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說到做到,果然吃過了午飯又過來了。錦繡好人只得做到底,又將剩下的梅花繡好了。
阿玲的棉襖多了那些鮮豔奪目的梅花做點綴果然好看的多,惹得阿玲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從村頭拜年到村尾。
錦繡在金家過了一個愉快而又充實的新年。雖說沒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可那種充實溫暖的足以讓缺乏親的的落淚。
還有什麼能比家人陪在邊過年更幸福的事?
順子一有空就往金家跑,錦繡漸漸的和他絡了起來。阿玲和錦繡的也日漸的好了,再加上一堆小一些的孩子,金家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順子的妹妹做梅子,和阿桃差不多年紀,和阿桃很是要好,也常常來金家玩耍。
大過年的,自然要出去拜年,錦繡跟著一幫人的後面到串門,一點也不擔心會了馬腳。反正不管到了誰家,別人怎麼人就跟著怎麼。正好趁著這機會認識了不村子裡的人。
順子家也去了一次,順子爹是個樸實憨厚的手藝人,容貌平常,順子娘不知得了什麼病一直躺在牀上,勉強的起坐起來跟各人道好。
錦繡看了順子娘一眼,心裡暗暗有些心驚。
順子娘容姣好,卻因爲常年生病臉蠟黃,雙眼無神,明明是病膏肓的癥狀……
錦繡暗暗爲惋惜,三十多歲的子正值一生中最好的年華,可順子娘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剩下的時也不過是在熬時間而已。或許一年半載,或許三月五月,就會枯萎凋謝。
順子對他娘很孝順,平日裡端茶送水伺候周到,錦繡親眼見到順子小心翼翼的給他娘喂水喝,心裡不由得對順子多了一好。
懂得孝順爹孃的男孩子很多,可真正能做到伺候牀前的又能有幾個?何況順子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子?
到了初三這一天,基本上家家的媳婦都帶著孩子回孃家。奇怪的是,麗娘卻沒有靜,一切如常。
錦繡心裡很是奇怪,尋了個空悄悄的問了阿桃。
阿桃笑嘻嘻的說道:“姐姐,你摔了一跤怎麼什麼都忘記了。娘是蘇州人,聽說原來家境很好,後來不知怎的家境破落遭了難,纔到揚州來的。”
原來麗娘也曾是大戶人家的閨,自小錦玉食生活優渥,後來家道中落,舉家遷往揚州來,途中遭遇土匪。所有財被搶劫一空,父母因些微的抵抗被打的半死。若不是十三歲的麗娘之前用煤灰塗黑了臉,只怕就要被土匪抓住做寨夫人去了。
經此一劫,麗孃的父母不久便去世了,留下孤苦無依的麗娘一人到討飯漂泊。後來不知怎的跑到這個村子來,被好心的殷氏收留,和金大恆日久生了夫妻。
錦繡沒有想到麗娘居然有如此坎坷的世,一時之間驚訝莫名。
細細想來,麗娘長的貌端莊,談吐不俗,一眼就能看出家教良好,和那些鄙的婦人有天壤之別。那一手繡活更是遠近聞名,也定然是時期家中請了專門的繡娘來教導的緣故了。
再看到麗娘,錦繡的目多了莫名的憐惜和慨。子命運如浮萍,這一點在麗孃的上現無。曾是養尊優的閨閣小姐,現在卻了辛苦的村婦,爲了一家生計苦苦掙扎。這是否就是命運的捉弄?
麗娘過了初一之後就開始做繡活了,此時手裡正在繡的是一個枕巾,並蓮花正在徐徐開放。
麗娘一擡頭,見錦繡目專注,誤以爲錦繡對繡枕巾發生了興趣,笑道:“你坐的近一些,我來把這種針法的要訣講給你聽一聽。”
錦繡聽話將凳子挪了過來,聽麗娘講解。
麗娘說的細緻微,唯恐兒聽不懂,錦繡卻罕見的有些心不在焉,麗娘很快的就察覺出來了,溫和的問道:“你今天怎麼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我?”
錦繡笑了笑,心裡確實對麗娘充滿了好奇,趁這個時機問一問也好。不過,該從哪裡問起呢?
“娘,你跟誰學的刺繡?”
