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思考了半晌,荊楚楚才下定決心般的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應該跟他解釋。”
“不過小姐現在同二爺有了婚約,此事不能被外人瞧見。”桃源道:“不如給奴婢吧,奴婢找一無人的地方,介時小姐和孫公子說的清清楚楚,也算是沒有辜負他。”
荊楚楚點了點頭。
……
沈垣大踏步的往院子里走來,額上青筋跳。
這些日子,每日都頂著眾人異樣的眼。其實別人并非是看不出來沈垣是被人算計了,至喝醉酒睡了誰家兒這樣的事,在定京城又不是頭一次出現,有心還是無意,這些年也見得多了。眾人在意的是,沈垣這樣的青年才俊,竟然會栽在后宅婦人這樣淺直接的手段中?
尤其是,這一次似乎和沈家的草包嫡不了干系。
傅修宜雖然并未指責他,然而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也淡了不。很簡單,如今沈垣是傅修宜暗中培養的心腹,可是終有一日,沈垣是要站在明面上來的。可是有了這麼一個污點,連帶著傅修宜臉上也不好看。對于傅修宜這樣益求的人來說,沈垣這次的失誤,實在是有點讓人惱火。
沈垣自己也憋屈的很,被人當做笑話看了一場之后,還得娶荊楚楚那個空有其表的人。誰都知道荊楚楚是個只看銀子不認人的鄙小戶,而他卻要娶這樣的人為妻。便是日后有誰家家小姐再看上天他,也不會嫁進來被人恥笑。
他深深吸了口氣,目盯著朝這邊走來的人。
沈妙和兩個丫鬟自花園這頭走過來,這些日子,呆在西院不出門,任憑二房這頭鬧得天翻地覆也無于衷,倒是顯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瞧見沈垣,停下腳步,道了一聲:“二哥。”
沈垣有些控制不住的握拳頭,自從荊楚楚一事后,沈妙和他沒有見過面。沈垣自然知道沈府里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沈妙,只是當初事都是由老夫人代的人辦的,他不了手。而且眼下比追究責任更重要的,是安荊家那些難纏的人。
可是想想落到這般狼狽境地,全都是拜眼前所賜,沈垣就恨不得將沈妙掐死在面前。
見沈垣不說話,沈妙自己笑起來:“說起來,二哥和表姐定親了,我還未道聲恭喜,恭喜你啊二哥,抱得人歸。”
誰都能聽出話里的嘲諷。
沈垣冷道:“多謝五妹妹。”頓了頓,他又看著沈妙:“五妹妹好本事。”
沈妙施施然接,每次出一臉欣然的模樣最是讓人氣的發狂,沈垣冷笑一聲:“五妹妹,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還是早些明白的好。”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秀于林,大家都知我是個草包。”沈妙沉:“倒是二哥自來優秀,風要催的,大抵也不是我。”
“是麼?”沈垣緩緩反問:“五妹妹如今以為自己就足在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娶了荊楚楚,這局就是我輸?”
“怎麼會?”沈妙謙虛的很:“我知道二哥自來頑強堅韌,又百折不撓,這些小打小鬧肯定不會被二哥放在眼里。離棋局結束還早。”
“或許沒你想的那麼早。”沈垣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也許很快就結束了。”這個古怪的笑容落在他臉上,讓他顯得格外鶩。驚蟄和谷雨都皺起眉頭,卻見沈妙挑眉問:“二哥又想算計我?”
“你怕了?”
沈妙頷首:“我不怕被人算計,就怕別人不來算計我。”雙眸清澈,如稚般天真,笑道:“別人不來算計我,我怎麼有機會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沈垣冷笑:“只怕到了那一日,你還能笑的如此開心。”說罷便大踏步的走遠了。
待他走后,沈妙面上的笑容消失無蹤,驚蟄和谷雨瞧見,心中皆是一驚,谷雨問:“姑娘,二爺可是有什麼不妥?”
