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文錢送到了挽瑜手裡之後，錦繡的心好了許多。

正所謂謀事在人事在天，已經爲自己的未來盡了最大的力量。至於最後到底怎麼樣，卻要看老天到底如何待了。

過了兩日，挽瑜悄悄地將錦繡花了不時日繡出的被面包好了，趁著中午的時間送到了嶽婆子那裡。

嶽婆子一見挽瑜這陣勢心裡就有了數，當下也不拒絕，笑著打開被面看了一會兒，裡讚不絕口：“挽瑜，你的手藝果然好。瞧這對鴛鴦繡的，就跟真的沒兩樣。我們這院子裡可沒第二個人有這手藝了。”

挽瑜抿一笑：“多謝嬤嬤誇讚，不過，今天你可誇錯人了。這被面卻不是我繡的。”嶽婆子如何誇讚錦繡的手藝，挽瑜心也還是頗爲愉快的。那可是花費了很多心思慢慢調教出來的徒弟呢！

嶽婆子一愣：“不是你繡的？那會是誰？”

那繡活手藝分明就是來自於挽瑜的手筆，尤其是鴛鴦上的羽，用幾種針法十多種替繡出來，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除了挽瑜外再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的手法了。

“是錦繡。”挽瑜半帶驕傲的公佈答案。

嶽婆子思忖了片刻，便笑開了：“你這丫頭，不聲不響的居然收了個徒弟。”嶽婆子何等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挽瑜做了幾年的紅教習，可從未把這手絕活傳給小丫鬟們。就連手藝最好的素心也就有挽瑜七八分的本事而已。

如今錦繡既然學了挽瑜的看家本事，定然是挽瑜悄悄的收了錦繡做*徒了。

挽瑜咧一笑，默認了此事。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爲錦繡來說，挽瑜索就將此事給嶽婆子知曉。希嶽婆子能看在的面子上遂了錦繡的心願。

嶽婆子又翻看起了被面，然後嘖嘖讚道：“錦繡的手藝確實進的飛快，若不是你親口說，我還真的看不出來這被面是繡出來的。”也不知道挽瑜在錦繡上究竟花了多的功夫呢！

挽瑜一徑的陪笑，心裡盤算著該如何委婉的開口爲錦繡求。

“錦繡是不是託你來對我說什麼。”嶽婆子漫不經心的張口問道。

挽瑜心知嶽婆子的明厲害，當下也不敢耍什麼花樣，很含蓄委婉的將錦繡的意願說了一遍：“……嬤嬤向來恤小丫鬟們，還日後對錦繡多多照顧。”

嶽婆子不做任何承諾，只是淡淡的一笑：“日後究竟會有個什麼出路，這個時候誰也說不準。夫人信任我，將這些雜事都託付給了我，我自然得盡心盡力。不好過分的講究面。”

這話說的委婉，意思就是：可以講面的時候我自然會稍加照顧。

挽瑜心裡一喜，又閒聊了幾句就告退了出來。

嶽婆子看著挽瑜的影若有所思。

挽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錦繡正在那裡低頭做著繡活，見挽瑜進門眼睛頓時一亮，想問些什麼卻又沒好意思張口。跑過去倒了杯茶遞到挽瑜的手中。

挽瑜主告知了錦繡這一趟的果。

錦繡聽了之後暗暗放下心來。嶽婆子這等人自然不會輕易地做出任何的許諾，有這樣的話就已經不錯了。

錦繡連連道謝，隻字不提前幾日送給挽瑜的兩百文錢派了什麼用場。

挽瑜心裡一，笑盈盈的從襟裡拿出包著錢的帕子來：“錦繡，我將你繡的那塊被面送去給了嬤嬤。你這錢沒有派上用場……”

“挽瑜姐姐，你快些將錢收起來。”錦繡連忙將錢推了回去：“您能替我去跑了這麼一趟，我真是激都來不及。也不知道該怎麼謝您纔好，這些許錢你收著，日後買個胭脂水什麼的，就算是我孝敬您了。”

這一席話說的挽瑜心裡熱乎乎的，又推辭了幾趟，直到錦繡著急的跺腳了才勉強收下。師徒倆各得其所，心都很愉快。

說實在的，錦繡早就料到挽瑜不可能用到這些錢。本來這些錢也沒打算送給嶽婆子，而是打算送給挽瑜本人的。不過是這麼說著好聽而已。挽瑜面皮薄，若直接說送給定然不肯要，有了這麼一番周折，留下這些錢就是順理章了。

