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看著王晗,沉默半晌,然後道:“我不會容忍自己的另一半背叛,一次都不行。”
王晗輕笑,頗爲慨的道:“年輕氣盛,誰當初不是這麼想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真等你結了婚,有了孩子,你當年的那些鋒利棱角還有條條框框,都會被磨得乾乾淨淨。他第一次犯錯,你會因爲他而原諒;第二次犯錯,你會因爲親而原諒;第三次,第四次……就習慣了,再往後,就只剩下權衡利弊跟百般算計。”
岑青禾面無表的搖了搖頭,“無論我多大年紀,我都不會允許他背叛我,更不會給他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王晗眼底也有傷跟無奈,只是很快的,便淡笑著回道:“算了,我們不聊這個話題,畢竟咱們中間隔著二十多年,也許是我老了,沒了年輕時的那氣神兒。”
岑青禾很想說一句,所有的放肆都是慣出來的,老公出軌多人還對連打帶罵,爲什麼不離婚呢?
但是勸和不勸分,而且們今天畢竟是第一次私下裡坐在一起聊天,這麼說也不適合。
王晗招呼岑青禾吃菜,兩人岔開話題,聊了一些無關痛的小事。
“你也別總是您您的著,聽著生分,我跟你有緣,你要是願意的話,就我一聲姨,或者姐,都行。”
王晗轉著圓桌,將一道瑤柱蝦球轉到岑青禾面前,微笑著道:“吃這個,高湯澆的兒。”
岑青禾頷首,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球,隨即道:“按理說你跟我媽年紀差不多,我應該你姨的,但是我又不想把你給老了,我你王姐行嗎?”
王晗馬上出大大的笑容來,“行啊,好妹妹,你這一聲姐得我好像真的年輕了十幾歲似的。”
岑青禾笑說:“那我連著兩聲,你可就我妹妹了。”
王晗很是高興,兩人一見如故,說了好些自家的事,卻沒有問及岑青禾的家庭。
岑青禾暗自鬆口氣的同時,也嘆了一下,這就是好的爲人世之道,又學了一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晗了張紙巾了角,然後不著痕跡的說:“妹妹,姐姐真得好好的謝你。”
岑青禾下意識的回道:“王姐,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我都沒放在心上,你也別當回事兒。”
王晗微笑著道:“我不是說這個。”
岑青禾聞言,眼底帶著一抹不解。
王晗道:“今天聊了這麼久,你也大致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其實咱們都是一路人,不了委屈,憋不了氣。之前我跟你說,我發現我老公出軌,起初只是生氣,跟他打架,如今他這一樁樁的事兒,我是真的傷了心,失攢夠了,我不想再跟他過了。”
“你想跟他離婚嗎?”
王晗點點頭,“早就想了,奈何他起初不離,這邊兒安我,另一邊兒又背地裡轉移資產,現在我倆共同名下的財產就只有幾房子,公司我沒份,當初我也傻,法人代表只公證了我老公的名字。”
說著,長嘆一聲:“這就是傻的代價,一心一意跟了個三心二意的。”
岑青禾蹙眉問:“那你可以私下裡蒐集他在外出軌劈的證據,這樣打司的時候,法也會偏向你這邊。而且公司是你們兩個一起努力攢下的,不是他做了轉移就可以的,你找過專業的律師諮詢過嗎?”
王晗說:“律師找了好幾個了,我老公賊就賊在這兒,他發現我暗地裡調查他,所以回家來跟我道歉,保證,恨不能把那兒切了跟我發誓,以後再不出外鬼混。我信了,所以把所有證據都給了他,一心想著跟人家重新開始。可他掉過頭來就不是這樣的了,一年半載家都不回一次,而且在外保工作做的特別好,我先後派了不人去查,什麼都查不到,如果被他發現,他就一通打罵。”
“所以我上次突然收到那些讓我誤以爲是你跟我老公鬼混的照片,纔會腦袋一熱,直接衝到盛天去找你麻煩,我實在是憋了太久,這口氣堵在這兒,我殺人的心都有了。”王晗出手指點著自己的心口窩,說的咬牙切齒。
岑青禾看著王晗臉上那瞬間扭曲的表,想著有一天,坐在對面的,會不會換……
“不過好妹妹,你真是我的貴人。”王晗突然話鋒一轉,衝著岑青禾燦爛的笑了。
岑青禾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怎麼了?”
