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佩清消失在門外，唐中清咳一聲，這纔開始真正打量起沈芝來。然而，面前的沈芝卻讓他一驚，卻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沈芝明顯是靜心裝扮過的，只見上一襲暗紅錦襖，配著條素白的下，再加上腰間那條細細的腰帶，原本應該襯起腰的件此刻卻毫無效果，渾上下再無往日那曲線，整套下來只顯得不倫不類。

那暗淡的臉頰則抹了層薄薄的脂，但那脂卻沒掩蓋住那發黃的臉，再加上脣上那抹淡淡的紅，唐中只覺得面前這人陌生的可怕，再不是記憶裡那風姿卓越的那個婦人。

沈芝可能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臉有些尷尬。略略退後幾步，微微低垂下頭道：“老爺用過飯沒？”

唐中清咳一聲，道：“尚未。”他看了看桌上那飯菜，很普通的兩素一湯，雖很常見，可在唐府裡卻是太過寒酸了些。

唐中微微一蹙眉，道：“怎麼就這些？”他雖對這沈芝有些疏離，但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夫人，再加上是沈家的人，若是讓人知道過的這般差，怕是隻會被以爲是唐家有意虧待了，傳出去就不好聽了。

唐中揚聲道：“來人！”他正要囑咐下人去廚房裡再做些菜來，卻聽見沈芝道：“罷了，老爺，我初初回來，一時也適應不了太葷油的東西，這樣就好的。”

唐中聽言語如此畏，心裡微微一嘆，不有些慨起來。沈芝雖說只是沈家的庶出，可沈家並無多子，除了沈威這一個嫡子，就只有沈芝了。因此沈芝的日子過的也算是不錯。等嫁到了唐家，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彼時沈芝雖爲姨娘，可深得唐中的歡喜，後來更是了唐家正室夫人，也一直過著錦玉食的日子。

然而如今的沈芝對著這般素淡寒酸的飯食卻也平靜如常，倒是讓唐中看的有些心酸了。他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不吃，我也是要吃的。

你腸胃不適，不如讓廚房做些海鮮粥送來，如何？”

自打上次出事後，沈芝再沒見過唐中用這般溫和的口吻與自己說話，雖然心裡很清楚這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了沈家的份上纔會如此，但即便是這樣，的鼻子還是微微有些泛酸，心也砰砰跳了起來。

見沈芝不說話，唐中便囑咐了下人去那廚房，人做了些海鮮扇貝粥，又做了些清淡的葷食一起送了過來。

兩人用完了晚飯，沈芝簌了口後又幫著唐中了角。待下人收拾完桌上的飯菜後，沈芝看了看唐中，似乎有些猶豫。

唐中原本想去那柳蘭苑，可見一副言又止的模樣，也不想兩人鬧的太疏遠，於是問道：“若是有事就說吧。”

沈芝淡淡道：“這番若不是老爺與老太太心善，我怕是回不來了，妾這裡先謝過老爺。”說罷，站起來朝著唐中行了一禮。

唐中應了一聲，沒說話。

沈芝繼續道：“這段時間以來，妾也想了很多，之前的事確實是妾做的不對，有那般懲罰也是應當的。”說著眼眶竟漸漸泛紅起來。

唐中沉聲道：“你若知錯就好，既然你已經反省了，這次回來就好好過日子吧，家裡上下依然要靠你打理。”

沈芝應了聲，又道：“這次我出府，偶然間聽說了一件事，老爺，你可知道青州府尹的事？”

唐中見提起這個，詫異道：“青州府尹怎麼了？”

沈芝見他不清楚，於是道：“我這次在外面，聽說了件事。青州府尹王大人，家中嫡長子早逝，只留了個庶出子。前些日子，王大人突然疾病去世，原本按照大齊慣例家中一切該由他家庶出子繼承，可那王家族裡卻派了人去，說是庶出子無權繼承家業，是將王大人幾年來積累的一切都給收回了族裡。”

這事唐中卻是不知道的，青州府尹突發疾病的事他是知道的，

但沒想到事後竟還有這麼一串後續。

沈芝見他一臉驚疑的表，於是道：“自打我聽說這事後，就想了好多。此前照兒的事的確是我不對，只是當時慧姐姐沒有嫡子，我也是想著，照兒若是跟了胡玫，原本庶出子的份就有些寒磣，若是生母又是個奴僕背景……”了眼睛，繼續道：“只是這事確實是我做錯了，我原本只是一時糊塗，卻沒料到最後竟會了那樣。”

唐佩照的事一直是唐中心中無法越過的梗，如今聽沈芝主提起，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忍著沒說話。

沈芝含淚道：“照兒最後會走到那般境地，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我覺得他是唐家唯一的傳人，過於慣著他了，卻沒料到他竟會做出那樣的事來。”越說越激，最後竟忍不住哭了出來。

唐中重重咳嗽一聲，沉聲道：“佩照的事你算有可原，那胭脂的事你怎麼解釋？”

謀害姨娘這事唐家一直瞞著沒有對外公開，若是這事真的被外人知道了，就算是沈家撐腰沈芝也是不好過了。如今沈芝聽唐中問起，於是輕拭眼淚道：“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我沒有慧姐姐那般大度，自從老爺您將我扶正，我就擔負起了整個唐家。老爺您在我心中太過重要，重要到我都不想讓您去看他人一眼，這才一時糊塗做了那樣的事。”

捂著眼睛，失聲痛哭出來。

唐中見這般激，也不好再說什麼。沈芝的話讓他心裡生出幾分意來，他雖厭惡沈芝的手段，可想到有人竟這般敬他他，倒也有些飄飄然來。

沈芝哭了會，好容易平復了心，又道：“這次回來，那些錯誤我不會再犯了，還請老爺就原諒了我過去那些事吧。”

見唐中點點頭，這才微微一笑，道：“只是還有一事，那次我聽說了青州王大人的事後，就想起了一件事，正好現在就來問問老爺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