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翼冰冷得毫無溫度的目落在站在百最前方的寧王上。

　賀清韶心中微笑：寧王哥哥，你知道你的母親和妹妹給你招來了什麼樣的禍端嗎？

　每個人都想拉攏定南王，可惜，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功的。甚至，拉攏的手段不對，反而適得其反。

　蕭貴妃大概還以為，只要除掉了云大小姐，就能將定南王收歸翼下吧？

　看來，幾十年順風順水的生活，已經讓們忘記了叢林世界中的猛是什麼樣子了。

　無論寧王、慶王和康王有多麼復雜的心理活，每年一度的朝覲**還是在太常寺員的悠揚唱喝中順利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百群臣都要參加的新年宴會了。

　新年宴會在奉天門前的廣場上舉行。

　宏昌帝出來了個臉，就再次托病離席，將主持宴會的職責給了賀清韶。

　賀清韶即使是年老，此刻也多有點飄飄然。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一定要穩住，一定要穩住。

　賀清韶在太常寺司儀員的唱禮聲中，帶領著群臣百一起舉杯，祝天泰朝國泰民安，海晏河清，江山萬載。

　然后按照宮廷禮樂的程序，一隊樂舞上來表演，表演完又再次舉杯祝詞，祝詞完后，又是一新的表演。

　要這樣循環九次，才算是完新年宴會的標準程序。

　按照慣例，這些夾雜在祝酒詞之間的表演，有樂舞、有百戲、有雜劇，不一而足。

　這些表演都是禮部太常寺負責甄選的，有的是家教坊中排練的節目，有的則是從下面州府層層選拔出來的，還有的是周邊各藩屬國進貢的特節目。

　有了萬壽節的教訓，云德鄰這次嚴令下屬，所有節目都必須經過嚴格篩選，絕對不能再次出現伎人變刺客的事件。

　定南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

　端著酒杯，眼神冷漠地看著眼前熱鬧的表演。

　他搖了搖酒杯，對邊負責伺候的宮吩咐道：“拿冰鎮的西域葡萄酒來。”

　雖然在滴水冰的正月初一，在空曠的廣場上喝冰鎮葡萄酒有些古怪，但是宮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就回吩咐了下去。