麗娘一楞,旋即笑了:“你這孩子,怎麼忽然問起這些來,告訴你也無妨。在我八歲的時候,我娘特地請了一個很有名氣的繡娘到家裡教我刺繡,那名繡娘擅長蘇繡,我跟著學了大約四年。後來家境中落,無力再負擔這些開銷,纔將辭退了。”
說著說著,麗娘陷了回憶中,以爲被淡忘的往昔就這麼慢慢的浮現在眼前,一時間悵然若失慨莫名。
“給我講一講你和爹的故事吧!”錦繡暗暗後悔提起了這個話題,對麗娘來說這都是傷心往事,提一次便傷心一次啊!
麗娘嗔的白了錦繡一眼:“好端端的,盡提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
錦繡嘻嘻一笑,使出撒手鐗:“你就隨便說一些給我聽一聽嘛!我真的好想知道。”
麗娘對錦繡的撒果然無抵抗之力,放下了手中的活和錦繡說起話來:“說起來,要不是你爹,我只怕也活不到今日。當時,我一路討飯到這裡,面黃瘦邋里邋遢上還長了膿瘡,你爹散學回來見到我因飢昏倒在路邊,便將我救了回來。你雖然不太願,也總算收留了我,沒把我攆出去。後來,我就在金家住了下來。”
再後來,故事就簡單多了。年英俊的金大恆和麗多才的麗娘日久生互生好,到了適婚年齡就了親。
麗娘說起這一些,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錦繡起了調皮之心,故意說道:“我爹現在這副模樣,年輕的時候能好看到哪裡去?”
麗娘立刻反駁:“誰說的?你爹這些年老是生病臉不好看,年輕的時候他長的俊了,十里八鄉慕他的姑娘多著呢!”金大恆還曾考中過秀才,寫的一手好字,在當時可是出了名的才子。來說的不知有多。
待看到錦繡哈哈大笑,麗娘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瞪了錦繡兩眼。
這死丫頭,居然開起的玩笑來了。
錦繡笑了會兒正說道:“娘,這麼多年,你和爹在一起,覺得日子辛苦嗎?”
麗娘想了想,淡淡的笑了:“說不辛苦那是自欺欺人,確實很辛苦。尤其是這幾年,你爹子不好,常常生病。我又得照顧他,又得照應你們,好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麗娘悠悠的嘆了口氣,緩緩的繼續說道:“不過,這麼些年,你爹一直都待我很好。尊重我,家裡家外都讓我拿主意。日子雖然窮些,我心裡卻很知足。”
和相的人相守在一起,什麼樣的日子都能過來的。
錦繡心裡微微一,看著麗娘臉上幸福的表有些恍惚。
是啊,若是能和一個自己很也很自己的男人相守在一起,那是多幸福的事?哪怕日子過的窮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麗娘溫的凝視著錦繡,飽含歉意的說道:“阿秀,若不是日子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我和你爹絕不會將你賣出去做丫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爹生病沒錢治,更不能讓你們三個孩子都跟著我和你爹捱吃不上飯。所以只好一狠心將你賣去做了丫鬟。你爹有了錢治病,你也有了安的地方不會捱。可一想到你這麼小的年紀就要在人家整天做事,我和你爹的心裡就好難……”
說到這兒,麗孃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兩隻手微微的抖起來。
錦繡的鼻子一酸,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涌出來,哽咽著說道:“娘,我知道你們的苦衷,我知道你們是我的……”到底說不下去了,將頭埋進麗孃的膝蓋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錦繡也說不清自己爲了什麼在哭,是爲了麗孃的無奈和辛酸?還是爲了爹孃卑微的疼和歉意?
心源源不斷的涌出的那洶涌的究竟是什麼?
忽然覺得自己已經真正的徹底的融了現在的生活和眼前的這個家,就是真正的阿秀。
孃兒倆這一番靜把金大恆嚇壞了,今天已經有學生來上課了,金大恆領著孩子們一直在屋子裡讀書。所以金大恆本不知道這屋子裡發生的任何事。還是回屋子找書才到這副場景。
“怎麼了?麗娘,你和阿秀哭什麼?”
金大恆慌忙的蹲了下來,一邊忙著拍拍錦繡的肩膀,一邊輕著麗孃的背脊。
麗娘噎著說道:“恆哥,我們倆對不起阿秀啊!”
金大恆聞言心裡一酸,差點也落下淚來。
錦繡掉眼淚:“爹,娘,你們倆別難過了。我真的一點都不怪你們,而且我現在在陸府裡過的很好。你們放心,我x後定要在陸府裡混出個人樣來。你們的閨不會永遠都做個小丫鬟的。”
錦繡的小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堅定和執著。
麗娘欣的笑了,金大恆也釋然了,夫妻倆的雙手悄然握。
阿秀是好樣的,說不定真的能爲自己搏出錦繡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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