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頭丟下的東西不是別,正是一枚石碑。
古老碑上佈滿了裂痕,甚至蔓延到了石碑中心的位置,毫不懷疑,這面石碑只要輕輕一,就隨時可能碎裂掉一樣。
他的手指,輕在石碑上,上面的文字許多地方都已經模糊,只有在手指到的時候,才能夠到,平糙的石碑上,有著文字的凹痕。
而隨著他的手掌與石碑的接,球已經開始不安分的扭起來,有什麼東西,在球肚子裡躁著。
如果這正是自己要找的石碑了話,那麼球肚子裡躁的東西,應該就是那面四四方方的神石頭。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不急於去驗證,而是向糟老頭詢問石碑的來歷。
“哼哼,他們想要走,沒點代價怎麼行,這是紂絕宮主家裡搜刮出來的,我看著像是你之前得到的那面石碑就順手帶回來了。”
糟老頭滿臉風輕雲淡的說道。
果然,想要離開,不是沒有代價的,紂絕宮主他們一旦選擇離開,不僅僅會被收回所有擁有的一切,還要把上所有的家、寶、收藏,全部上繳。
冥土給予了他們的一切,一件都不能夠帶走。
就像是離婚時,淨出戶一樣乾乾淨淨。
想來牛頭馬面等人,也是如此,賴以爲生的寶,全部要被回收。
代價看似很公平,但也絕不是誰都能下定決心去做的,用切之疼來形容都不爲過。
試想一下牛頭馬面,這樣的十殿頂尖打手,沒有了寶,實力至下降一半還多。
而紂絕宮主等人就更別說了,這麼多年的積累,全然化作流水。
同時失去了在冥土中擁有的一切權柄。
即便擁有神級的實力,但實力下降的可怕,等於一下被打回了原點。
丁小乙甚至一度懷疑,失去了這麼多寶、權柄、地位後紂絕宮主,單論打架的本事,是否能打敗戰鬥經驗富的牛頭馬面都是未知數。
但縱使是如此,他們依舊毅然決然的決定要離開冥土,可想外界對他們的有多麼強烈。
更重要的是,今天離開的人,在冥土中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核心,手中握有的權柄是有限的。
所以他們能夠在察覺到,自的束縛消失後,能夠以最果斷的心思,壯士斷腕般,果斷捨棄掉自的一切。
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一些握有實權的鬼王,或是如十殿閻王這樣的核心,也會開始鬆了念頭。
直至如甶孑、荼荼、杜子仁等等這些鬼帝,甚至是如地位崇高的胖胖,也必然會離開冥土。
或許這一天還很久遠,但他相信,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這些實力強大的大佬們,沒有理由放過這次更進一步的機會。
到那個時候,只怕這片繁華的冥土,也會逐漸沒落,衰敗掉。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離開冥土的話,是不是也是這樣。”
丁小乙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不向著糟老頭問道。
此話一出,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萌生出一種恐慌,讓他想要迫切的逃離這裡。
不過話既然說出口了,也不妨直接問個明白。
糟老頭眉頭鎖,但片刻後卻是很快舒張開來。
“不會!”他果斷回答道,不過隨後補充上一句:“你是個一個特例,置權不在我手上,但即便你放棄一切,選擇離開,也不會有什麼懲罰,畢竟……”
說到這裡,糟老頭沒有再說下去,但丁小乙已經明白了過來,臉驟然一變,目猛的銳利起來,死死的盯著糟老頭的臉:“畢竟,我兒子還在。”
糟老頭眼皮微挑,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否認。
這樣的態度,令丁小乙的心頭猛地像是被潑上了一盆冷水,一下涼到了骨子裡去。
雖然他一開始就有點懷疑,但直至此時此刻,看到糟老頭的態度後,才真正意識到,小丁鵬從出生開始,命運似乎就已經註定了和冥土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這是要挾,更是一種警告。
只是自己暫時沒有這個想法,而糟老頭也暫時不想把這句話真正意義上的從裡說出來。
於是兩人很默契的選擇了結束這個話題。
誰都知道再進一步的結果,必然是撕破臉皮。
糟老頭站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臨走前告知丁小乙,住店的人之間,隨便他們怎麼鬧。
沒有必要不要去招惹他們,但如果要手,就絕不能留下任何後患,甚至是蛛馬跡,否則後患無窮。
只待糟老頭離去後,丁小乙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目看著面前的這片黃泉,閃爍的眸,不知道是在思量著什麼。
直至雙兒走出來,給他加了一件服後,丁小乙纔回過神來。
“爺,這又是在想什麼呢?”雙兒見他已經瞇過了神,不開口詢問道。
“嗯……想兒子唄,也不知道這個小崽子,剛進學校,過的怎麼樣了。”
丁小乙深吸口氣向雙兒說道。
他不想把方纔和糟老頭的話,給邊的任何人,一方面事沒走到那一步。
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自己並非沒有後手,當初在極樂夢境,自己瞞了許多事,其中就包括了,那個上清道人給丁鵬另開命格的事。
到時候,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上,自己大不了捨棄一切,帶著丁鵬離出去。
想到這,丁小乙心也一下放鬆了許多。
目又看向了面前這面石碑。
古老的碑文,雖然已經有許多地方破裂,但如果細細的去觀察的話,必然會發現,這面石碑周圍環繞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神力量。
即便上面的文字早已經破損,可也依舊不能遮掩其不凡之。
他沒有急於把石碑吸收掉,而是靜靜的觀著,想要從中到找到石碑文字上的。
甚至還拿出專業的相機,仔細把石碑上每一細節都拍攝下來。
“可惜,趙客已經不在了,不然或許可以讓他給自己翻譯一下當中的容。”
琢磨了一陣功夫,卻是一點頭緒都想不出來,丁小乙乾脆也不折騰了。
再說,真要是那麼容易就被破解出上面的。
紂絕宮主他們拿到石碑不知道多久時間,若是有,早就被破解出來了。
想到這,丁小乙便是從球裡,把那個四四方方的石頭拿出來。
隨手將其往石碑上一拋,就見石碑驟然閃起一陣金芒,隨之石碑像是化作了顆粒一樣,迅速被吸四方中。
而吸收了石碑的四方上則是多出了一被點亮的神符文。
丁小乙把四方拿在手上,又研究了幾個小時。
想要看看,點亮三枚符文的四方,究竟是有哪些神的變化。
然而……已經一無所獲。
“莫非只能點亮上面所有的符文才可以麼?話說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看著手上的四方,覺這玩意落在自己手上,反而就像是給自己出了一個大難題。
要一層一層的去嘗試解其中的奧妙,但至於裡面最終給出的答案卻是一無所知。
但他相信,這件東西必然是有著很神奇的作用,否則不會被王母收藏在一個特質的盒子裡。
而此時另一端,糟老頭離開後,則是直接去找到了正在自家道場裡的胖胖。
在自己道場之中的胖胖,和平日裡丁小乙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
影高大,五端正大方,圓潤的耳垂很自然的垂落在臉頰鬢角的位置。
連上穿戴的服,也和平時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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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胖胖散去圍在邊的弟子後和糟老頭坐在涼亭中,品起了茶水。
“這麼說,他已經察覺到了?”
