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書跟晏臨安吃完飯就開車回君庭,在路上接了個程風打來的電話,說的就是過幾天元宵節他參加直播晚會的事。
這是年前就已經敲定下的行程,程風費了不勁。溫南書這次邀的元宵節晚會是中央臺的傳統慶典,能夠在臨近春節末尾,這個全國上下闔家歡樂的大型晚會上臉就等于上了方的標簽,對藝人正能量形象的樹立有很大的好。
原本節目定的是他和楚漾合唱一首花好月圓的歌,年前已經彩排過兩次,但是程風在電話里說楚漾昨天夜里在錄制綜藝的過程中摔傷了腳,晚會上不了。
程風道:“現在晚會導演組那邊的意思是時間太趕了,先換人頂上。目前洽談的是藝人是顧久笙,讓他頂替楚漾跟你合唱,曲目不變,但是顧久笙那邊對你們兩個在舞臺上的走位,還有誰負責歌曲的哪個部分都要調整,……害,誰不懂袁浩那點心思?說白了就是你和顧久笙的升降舞臺誰在前誰在后的問題,誰鏡頭多的問題,他們非要站在你前面。”
年前是最后一次彩排,溫南書擔心現在臨時做這麼大的調整時間不夠,問:“那節目組另外安排了彩排時間麼?還有三天就是晚會了,現在調整站位和歌曲部分的話,伴舞和舞蹈的部分也要變,還有時間過一遍嗎?”
“我說你真是,讓人家欺負到家門口了,還擔心舞臺的效果不好。”
程風也知道溫南書的脾氣,只能自己發發牢:“這次袁浩過分了,《花好月圓》是你們兩個人的節目,他們卻直接跳過我們去跟導演組協商,讓導演組給咱們施。呵,他還以為他家的顧九笙是裴……”
程風自知失言,連忙剎住話頭。
“你說什麼?顧久笙怎麼?”旁邊有車摁喇叭,溫南書沒聽清楚。
“咳咳,沒什麼,”程風連忙轉移話題:“南書,我跟導演組通了,這次顧久笙是來救急的,導演組也賣他們面子答應了,所以這次咱們就先委屈一回。我知道你怕舞臺上出差錯,我已經跟節目組談了,他們答應會在晚會直播之前把你們的演播廳的舞臺挪出來一個小時給你和顧久笙悉一下新走位,到時候好好記一下就行了。”
溫南書說知道了,過了商場附近最塞的路段,君庭地東邊環境幽靜別致的富人區自然不會擁堵,車停到車庫,客廳還黑漆的一片,燈都沒開。
都十點鐘了,裴煜還沒回來嗎?
溫南書這才突然想起來,吃飯前裴煜給他發短信說去接他,他答應裴煜了。但剛才跟晏臨安吃飯,路上又接了程風的電話,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溫南書給裴煜打去電話,客廳里,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走近一看,裴煜的手表和手機扔都在桌子上,外套丟在沙發上,桌子上還有沒喝完半杯水,簡直就是個甩手大爺。溫南書看了就知道裴煜估計是從公司回家之后,才又出門去接的他,才把這些零碎就落在家里了。
一天的拍攝下來,又加上來回又堵車,溫南書實在是有些累,想著裴煜接不到他就該自己回來了,再說飯店這時候也該關門了,裴煜看見自己就會知道的,不會在哪兒傻等他著的。
這麼想著,溫南書就先上樓了,他換了服洗了個澡,比平日里要快,等他裹著浴袍出來,頭發沒吹就先下了樓:“裴煜?”
溫南書喊了兩聲,沒想到客廳還是沒人應,玄關也沒看見裴煜的鞋,人還沒回來。溫南書看向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十點半了,君庭離他和晏臨安吃飯的飯店路程遠,裴煜會不會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溫南書又等了十分鐘,外面車庫也沒聽見聲音,溫南書擔心起來,上樓匆匆換了服,拿上裴煜的外套就開車出去了。
深夜十一點多的路上沒有剛才那麼多車,但最快車程也要半個小時,溫南書一路開到飯店門口,飯店早就打烊了。
溫南書下車,他在門口停著的一排車里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裴煜的車,溫南書著急,跑著找了好大一會,在心里罵裴煜這麼大一個人出門不知道帶手機和外套,就等著他在屁后伺候他嗎?
他正急著找,突然匆匆地眼神一晃,就在街對面看見裴煜停著的那輛邁赫Landaulet。
溫南書剛要喊人,就在車后面發現了裴煜的影。
裴煜應該是等的太久了,在車里坐不住,所以干脆出來風。他的車背后是家銀行的自助存取款大廳,裴煜也不嫌臟了,就坐在銀行門口的大理石臺階上,他高長,筆直落拓的在漆黑的西下,下了好幾個臺階踩著。
晚上他剛剛到家,因為國外市場部那邊幾個項目的瑣事來得晚了一些,裴煜本來就害怕溫南書說他,可他一直等到飯店關燈打烊,都沒等到溫南書出來。他忍不住想,溫南書會不會已經和晏臨安走了?他想不會,可上又沒帶手機,就著兜里僅剩的半盒煙,他也不想回去,怕回去了,家里溫南書真的不在。
從他意識到自己的心到現在,裴煜無時無刻心不是懸著的,這一年他一直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彌補過往他犯下的錯,他不會的去學,收斂脾氣和爪牙,好好溫南書,可有些問題是他總是不敢去深想的紅線。
他也有害怕,他怕他已經傷了溫南書,溫南書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他了。又或者還有一種更令他畏懼,又無能為力的可能:如今溫南書留在他的邊,就像今天他早上說的那樣,他不過是覺得自己逃不出自己的邊罷了。
可這些都不是裴煜如今想要的,他溫南書,他也要溫南書他,只他意識到的太晚了,所以他怕溫南書會真的不他了,他會不會上別人?現在只不過是自暴自棄地留在他邊而已。
裴煜這麼想著,年后的寒冷未褪干凈,夜風冷極了,大街上也沒幾個人,旁邊的麻辣燙夜市倒是人聲熱鬧,裴煜沒穿外套,風冷從領竄進脊背的骨頭里,裴煜只覺得心也像是被鑿出了個窟窿,颼颼地往里灌著又細又碎的冷風。
為什麼所有人都問他不溫南書,就沒人去替他問一問溫南書還不他了呢?溫南書要是不他了,上了別人……,裴煜想,那即便會他被溫南書當做仇人恨一輩子,他也要毀了那個人,留溫南書在邊…,無論是誰。
裴煜閉了閉眼,難得束手無策,就在他準備回去給溫南書打個電話的時候,眼下突然出現一雙悉的鞋子,溫南書站到他面前。
帽檐的影下,溫南書剛才找他找的白皙的鼻翼兩側都微微冒出汗珠,他看見裴煜坐在這兒,氣地無可奈何:“飯店都關門你還不回去,裴煜,你多大了?你出門不知道帶手……”
溫南書的話還沒說完,臺階上的裴煜就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捧住溫南書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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