辰，平復心，收拾緒，將所有疼痛都藏在心底，才離開，去理掉萬商宮的一切事。

“大長老，合作的事，都通知下去了嗎？”韓蕓汐問道。

“昨兒個長老已經協商過了，還是待公主離開之后才通知下去，公主請放心，下頭的事，長老會擺得平。”大長老認真道。

有大長老這話，韓蕓汐就放心了，眼底掠過一抹復雜，又道，“通知下去之后，把消息也散布出去！我要整個云空大陸都知道東西秦聯手！”

大長老猶豫了，韓蕓汐冷冷說，“不趁這機會和東秦對質清楚，難不還由著東秦繼續污蔑我西秦皇族嗎？我要天下人都知道，當年大秦帝國戰，不是我西秦的錯！”

大長老都被韓蕓汐的氣勢過染了，心也激起來，“是！屬下一定照辦！”

大長老并不知道，此時此刻，韓蕓汐心下做了一個非常狠絕的決定。

“公主，寧靜的事……”大長老試探地問。

按照狄族的規矩，作風，寧靜的事并不如風族之事來得重要，即便寧靜有命之憂，一切也都必須以風族之事優先。

只是，大長老這些日子和公主相下來，并沒有的作風、脾氣，關鍵是失蹤的不僅是寧靜，還有沐靈兒，所以，大長老不敢擅作主張，只能先試探了。

“寧靜之事已全權給五長老，你盯著些，讓五長老和唐門主多配合。龍非夜那邊我已經約好了，午后就啟程。”韓蕓汐認真說。

“公主一切小心，屬下安排了兩個侍衛，隨行保護。”大長老說道。

韓蕓汐也沒拒絕，淡淡道，“到門口侯著吧。”

距龍非夜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韓蕓汐已經理妥當所有事，若是以前，出門之前必會好還泡個澡，準備些干糧的。

可是，哪還有那個心思呀！恨不得馬上就見到那個男人，地擁抱他一下。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告訴？要瞞一輩子嗎？怎麼可以自己承那麼多？

和龍非夜分開那麼多回，甚至是之前分開了好幾月，覺都沒有這一個多時辰來得難熬。

韓蕓汐坐在椅上，獨自一人關在屋里，等著消息，等他派人來接。已經無法在冷靜地思考什麼了。

終于，敲門聲傳來，“公主殿下，東秦太子派人過來了。”

韓蕓汐猛地抬起頭來，只見房門打開，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徐東臨。

“西秦公主，請吧。”徐東臨不卑不，搶在婢之前來推韓蕓汐的椅。

大長老在一旁侯著，韓蕓汐出門之后，他立馬示意兩個侍衛跟上。

一路送到了后門，大長老才出聲，“公主殿下，保重。”

“放心，天下人皆知的事，龍非夜不敢來。”韓蕓汐臨走，還給大長老下迷湯，想必很快大長老就會讓東西秦合作的事傳遍云空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了。

五長老和四長老也來送行，當著徐東臨的面，他們都緘默著沒多什麼什麼。

到了后門，幾位長老就都止步了，徐東臨送韓蕓汐上了馬車，兩個侍衛一路跟著，直奔三途黑市西門。

韓蕓汐終于看到悉的馬車了，四平八穩的大馬車安安靜靜地停在那兒，高伯侯在一旁，龍非夜應該就在車里了。

而大馬車之后，還有一兩小馬車。兩個侍衛以為那小馬車是給韓蕓汐準備的，可是，韓蕓汐知道，百里茗香就在車上。

這里終究是三途黑市門口，而且旁還有侍衛跟著，徐東臨很激靈地將韓蕓汐請到小馬車那邊去。“公主，這邊請吧。”

