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儀再不猶豫, 拉著趙泠就走。東拐西拐走至假山后面。他今天上早朝時,一直心神不寧, 暗暗擔憂郡主在武陵侯府了委屈。一下朝就拉著沈非離一起過來了。
方才遠遠一見趙泠,心瞬間就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瞎激什麼,反正看見郡主, 就非常高興。哪怕郡主跟他吵架,罵他,打他,也無關要。
“想吵架的話, 等我喝口茶, 隨時奉陪。”趙泠一把甩開手,冷冷淡淡道:“當心被你的心上人看見,回頭不好解釋。”
謝明儀現在最怕提趙玉致, 又不敢問太急, 只好低聲道:“郡主, 我此次過來,本不是為了什麼趙玉致,我只是很擔心你,想要陪在你邊保護你。”
“保護我?”趙泠詫異地著他,“你現在把報仇也說得這麼冠冕堂黃了?想來候府大鬧一通, 你直說便是。”
“不是的, 郡主,”謝明儀不知怎麼同解釋,才能相信, “我真的只是想來找你。”
“行了,這種話,你還是留著說給趙玉致聽吧。”趙泠抬走,“不過我得警告你,今日眾目睽睽之下,你若是同作出什麼丑事,害我面掃地,那此前我同你說,要把阿瑤還給你的事,便不作數了。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徹底同你決裂。有這樣的兄嫂,阿瑤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謝明儀哪里敢同趙玉致做出什麼,現如今就已經洗不干凈了。他追出去一步,“郡主,趙謹言上回沒能害到郡主,這次想必不會善罷甘休,你得小心些才是。”
趙泠不喜歡別人喋喋不休地囑咐,抬就走,忽聽旁邊傳來竊竊私語聲,謝明儀手疾眼快,一把將拉回側,兩人躲在假山后面,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
只見趙謹言一瘸一拐地拉著趙玉致過來,兩個人似乎在低聲說什麼,趙玉致一直在低聲啜泣。說到最后,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妹妹,你別哭了,你且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趙泠的。”趙謹言滿臉狠,咬牙切齒道:“那個賤人,竟然敢這麼欺負你!”
趙玉致噎著道:“哥哥,現如今我的名聲已經壞了。爹爹也不喜歡我了,祖母也不護我了,母親又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現如今要怎麼辦?”
趙泠不由豎起耳朵,就想聽一聽他們兩個人怎麼謀害的。因此謝明儀同藏在一,兩個人得較近,能聞見郡主發間的幽香。
謝明儀的脖頸通紅,攥拳頭,滿臉皆是克制。他恨不得將人抱在懷里,可又生怕唐突了郡主。
“我看不如這樣,趙泠從小到大都吃不得桃子,即便是到了桃,都要呼吸急促,嚴重了,還會起紅疹發高燒。”趙謹言沉聲道:“你去找個小丫鬟,在的菜里澆上桃。今個老夫人過壽,人多眼雜,誰又知道趙泠居然害怕這個。”
“會不會出事?萬一鬧出了人命,那……”
“不會出事的,只要趙泠一死,我們立馬推辭說是郡主誤食了桃,屆時就怪不到我們頭上了。”頓了頓他又冷笑,“至于謝明儀,那更加好辦了。他不是喜歡你麼,那你就將他引至常寧郡主的房里,再喚紀王妃過去。縱然他有三頭六臂,這回也翅難逃!”
趙泠眉尖一蹙,心頭僅剩不多的那點親,也隨之煙消云散。很詫異,趙謹言想要弄死謝明儀,合合理,畢竟謝某人實在太囂張。可到底姓趙,又是二房唯一的骨,他們是怎麼能青天白日地說出這種話來。
平心而論,從未想過要害任何人,可似乎,不害人,別人就要害死。難道就因為父母雙亡,別人都覺得好欺負?
謝明儀一直注視著眼前子的一舉一,見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心尖一,待那兩個人離開了,他才低聲道:“你別害怕,有我在,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趙玉致可是你的心上人,要傷害我,你還能殺了不?”趙泠回頭,迎著微微抬起臉來,更顯得面龐瑩白,“你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不是我要害,而是一直以來都想要害我。我貴為郡主,從不屑于使用那種卑劣下作的手段,你此前也是不信我的,所以才那般維護趙玉致。不過沒關系,我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不過是隨口一說,并非是想要同他訴苦,抱怨,或者是作小伏低地求庇護,只是想求一個明磊落,問心無愧。
謝明儀卻如同被人拿刀子在心窩里絞,疼得他幾乎要捂住口了。他恨極了當初的自己,為何就不聽沈非離的勸。現如今倒好,這麼多人覬覦郡主的不說,還有那麼多七八糟的人背地里謀算郡主。
別人還都覺得是他授意的。可能這就是報應不爽。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你皆是不肯聽,也不肯信的。”謝明儀立在后不遠,深深凝視著的背影,“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任由別人傷害你的。”
“哦,是麼?”趙泠回頭他,面上帶著幾分審視和嘲弄的意味,既像是攛掇,又像是隨口一說,“你今日來得晚,應當不知,王氏……也就是趙玉致的母親,在這麼多人面前罵阿瑤是個啞。只是不知在首輔大人心里,喜歡的姑娘和脈相連的妹妹,哪一個更加重要?”