沈妙搖了搖頭,沈垣這個人,若是沒有把握,是不會說出那番話的。可是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覺得沈妙連翻的機會都沒有?心中生出一些不安,又被飛快下。沈妙看著沈垣的背影,輕聲道:“棋局還早得很,但棋局也快結束了。”
……
定京城的寶香樓中,歌舞升平,竹裊裊,子的香氣伴著笑語像是最好的藥,引得路人都頻頻朝里看去。只是目帶著向往羨慕,囊中卻,上演不了一擲千金為紅的戲碼。
小筑中,茶室里,桌前的茶水放了一夜早已涼。面前的侍衛打了個盹,差點把茶壺打翻,驚得他的睡意登時飛的一干二凈,腳尖一翹,摔落下去的茶壺穩穩的停在他靴子上,被他拿起放回桌上。
莫擎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這寶香樓中便是看著最不起眼的一個杯子也都是上好的工匠所致,打碎了要賠銀子的。雖然沈妙給了他不銀票,可那些銀票只是用來找姑娘,卻沒有用來賠錢的份兒。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床上的人兒冷眼瞧著這一幕,不咸不淡的恭維道:“好功夫好武藝,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莫擎別開眼,不去看子的香肩,看著窗外的日頭心中一喜,太出來了,一夜已經熬過去,又可以輕松三日了。想著想著面上升起一輕松的喜意,就要站起走人。
他是高興了,有人卻被他面上的喜意激的俏臉含霜,還不等他站起來,流螢就一屁坐在他對面,道:“莫公子。”
莫擎面無表的看著對方。
流螢上下打量著他,莫擎來寶香樓點流螢姑娘,已經一月有余了,隔三日來一次,銀子倒是給的爽快,可是每每點了流螢卻什麼都不做,倚在窗口坐一夜。起初流螢還以為不過是莫擎玩的什麼花樣,墮風塵多載,自小就被媽媽調教著,曉得一些客人有著自己的怪癖,這莫擎大約也是那些有著怪癖的客人之一。可是次數多了,流螢也覺得奇怪。
曾試著挑逗過莫擎,若是真的不行的只過過眼癮,那自然是巋然不。莫擎卻每每被逗得面紅耳赤,偏偏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淡然,顯然是個子。不過莫擎武功高,流螢近不得他的,也是從來都被男人捧著的,這樣上趕著還是第一次,覺得掉價,后來也就不做這些無謂之爭了。
可是每次看見莫擎第二日一大早松了口氣的喜悅就覺得心中惱怒。又不是洪水猛,莫擎至于這麼躲麼?
“莫公子要是嫌棄流螢子不干凈,大可以找寶香樓的別的姑娘。”流螢冷這一張俏臉,賭氣般的道:“每日都會有新年的姑娘,干凈的很,黃花閨也多得很,莫公子也不必在我這里浪費銀子,惹人誤會。”
莫擎心中尷尬,并不去看流螢。沈妙給他的差事真是讓他如坐針氈,他寧愿去沈府門口守夜也不愿在煙花之地流連。
見莫擎不說話,流螢更是氣不打一來,道:“莫公子下次也別過來了,流螢擔不起莫公子的銀子,拿錢不做事,可別砸了我辛辛苦苦建立的招牌!”說著便轉過臉去,不再看向莫擎。
莫擎了鼻子,覺得說什麼也于事無補,畢竟他隔三差五就來這里做這種事,別說是流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寶香樓又不是喝茶的地方,在流螢眼中,估計也是無法理解。沒說什麼,放下一錠銀子,莫擎出了門。
莫擎走后,流螢的丫鬟進來掃灑,瞧見流螢不悅的目安道:“姑娘別生氣,左右莫公子每次都是拿了銀子的。”看著桌上那錠銀子,流螢更是火大,這銀子是額外給流螢的,不必與媽媽分。轉過頭看著窗外,怒道:“誰稀罕!”目卻是看著窗外的那道人影,莫擎有些不自在的推開門口試圖往他上撲的姑娘,出門往街道遠走去。
“莫公子是個好人吧。”小丫鬟喃喃道。
“誰知道。”流螢正準備收回目,無意間卻掃到街邊角落,有個人站在影里,抬頭看著上頭,瞧著那目,似乎在看。
微微一愣,離得太遠看不清相貌,只看得見一青衫落落,即使只有個影子,也顯得頗有風骨。
“咦,”流螢輕輕搖著手中的團扇:“莫非近來我變了麼?一個個的,是看我便滿足了?”
“姑娘生的,想看姑娘的人可多了。”小丫鬟甜道。
流螢撇了撇:“盡是怪人。”一手掩上窗戶。
街道另一頭,莫擎駐足,皺眉盯著那角落中的一襲青衫。
那人瞧的地方正是流螢的小筑,不過……莫擎目了,青衫男子面的,他記得有一次護隨沈妙乘馬車回府的時候,曾與那人見過一面,聽驚蟄說過,是沈妙廣文堂的先生。
似乎是裴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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