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都是該下地獄的。

只是他的折磨還不夠而已。

牧羨旭蹲在地上，將袖又往上捋了捋，垂下眼道，“我不是留，我是……我也只剩一個人了。”

他除了往牧華弘這邊走走，還能去哪里。

牧華弘聽著，目了，偏過臉去，嗓音厚沉，“有時間就找個人吧，你還年輕，呆在這里不是個事。”

聞言，牧羨旭苦笑一聲，“父親，我也有我的求而不得，得不到，就不想再找別人了，耽誤別人也難為自己。”

“……”

牧華弘轉眸看向他，大約能明白他口中的求而不得指的是誰，想起從前種種，呼吸變得沉重，眼中被濃烈的愧疚覆蓋。

“啪嗒啪嗒——”

忽然，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音。

牧羨旭抬眸看出去，“下雨了。”

“嗯。”

牧華弘應了一聲，低下頭，只見小景時枕在他的手掌上已經睡著了，小還咬著，瓶里的還剩了一點沒喝完。

牧羨旭起將窗戶關上，轉回頭來，就見牧華弘正小心翼翼地把手出來，手剛剛一，小景時就翻了個，往他懷里滾去。

牧華弘一僵，手卻不由自主地摟住這個自來的小家伙。

“那……”

牧羨旭猶豫著開口。

“外面下雨了，現在帶走肯定不行，就讓他在這睡吧，你明天再來接。”牧華弘放低聲音說道，手拉過被子給小家伙蓋上。

在這睡？

牧羨旭下意識往外了一眼，然后道，“好，父親，那我先走。”

“傘在門后。”

“是，父親。”

牧羨旭抬起腳，上前去拿雨傘，了一眼外面淅淅瀝瀝下起的小雨，正要打開傘，牧華弘的聲音就從里邊傳來。

“這里只有一張床，不夠睡。”

牧羨旭站在門口，聽到這話愣了愣，然后釋懷地笑起來，“我明白的，父親，您早點休息。”

這算是父親在和他解釋嗎？解釋不是在故意趕他走。

他長這麼大，父親還是第一次照顧他的緒。

小景時，還真是個吉祥。

牧羨旭撐開傘，走進雨里。

……

雨突然地下起來，林宜幾乎是手忙腳地爬下屋頂。

應寒年在下面張開雙臂，頂著雨接了一把。

林宜跳進他的懷里，“這雨也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我們回車上，孩子明天再來接。”

應寒年上就穿著一件灰襯衫，下來擋也頂不上什麼用，只能用手擋在頭上，還是架不住雨勢漸大。

“嗯。”

林宜同意，攥著他的襯衫要跑。

應寒年看一眼周圍，在黑暗中從房屋旁的狼籍里取出一塊破木板，直接罩到林宜的頭頂上方，雙手沾著木板的霉味，“走。”

林宜被他護著往外跑去，路上正巧遇到出來的牧羨旭。

牧羨旭沒來得及打招呼，雨傘就被搶了過去，等他反應過來時，應寒年已經摟著林宜的肩膀跑出去好遠。

而他的手上，多了一塊發著霉的木板。

“……”

還帶這麼欺負人的。

牧羨旭無奈地舉著破木板往前跑。

街口停著好幾輛車，保鏢和工作人員們全坐在車里躲雨。

應寒年和林宜跑過去，鞋子踩得地上的水一陣陣濺起，泥點子飛起來。

保鏢們連忙下車，撐傘的撐傘，遞巾的遞巾。

“先上車。”

大雨中，應寒年將林宜塞進車里，對保鏢吩咐，“去倒點熱水過來。”

林宜上車，看著雨點子拼命地砸在車窗上，手縷縷頭上的發，“雨越來越大了。”

一條干巾落在的頭上，一雙大手給一通，巾遮著眼，林宜什麼都看不到了。

忙按住巾，“我自己來吧，你比我得厲害，你自己。”

“我比你好。”

應寒年滿不在乎，手向的后頸，往下去，隔著微的布料順脊椎往下，拉下拉鏈。

林宜背后一涼，瑟了下。

應寒年將服放到的上，“把服換了，不準冒。”

“……哦。”

車子里是個閉的空間，外面本看不清里邊。

林宜聽話地將服換上，一雙被應寒年抬了起來，套上寬松的白T恤，看著應寒年用巾紙給上濺到的泥點子。

他被淋得有些厲害，一頭短發漉漉的，英俊的臉上也是濘一片，水珠順著下往下掉，落在他修長的手上，的襯衫著，約地顯著賁張的理線條。

林宜拿起巾蓋到他頭上，替他著發。

應寒年正給著上的泥，抬眸看一眼，勾，“心疼了？”

外面的雨聲很大。

“要不回酒店吧，你這樣，不洗個澡容易冒。”

有些擔憂地道，他后來搶了傘也是完全罩著，他全都了。

“不行，誰知道那老頭子會不會對我們兒子做什麼，在這里能第一時間趕過去。”應寒年不假思索地道。

這是打算在這里過夜了，明天接著看兒子和……某人。

就吧。

林宜無可奈何，只能替他將頭發一，勸他別管自己，先把服換了。

折騰一番后，兩人終于將這場雨帶來的氣摒棄，坐在車里聽著雨聲喝熱水。

兩人靠在一起，一條毯子圈圍在兩人上，林宜從毯子里出個腦袋，捧著水杯喝水，一雙眼盯著前面。

前面放著一臺手機，上面連接著視訊。

是牧羨旭離開前怕他們不放心，給他們發的，牧羨旭將手機留在房間里，對著小景時睡的床，調到靜音。

畫面中，小景時睡在靠床的外側，牧華弘顯然是怕他掉下床，又不想挪吵醒他，于是堪堪挨著床邊躺下來，就這麼抱著小景時，幾乎一半的都在外面。

寂靜的車里，林宜忽然道，“我偶像真的很厲害。”

“嗯？”

應寒年揚了下尾音，著。

“其實三爺真算不得是個好人，可他遇見偶像后就變了。”林宜低聲道，“對一個長得像小景時的孩子，他都能做到這樣，這算是偶像改造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