那塊緞子價格不菲，又花費了這麼多日的心，拿來送人剛好。早就瞄好了這份禮了。好在挽瑜頗爲大方，真的將這被面送給了嶽婆子。

想到此，錦繡心大好。

錦蓮剛到四姨娘的院子裡，就被吩咐洗服。寒冬臘月的，每天手都在冷水來泡來泡去，直把小手凍得像兩胡蘿蔔似的。

錦蓮好不容易逮著了晚上的空閒，跑回來找錦繡。

錦繡見了錦蓮分外的驚喜，兩人摟在一起親熱的像是半年不見似的。其實，錦蓮走了之後滿打滿算也沒超過五天。

好一會兒，纔算平復了激的緒。兩人坐下來說起話來。

錦蓮先還不肯細說，經不住錦繡再三詢問，就將自己每天要洗滿滿三盆服外加尿布的事說了出來。

錦繡聽了都覺得憋屈，拿起錦蓮的雙手反覆翻看。這一看差點落下淚來。本就不甚細膩的小手被凍的裂開了幾道口子，腫的不像話。

“錦蓮，你的手怎麼了這個樣子？你天天都用冷水洗服麼？”錦繡的聲音微微有些抖。

錦蓮強自笑道：“沒事沒事。”就想把雙手回去。

錦繡卻抓的地不肯撒手，兩眼直視錦蓮的眼睛，堅持要說個清楚。

錦蓮低下頭來，輕輕地說道：“三爺每天要換很多很多尿布和服，還有伺候三爺的丫鬟們，們的服都是我洗的。”

每天燒的熱水都供應一個院子裡的人用，哪裡能的到的上。洗服用的都是冷的刺骨的井水。不過才幾日的功夫，的手就被凍了這個樣子了。

一滴溫熱的淚水滴到了錦蓮的手背上。

錦蓮心裡一暖，反手握住錦繡的手：“錦繡，你別哭嘛，不用爲我擔心。我在那邊過的好的。每天吃的飽飽的，姐姐們對我也不錯……”

錦繡的眼淚掉的更加厲害了，心裡的酸楚紛紛的往外涌，像是要將淹沒了似的。

錦蓮的話也說不下去了，眼淚也掉了下來。這幾天來的委屈一下子都冒了出來，眼前一片模糊。

兩人抱頭痛哭。

錦蓮和其他的三個小丫鬟一起去了四姨娘的院子。四姨娘邊的一等丫鬟做如花，院子裡的丫鬟都歸管。錦蓮不擅言語，如花見說話磕磕的，索派去做了最重的活。寒冷冬天的，要洗這麼多人的服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別的人都不願意幹，只好到小丫鬟們倒黴了。

要是洗三爺的尿布和服也就罷了，可關鍵是大丫鬟們的服也都扔了過來。錦蓮哪裡敢多，只好忍氣吞聲地將所有的服放到盆裡，從早上洗到晚上。手哪有不腫的？

錦蓮哽咽著說起這些事，錦繡想安幾句都覺得無力。

是啊，大丫鬟們的服本該自己洗，不到錦蓮來洗。

可初來乍到，就敢和大丫鬟們較勁的話，日後在院子裡還怎麼待啊！

只能嚥下這些委屈……

錦繡掉眼淚，安錦蓮道：“錦蓮，你的委屈我都知道。不過，你千萬不要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寧願辛苦一陣子，等以後天暖了，就不會這等罪了。”這麼樣是窩囊了些，可也是最佳的辦法。

一個丫鬟可以笨一些，也可以饞一些，卻是千萬不能懶的。一開始進了主子的院子做事更要勤快一些纔好。哪怕是吃點虧多做些事也不能到聲張。

別人聽了，只會覺得你懶，而不是同你可憐你。

所以，只好忍下這口氣。熬到自己也能起膛來的那一邊，自然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錦蓮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聽錦繡語重心長的勸了這麼一通心裡好過多了。抹掉眼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最多就和你訴訴苦，在別人面前我不會說的。”

正在這個時候，錦茹和錦蘭一起過來了。

兩人本來是想找錦繡商量事，一見錦蓮回來了，都很高興，一左一右的拉了錦蓮的手。

錦蘭心細些，一下子察覺出錦蓮的手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立刻詫異的喊了出來：“天呀，錦蓮，你的手怎麼會變這副樣子？”

錦茹也愣住了，當即就落下淚來。

錦蓮剛平復的緒被這麼一帶，又狠狠地哭了一頓。

等大家夥兒的緒都平復下來，錦茹忿忿不平的說道：“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子欺負人呢？小丫鬟就不是人了嗎？這樣子下去可不行，錦蓮，你一定要找個機會去跟四姨娘告上一狀。”

錦繡被嚇了一跳，白了錦茹一眼：“你別出餿主意了。錦蓮，你可千萬別聽錦茹胡說。”跑到四姨娘面前告如花的狀？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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