王晗笑說:“我正愁抓不住我老公的把柄,沒法跟他打離婚司,結果因爲這事兒,有人把現的證據打包送到我手上,那些資料全的,我看到真是又來氣又高興,我律師說了,有這份資料在手,我起碼分他六以上的家。雖然現在的婚姻法做不到讓他淨出戶,不過好歹出了我的一口惡氣,我看他邊的那些小賤人知道他家頓減一半之後,還會不會像以前那麼如膠似漆的纏著他。”
該有多恨,才能笑著談離婚?笑著等另一半名譽掃地,人財兩空?
從來都是雙刃劍,想要傷敵七分,必定自損三分。
岑青禾知道人留不住,錢也要留住的道理,奈何作祟,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微微一笑,卻說不出恭喜的話來。
王晗饒有興致的看著岑青禾說:“妹妹,到底是誰幫你出了這麼大的力?這些資料我人查了很久都查不到,你竟然能在兩天之全都拿到手。”
岑青禾下意識的了下脣瓣,眼神卻是躲閃的。商紹城的份不能,不然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旁生枝節。
王晗見狀,不待岑青禾回答,很快補了一句:“沒事兒,你不想說就不要說,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不知道誰這麼大的能耐,一時間有些好奇。”
岑青禾略顯尷尬的笑著,“確實多虧了一個朋友幫忙。”
王晗笑道:“我猜是男朋友。”
岑青禾很快擺手搖頭,“不是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王晗說:“是你想多了,我說的是男朋友。”
岑青禾不由得面微紅,也不知道是因爲王晗的哪句話而不好意思。
總的來說,中午這頓飯還算是相談甚歡的。吃完飯後,王晗說要送岑青禾回公司,岑青禾婉拒,然後又幫王晗找了代駕,不讓喝酒開車。
送走了王晗,岑青禾原本也想直接打車回去的,後來突然想到商紹城,還沒給他打電話道謝。
怕坐在車裡說話不安全,岑青禾乾脆站在街邊一沒人的地方,掏出手機打給商紹城。
電話打過去,嘟嘟的聲音傳來,響了能有七八聲的樣子,電話才被接通。
“喂?”很低沉的聲音,帶著被吵醒後的慵懶跟不耐煩。
岑青禾嚇了一跳,趕忙好聲好氣的說:“商總監,我是岑青禾。那個……今天早上唐斌嚴老婆來過公司了,還帶了其他幾個人,大家一通聲討,現在方藝菲已經被開除了。”
“嗯。”一聽就是都沒張開,從嗓子眼裡哼出來的。
岑青禾不敢再打擾他睡覺,所以很快說道:“謝謝你商總監,等你有時間我請你吃飯,你快睡吧,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說完,出於禮貌,沒有掛斷電話,只是沒出聲而已。結果商紹城那廝連個迴應都沒有,直接掛了。
岑青禾習慣的衝著屏幕撇撇,這都幾點了?太都曬腚了,丫還不起來。
本能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抹驕奢逸的畫面來。想當初跟金佳彤去海城那次,也是看見一幫男男在黃浦江的私人遊上紙醉金迷。
按理說商紹城就算是營銷總監,位高權重,那也得上班啊。不僅要上班,還得比誰都忙纔對,怎麼他的工作時間這麼隨意?
難不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從此不早朝?
想到此,岑青禾忽然上一激靈,抖了下肩膀,暗歎自己無限大的腦空間。別人睡個懶覺,就能自己臆想出這麼多的東西來。
不過總算是又解決了一件事兒,又完了一個任務。岑青禾說不上心好,但也說不上心壞。在街口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回盛天。
下午的時候,章語親自傳達大家,說是今晚會公佈上週五沒有決定好的最後轉正人選,除了五名實習的高級銷售必須在之外,其餘人如果沒有特殊事,也最好悉數到場。
其實這話都不用說,折騰了一個月的實習考覈,在經歷了各種烏龍跟辭退事件之後,如今終於要塵埃落定,這種事兒,大家自然會悉數到場。
因爲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岑青禾在轉正之後的表,以及李蕙梓落敗後的憤怒模樣。
由於章語說這話的時候,纔是下午剛上班,所以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岑青禾都被各種恭喜跟祝賀的話所圍繞。
有些人更是直言道:“青禾,你可是盛天這麼多年第一個這麼短時間就能轉正的人,晚上必須請客吃飯。”
其餘人也隨聲附和,“對對對,必須請吃飯,還得請頓大的。”
所有人都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像是忘記幾個小時之前,方藝菲被辭退的事。不過老話說得好,只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了?
場如此,職場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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