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宜有些狐疑地看向牧華弘,但他到底是在生意場上幾十年的大人,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可是,這舉本已經是一種破綻。
牧華弘今天的舉都是異常。
林宜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沒忍住,停下來問道,“三爺是怎麼知道的?”
牧華弘看,鎮定如常,“什麼怎麼知道的?”
“三爺不愿意說,那我去告訴應寒年。”
說著,林宜便轉作勢要離開。
牧華弘單手抱著小景時,見狀,眉頭擰了擰,出聲住,“等下,他現在煩,別和他講這些無關要的。”
他們又回了休息室。
林宜將行李箱推到一旁,一轉頭,就見剛剛來報告的那個保鏢站在中央,把頭埋得低低的。
牧華弘坐在沙發上,低下腰同小景時一起玩積木,邊搭邊向林宜解釋,“他以前是跟過我的,我看你們這兩天都沒有過來拍照,也沒出生死街,有些不放心,就了他問問。”
林宜失笑,“難怪您喬裝那樣進酒店,他還能認出您。”
原來是舊主。
保鏢站在那里,聽著這對話臉都發白了,“應太太,我絕對沒有背叛應先生,我只是看應先生心煩,也想著有事父子一起解決更好。”
一人不侍二主的道理,是每個保鏢都該懂的道理。
“你也不用這麼張,換了向別人告自然不行,但三爺不是外人。”
林宜說著在一旁坐下來,語氣淡淡的。
“……”
保鏢松了口氣。
“行了,你先下去自行領罰,這里用不著你。”牧華弘搭著積木冷冷地說道,很是威嚴。
保鏢僵了下,然后低了低頭退下去。
林宜聽著覺得有些好笑,“三爺,他好像是向您告的?”
居然讓他去領罰。
“他人不錯,還念著我當年對他的那點恩,但現在他領寒年的錢,就只能聽寒年的,必須得讓他明白這個道理,哪怕是向我告都不行。”牧華弘一臉嚴肅地道,沒有半句玩笑。
林宜被說得無力反駁,只能就著正事說道,“三爺,既然您知道了顧銘的事,那您來肯定是有想法的吧?”
“嗯,我就來盯著看看。”
提到這事,牧華弘鎮定極了,好像說的是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
盯著看看是幾個意思?
“那您也知道在賭場他們之間說過的話了?”林宜問道,然后回想著那天去的保鏢,好像剛剛那個就在。
果然,牧華弘從容地頜首,“知道。”
“……”
這就很尷尬了。
林宜不由得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思考片刻才道,“三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您,應寒年是不會對您下手的,那只是在詐顧銘,就好像賭博,氣勢要擺足,讓人不敢把牌扔出來。”
聽到這話,牧華弘玩著積木的手頓了頓,臉上出自豪的
神,“寒年是我見過最適合在商場混的人,他剛來牧家的時候,我過無數次招攬他的念頭,他這人,遇強則強,遇狠則狠,什麼應敵的謀略都是無師自通,很難有人是他的對手。”
“……”
您老怎麼還驕傲起來了?
現在談的是您兒子在別人面前說要對您下手的事喂。
林宜坐在那里都啞了,又連喝幾口水道,“總之,他對顧銘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您別放心上。”
牧華弘將手中的積木搭高,手了小景時的腦袋,如閑話家常一般隨意道,“他說的是假的,但未必不能做真的。”
林宜的臉瞬間凝重起來,“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要住到顧銘對面,就是想要比寒年快一步。”牧華弘輕描淡寫地道,“一旦新聞公布出去,我會立刻設計顧銘殺我的現場,替寒年除去心頭之患。”
“您不能這麼做!”
林宜震驚地了杯子,指尖泛白。
“我沒死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寒年包庇的事是洗不掉的,他也不可能拿他母親的事出來公告天下搏同。”
牧華弘邊說邊繼續同小景時玩著積木,爺孫兩個玩得不亦樂乎。
“您剛還說應寒年無人能敵,現在就不信他了?”林宜道,臉微微白。
“我相信這事不定會對寒年造滅頂的傷害,但他一輩子都會沾上包庇的污點,別人看到他,除了想到他震憾的事跡外,還會想到他是個用權勢之人。”
牧華弘將手中紅的積木按倒在面前的茶幾上,忽然轉眸看向,一雙眼沉沉的,仿佛里邊立著兩座巍峨大山,“你覺得,我會讓他背上這個污點麼?”
那大山,名為父親。
“可命總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能再想辦法補救,命沒了可就……”
“我的命不重要。”
“……”
對話中止。
林宜坐在那里怔怔地看著牧華弘,牧華弘的態度決然,沒有半分談的余地。
小景時站在茶幾邊上賣力地搭著積木,參與不進他們的話題。
“林宜,你是個聰明的,我的決定你不能告訴寒年。”牧華弘開口道。
“抱歉,我做不到。”
林宜沒有多想便道。
“你必須做到,我也會做得很漂亮,讓人看起來就是顧銘殺了我,沒有一點我尋死的跡象,寒年也看不出痕跡。”牧華弘道,“你應該有辦法說服他,我只是來看孫子,沒有別的目的。”
林宜皺眉,說話都開始變得用力,“您不用再勸我,我不可能讓您做出這樣的事。”
“那你就要看著你自己的男人陷風暴,背一輩子的誣名?”
牧華弘盯著,句句。
“那也不能用您的命來換,這樣換來的清白也不干凈。”林宜想都不想地道。
話落,牧華弘像是想到什麼,笑了一聲。
林宜的眉皺得更,還笑得出來?
牧華弘坐在那里,手拍拍小景時的頭,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沒養過兒子一天,沒教過一天,有生之年,我能為他辦一件事,哪怕只有一件,我都覺得我這條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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