胖胖微皺起眉頭,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
“早就察覺到了,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當他是當年的頭小子?”
糟老頭把一塊糕點塞進裡,吃的津津有味。
“這……呵呵,是啊,你不說,我都沒什麼覺,當年的小麻雀,現在也都變了想要翱翔蒼穹的雄鷹了。”
胖胖想起當初和丁小乙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時間過的太快。
對於他來說,幾年景,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功夫,甚至還不如他給幾個弟子講經的時間長。
或許是已經適應了這種蹉跎歲月的生活了吧。
“哎,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他會恨死我們的。”
胖胖目看著手邊的茶盞,眼神有些哀傷起來。
一旁糟老頭也很沉默,只是他顯然比胖胖更有決斷:“到時候再說吧,如果真的走到那一天,我想這小子會有決斷,這就是他的命數。”
說到這裡,糟老頭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擡頭看向胖胖道:“我來不是和你說這個的,我的意思是,你最近要多留點心,我怕小乙會什麼歪腦筋。”
“你說什麼??”
胖胖滿臉茫然。
糟老頭一翻白眼,臉頓時就拉了下來:“還能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著教孩子佛法,我不和你計較就是了。”
被點破後,胖胖滿臉憨笑,點點頭保證自己會留心孩子的變化。
說到這,胖胖有點憾道:“可惜,孩子上學去了,哎,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嘍……”
“是啊,時間不多了。”
糟老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後的竹簍裡,丟出一面牌子。
胖胖定睛一瞧,從容不迫的神態頓時變得張起來。
“他也要走?”
他一把將桌上的令牌拿起來,仔細確認,不可思議的看向糟老頭。
“他瘋了吧?難道他不知道離開冥土後的代價有多慘重,況且權柄哪裡是那麼好爭的,當年的事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胖胖越說越激,實在是無法接這件事。
但糟老頭卻對此並不到意外。
看著牌子上杜子仁的大名,長嘆口氣:“就是他清楚,所以纔要走。”
杜子仁爲一方鬼帝,卻是獨掌南方數十萬兵大權,這一點是其他幾位鬼帝都沒有的待遇。
甚至可以說,杜子仁是冥府系裡,權柄至在前五的鬼帝。
就連FU孑這樣的鬼帝,在實權上也遠不及杜子仁。
胖胖想過,會有鬼帝離開,甚至覺得荼荼都可能要離去,唯獨沒有想過杜子仁。
所以心中才會如此驚訝。
www¤ тт kдn¤ ¢O “當年葛洪就說過,杜子仁品吉佳,只是格使然,不甘於人下,所以我當年爲了打消他的顧慮,讓他獨掌大權,只是這樣距離他所想的還差太遠了。”
糟老頭想起曾經自己一次偶然與葛洪下棋。
當時葛洪只是匆匆看了杜子仁一眼,就斷定此人的心野心,並非良臣。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葛洪的話還是得到了應驗。
“杜子仁不僅僅走了,除此之外八萬銳隨他一起離開。”
說到這裡,糟老頭眼底閃爍著冷,悉他的胖胖看著他微微攥起的手指。
知道這時候糟老頭意見快要遏制不住殺意的徵兆。
其實別說是他,連胖胖也很憤怒,八萬兵,這裡面必然是杜子仁多年來培養起來的銳。
這些銳這麼多年練,哪怕遠遠比不上大帝的驃騎衛,但也是一不可小視的力量。
杜子仁把這一夥大軍帶走,顯然已經是對於未來早早有了計劃。
“你不追?”他問向糟老頭,這麼大的事,沒道理他還能坐下喝茶。
“怎麼追,他的大軍混合在普通的幽魂裡,我就算是抓能抓回來幾個。”
糟老頭放開手,最終還是把一攝人心魄的殺氣給化解去。
事到了這一步,已然是註定的。
自己即便能阻擾一次,但也沒有下次。
說到底這麼多年的好兄弟,真要走,他也沒有必要去攔著。
想到這糟老頭拿出幽靈手機,點開祖墳聊天,向丁小乙發去一條信息:
【給哪位齊貞吉再送上一盤牛吧,就說做哥哥的祝他履道坦坦,守住正心,幽人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