謝明儀抿,似乎并不想作出這個選擇,趙泠便當他是默認選擇了趙玉致,仿佛極失,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染上心頭。
這種時候,就應該是妹妹最重要才對,畢竟阿瑤此前吃了這麼多的苦,了那麼大的罪。趙泠于心不忍,總覺得謝明儀必須要好好地補償阿瑤。
可同時,也沒什麼立場去質問謝明儀,本來兩家就有仇怨。
待趙泠尋到蕭瑜時,正拉著阿瑤滿府追打沈非離。
沈小公爺這個人不算太壞,為人還算懂禮,最大的錯便是喜歡同謝明儀待在一。常言道,以類聚,人與群分。
因此沈小公爺至今為止都未娶妻,寧國公府上下為之憂愁不已,沒托蕭子安的母親,也就是當今的齊貴妃暗地里打謝明儀。
可謝明儀早就投靠了東宮,哪有那麼容易就被人給了。
“阿泠,你可算回來了!你沒事吧?謝明儀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麼?快讓我看看!”蕭瑜一把將趙泠拉了過去,上下打量一遭,見衫齊整,這才大松口氣,可隨即又想起了始作俑者,遂怒道:“沈非離!你和謝明儀狼狽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離我們家泠泠遠一點!”
沈非離被兩人一路追打,逃竄得好生狼狽,蕭瑜不會武功,躲倒是容易。可阿瑤不僅會武功,手還不俗,又是自家表妹,他自然不能還手。
不得就挨了幾腳,不過也無傷大雅。隨手拍了拍角的腳印,他拱手笑道:“多有得罪,還請三位勿怪,在下前面還有正事要理,這便先行一步。待哪日空閑,必定親自登門致歉!”
說完,沈非離抬就走。
“呸!”蕭瑜雙臂環,啐道:“他要是敢登門致歉,我肯定讓我二哥打斷他的狗!”
趙泠苦笑,想起此前聽趙家兄妹二人謀,要將蕭瑜同謝明儀鎖在同一間房,故意害的名聲,臉不由一沉。
當真是好歹毒的兄妹倆,若真是如此,且不說蕭瑜的名聲盡毀,就連謝明儀也要被紀王府追殺至死。屆時武陵侯府坐收漁翁之力,當真是好算計。
“泠泠,你這是什麼表?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累了,”趙泠抬臉沖笑了一下,“表姐,回頭你便同我和阿瑤坐在一罷。”
“也行,只要有我在。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去找你們的麻煩,我頭一個滅了他!”蕭瑜攥了攥拳頭,作出一副打人的作。本就生得不俗,雖有些蠻任,可又不失可,總之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姑娘。
待三人去時,壽宴已經開始了,穿紅著綠的丫鬟們端著各菜肴穿梭在席位間,臺上正唱著戲文,蕭瑜拉著趙泠落座,又招呼著阿瑤:“坐坐坐,趕坐下,快別擋著我看戲!”
看熱鬧,對臺上唱的戲文很是熱衷,單手托腮目不轉睛地了過去。趙泠沒那般好的興致,隨意瞥了眼菜,將其中最貴的,通通推到阿瑤面前。
按理說,阿瑤的份不高,沒有資格和兩個郡主同座,可蕭瑜屋及烏,并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偏頭同阿瑤道:“你快瞧瞧,臺上翻跟頭,還不如你作利索。可惜你不是男兒,否則不知道要有多好人家的姑娘,哭著鬧著扯麻繩上吊地要嫁給你。”
聞言,趙泠一愣,忽又想起謝明儀來。若阿瑤是個男子,應該同他容貌相似,也許量也相近,可格一定天差地別。像阿瑤這種好孩,若是喜歡誰,就會全心全意地待對方好。
可謝明儀就不一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蕭瑜道:“即便阿瑤脾氣不太好,可也比世間上大多男子好多了。我就特別喜歡阿瑤這樣的,有時候當真想讓泠泠忍痛割。將阿瑤送給我。”
“那可不行,阿瑤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怎麼好送人?”趙泠笑著看了阿瑤一眼,“其實很有主意,我一向都聽的話。”
蕭瑜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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