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地獄變盡展於眼前。

眼前的壁畫，只描繪了地獄中的牛鬼蛇神、池油鍋，但那鬼神卻是面無表，並無那猙獰恐怖之。然而那些刑的人們，皆是面部扭曲，軀複雜，仿若噩夢一般的刑罰讓這副壁畫前的人們不寒而戰，忍不住滿心的驚恐。更有好奇的香客從外走進，見到此畫，更是覺得驚懼難以自，轉離去。

衛寧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壁畫，又環視一週，卻發現那吳玄子靠著那佛牆呼呼大睡，衛寧走上前去，推了一推他。

吳玄子從夢中被驚醒，睜開雙眼見是衛寧，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臭小子，勿擾了老夫睡意。”

說罷，他便又沉沉睡去，任憑衛寧再怎麼推他，也都不肯再醒來。

唐佩莞走到他邊，低聲道：“這裡地涼，讓人搬了吳大家進廂房去睡吧。”

衛寧點了點頭，喚來幾個小沙彌將吳玄子挪進了就近的廂房裡。

等到齊晟與隨空大師趕到的時候，佛牆前已經滿了人。侍衛們將人羣驅散開來，齊晟走到唐佩莞邊，沉聲道：“你是怎麼說他的？”

唐佩莞淡淡的應了一句，道：“他心中本就有地獄，哪裡需要我去勸呢？”

齊晟莫名的看了一眼，卻是沒再接話，只轉向隨空大師道：“如今這地獄變算是完了，大師怎麼看？”

隨空大師神複雜的盯著眼前這滿牆壁畫，許久，突然嘆息一聲道：“老衲有生之年能見到如此鉅作，也不枉來世上一遭了。”

他會說出這話並不稀奇，早在唐佩莞看見這壁畫的第一眼，便知道吳玄子這副畫將會超越他以往的所有作品，爲他生命裡最爲傑出的一個。

其實昨日唐佩莞去勸吳玄子時，心裡也是沒底的。對於吳玄子與柳城的猜測只是自己心中的一個奇怪想法。這幾年吳玄子一直避而不見世人，而柳城卻是聲名鵲起，這兩者之間看似無關聯，可卻似乎存在著某種關係。但唐佩莞仍是不敢確信，直到白墨告訴吳玄子曾親眼見過柳城一畫這事，才讓漸漸確信了下來。

吳玄子是在忌憚柳城。作爲一個畫手，終卻能靈不斷的機會有多大，吳玄子前期的畫作靈慧異常，到了中後期卻只能靠著技藝的嫺來彌補這一缺點，作出來的作品雖也不錯，但卻日漸平常，完全比不上柳城的意氣風發。

唐佩莞篤定吳玄子並非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他不僅對這件事介意異常，甚至比旁人更要忌諱。不然他早期不會出現在這京城，後來也不會消失在京城。

因此唐佩莞纔敢拿著柳城去與吳玄子一搏，如今看來，這一步，卻是走對了。

齊晟微微一笑，顯然是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他轉向隨空大師道：“如今這地獄變已然完，我這就回去通報父皇，想必不久之後他就該來這相國寺了，還請住持做好準備。”

隨空大師微微一欠，道：“老衲知曉了。”

齊晟嗯了一聲，又看了唐佩莞一眼，卻沒再說什麼，轉便走了。白墨隨其後，便跟著一起離開了相國寺。

相國寺壁畫一事顯然讓齊昭帝十分滿意，對齊晟大加讚賞，而吳玄子也憑藉著這副畫作重新在京城的畫壇打響名聲。

唐佩莞去到慈寧宮的時候，姚太后見到，淡淡一笑，道：“丫頭，你這次可是虧了。吳玄子那老兒得了名得了利，齊晟也得了皇帝的看中，你忙了這麼久卻也只能回來哀家這裡繼續幫哀家做事。”

唐佩莞微微一笑，心知姚太后應當是知道了這其中的所有事，淡淡回道：“多人想幫太后娘娘做事太后娘娘都看不上，如今我既有這份福氣，自是幸運不已，哪裡還敢妄想別的

？”

頓了頓，又道：“況且此次，能有幸親眼目睹吳大家作出那副鉅作，尋常人一生都難以遇見的事能被我遇到，已然就是幸運了。”

姚太后淡淡一笑，卻道：“聽說因爲這件事皇帝讓晟兒掌管了工部，想來玉妃應當好好謝你這個大恩人才是。”

唐佩莞忙道：“太后娘娘說笑了，說起來臣自己也有私心，太后娘娘又何必拿這個打趣我呢。”

姚太后明瞭般的笑了笑，只道：“你們的事哀家只當個笑話聽聽就罷了，只是你好歹是我邊的人，做事要有分寸。”

唐佩莞垂首低聲道：“臣知曉了。”

這邊正說著，忽而有宮進來通傳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來了，正在宮外候著。”

姚太后看了一眼唐佩莞，淡淡道：“讓進來吧。”

宮應了一聲，便出去了。沒過一會，就機拿到葉皇后一淡紫宮裝，宛步走了進來。

見到姚太后，葉皇后急忙行了個禮，道：“母后，今日可好些了？”

姚太后卻是轉向唐佩莞道：“哀家就說棠兒最是關心哀家的，比起皇帝來還要細心些，日日都來問。”

說著，便又對葉皇后道：“如今已是無礙了，你也莫再每日往慈寧宮跑，後宮平日的事也多得很，不用在哀家上浪費時間。後宮的事還指著你呢。”

葉皇后微微一笑，道：“母后不必擔心我，我也是趁著這點時間忙裡閒，陪母后說說話罷了。”

頓了頓，又看向唐佩莞道：“這段時間銘兒的事也了很多，我這母后也不用整日心他的，自然也就閒了下來了。”

葉皇后的話裡有話，姚太后知道說的卻是齊昭帝將工部事宜轉給齊晟負責的事，卻也沒接，只應道：“銘兒沒那麼忙了也好，如今他年紀不小了，應該考慮下婚姻大事，整日撲在政事上，連哀家看著也著急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