龍非夜坐在大馬車里，面無表地看一份特制的地圖，他聽到了徐東臨的聲音，卻也不聲。

韓蕓汐一上小馬車，百里茗香便不敢坐了，可這馬車小，站也站不起來，便手足無措。

韓蕓汐沒出聲，一把將按住肩膀，讓坐回去。百里茗香并不知道外頭有侍衛跟著，不明白公主怎麼跑這里來了。

“還不快走，趕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本公主可不想宿荒山野嶺。”韓蕓汐催促道。

雖然正主沒出聲，可是，高伯和徐東臨都不敢怠慢韓蕓汐，兩人立馬就駕車啟程。馬鞭一甩，馬兒跑得特別快。

大長老派來的兩個侍衛騎馬，跟在韓蕓汐坐的馬車后追隨。

韓蕓汐會怎麼理這兩個礙事的侍衛呢？

甩掉嗎？

徐東臨等著兩主子吩咐呢。徐東臨猜先開口的一定會是殿下，可誰知道，他們遠離三途黑市之后，韓蕓汐就出聲了，“徐東臨，停車！”

徐東臨立馬拉韁繩，將馬車緩緩停下，喊了高伯也停車。兩個侍衛有些納悶，落了馬，正要上前去，卻忽然聽韓蕓汐大喊，“龍非夜，你還不過來！”

兩個侍衛立馬愣在原地，徐東臨和高伯都被嚇到了，公主這是鬧的哪一出呀？百里茗香看到萬商宮的侍衛，也震驚不已。

其實，龍非夜也他們一樣到意外。這兩個侍衛自是要支開的，但是不是這個時候，好歹也得留幾日，讓他們送幾個消息回萬商宮，讓長老會放心之后，他再手理掉。

這才剛剛離開三途黑市，天都還沒黑呢，韓蕓汐是要做什麼？

急嗎？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了？

思及此，龍非夜角泛起了一抹淺笑，他不做聲，由著韓蕓汐去任。就算任出再大的禍，他都替收拾得了。

“龍非夜，你還不過來？你過不過來！”韓蕓汐又大喊了兩聲。

龍非夜很“聽話”地下車，走過去。

他今日并非黑勁裝，而是穿了一襲寬松的白袍，三千墨發隨意挽起，整個人給人一種慵懶高貴之，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神尊，不可冒犯。

哪怕是高伯和徐東臨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何況是人們？百里茗香不敢看，低著頭。只看著他的靴子他的擺，的心就會拜，臣服。

韓蕓汐笑得眼睛都彎了，看著龍非夜一步一步走近。龍非夜今日的裝束，讓想起他們還住在天寧帝都那座秦王府的時候。

經常在院子里偶遇他，他就是這樣一勝雪白袍，慵懶懶地走在回廊里，要麼散布，要麼路過。

好幾次多看呆了呢。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龍非夜走到了馬車前，一旁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該往前，還是該繼續觀，隨時準備保護。

公主殿下如此不客氣地龍非夜下車，應該不會是小事。誰知道，韓蕓汐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們差點就原地栽倒！

韓蕓汐說，“龍非夜，你還不抱我過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是龍非夜也始料不及，可是見韓蕓汐出雙臂，他果斷地將從馬車上抱過來，橫抱著。

“公主！”

“公主，你，你……”

兩個侍衛驚得都說不出話來，韓蕓汐輕輕一拂手，便打出了兩枚金針。侍衛始料未及，都來不及躲就中針了。

“要麼渾潰爛而死，要麼乖乖跟著，明日我會給你們解藥！”韓蕓汐冷冷說。

一聽“渾潰爛”四字，兩侍衛嚇得險些，不敢多問，連忙跪拜，“公主殿下饒命，屬下一切聽公主殿下吩咐！”

龍非夜角的弧度更大了，他抱韓蕓汐便回大馬車上去。

馬車里的事，豈是外人能知曉的？高伯和徐東臨繼續駕車去，兩個侍衛心驚膽戰著，乖乖跟上。百里茗香放下小窗簾，曲起雙膝，雙臂地抱住膝蓋，孤獨得就像是被全世界都忘了……

馬車里，龍非夜剛把韓蕓汐放座位上，正要詢問，韓蕓汐卻忽然抱他，抱得非常非常。

他明顯覺到的異樣，聲問，“怎麼了？”

“沒事，就想抱你。”韓蕓汐然的眼睛里已經沒了笑意，只有心疼。

龍非夜是撅起的下，抬頭看他，“韓蕓汐，誰欺負你了？”

韓蕓汐說，“龍非夜，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