　不到一刻鐘時間，一瓶半埋在碎冰塊中的葡萄酒就被送到了定南王的案幾上。

　凌玄翼揮退了走上前來的宮，自己拿起水晶杯，倒了半杯紅的葡萄酒。

　骨節分明的手指著杯腳，紅艷艷的葡萄酒在水晶杯中緩緩搖，過紅酒偶爾閃出的隙，凌玄翼的眼神分外冰冷。

　第八表演是整個宴會的**部分，因為這是天泰朝所有屬國共同表演的一個大型節目。

　東方的鮫人族、西方的火番族、北方的草原部落、南方的海外諸國，每年都要派遣使節提前來到天泰朝。

　這些使節的一個重要工作容就是代表自己的國家參加天泰朝的新年宴會，向天泰朝展示自己的忠誠，讓天泰朝皇帝高興。

　因為皇帝一高興，就會賞賜下眾多他們國本沒見過的珍稀品，價值極為可觀，遠遠勝過他們獻給天泰朝的國禮。

　對于有些小國家來說，這些賞賜差不多相當于他們國家一年的總收了，這當然值得他們派出一個使團認真地為之工作數月乃至一年。

　所以，第八表演開始的時候，整個奉天門前簡直變了另一個世界。不同、發、長相、服飾的人，從奉天門的側門口源源不斷地進。

　他們有的表演雜技，有的表演舞蹈。

　更有甚者，有的驅趕著各種奇禽異，指揮它們做出各種各樣的作。

　白皮的獅子、老虎，白羽的孔雀，都引起了在場百

　的驚嘆。這種的出現一直被認為是一種祥瑞，象征著上天對于人間統治者的贊同和認可。

　這次獻上這些白的藩屬國，估計是要得到極為厚的賞賜了。

　五六頭大象組的隊伍走了過來，每頭大象都打扮得十分華麗。

　大象的整個鼻子都覆蓋著閃閃發的金箔，上面點綴著紅、綠的寶石。大象背上的坐墊也十分華，每頭大象背上都坐著一個充滿異域風的異族子。

　在這麼冷的冬天，們依然著脖子和半邊肩膀，對著驚訝的天泰朝員們撲閃著小扇子一樣的睫，出富有力的笑容。

　寧王坐在賀清韶之下的首位，看著這次出乎意料的藩屬國節目，對于大象背上的異族伎十分興趣。

　他自詡文采風流，自然是不了紅袖添香這一個環節的。

　在他的寧王府上，最多的就是來自各種階層、各種民族、各個國家的妖姬。

　他著自己稀疏的髭須，在五個伎之中來回打量著，想要選出來一個最漂亮的，等會兒就帶回府中。

　今晚，就可以嘗嘗這種新的異族伎的滋味了。

　只是，到底是第一個材特別的伎好些，還是第二個眼神特別勾人的伎好些？要不，干脆兩個都帶回去好了！

　寧王正在揣度權衡伎之際，就聽見一聲尖傳來，第一頭大象不知為何，突然發起狂來！

　四條柱子般的猛地奔跑起來，整個廣場似乎都在震。

　坐在大象背上的伎驚聲尖著，在大象背上搖來晃去，雙手抓著象背上的扶手，隨時都要掉下來。

　走在大象邊上的馴象人大驚失，不知道明明十分馴的大象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發狂。

　他連忙揮起鞭子，口中發出訓斥的聲音，試圖命令大象安

　靜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的大象已經本不在意他的命令了。大象出裝飾著金箔的鼻子，猛地將馴象人卷起，拋向空中，自己則繼續向前奔跑。

　馴象人從高空中摔落到地上，發出砰地一聲，只是此刻卻本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

　因為這頭大象所奔向的方向，正是坐在主位上的賀清韶！

　大象一路踩踏，踢到了無數案幾杯盞，按照秩排座的員們也早已紛紛起躲避。

　寧王一愣神的時間，邊已經跑過了十幾個員。

　他后的兩個侍衛也連忙上去護著他撤退。

　賀清韶皺著眉頭，站在主位上，前是四個侍衛。

　他們已經拔出了武，生怕這是一次安排好的刺殺。

　如果是刺殺的話，隨時還會有刺客出現。

　“殿下，請您先暫避一下吧。”兩個太監扶著賀清韶的胳膊，想把他拉走。

　“不！”賀清韶看著場中的一片混，大聲說道，“你們快去將眾位老大人扶著撤退！他們腳不便，太危險了！”

　確實，除了這些皇族親王公爺之外，員們是沒有資格帶著侍從參加這樣的宴會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很有不年齡比較大的員們，年老衰，反應遲鈍，就算是心里急得火燒火燎，步伐也快不起來。

　賀清韶一把推開前的侍衛道：“去救人！去救老大人們！”

　看著侍衛們為難的臉，他怒喝道：“我命令你們，速去救人！”

　圍在賀清韶邊的侍衛們只好跳到場中，各自瞅準了那些步履緩慢的老大人們，一人一個，將他們拽到安全地帶。

　寧王被兩個侍衛扶著，混在奔逃的人群中。

　忽然，扶著寧王的兩個侍衛手腕一麻，就發現被他們扶著的寧王不知道怎麼就摔了出去，在地上連滾了數丈，正好躺在了那頭向前

　奔跑的大象腳下！

　“王爺！”

　兩個侍衛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他們都是寧王最心腹的侍衛，眼看著寧王就要喪生在大象腳下，可是他們卻距離寧王還有數丈之遠，本來不及過去搭救，心頭的悲痛可想而知。

　聽到他們聲音中蘊含的悲痛，不員都扭過頭來，看見了這悲慘的一幕：

　大象壯的四條大毫不停留地踩在了寧王的上……腳、腰腹、胳膊都被發狂的大象重重踩過，寧王口中的鮮噴出老高，很快就沒了靜。

　寧王被大象踩死了？

　賀清韶睜大了眼睛，簡直不能相信這樣一個戲劇的事件。

　這……難道就是定南王說的“新年禮”？

　如果是這樣，定南王的手段真是太殘忍了。到底蕭貴妃做了什麼，才會讓他這麼簡單暴地將寧王弄死？

　而且他又是怎麼讓大象發狂的，難道藩屬國也有定南王的人？或者在接待這些藩屬國使團的鴻臚寺有他的人？

　賀清韶的思緒不斷發散，越想越覺得定南王令人恐懼。

　不僅僅是因為他個人實力強大、南疆重兵二十萬恐怖，更可怕的是，他好像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只要惹了他，天潢貴胄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難道沒想過，寧王這樣一死，皇祖父會如何震怒嗎？

　大年初一的新年宴會弄這樣一團糟，天泰朝的臉該往哪兒擱？

　賀清韶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定南王凌玄翼對于這些，毫不在意。他終于明白了凌玄翼跟他談判時候說的那句話，他“要南疆，要自由”！

　而阻礙他自由的天泰朝，想必就是他亟斬斷的鎖鏈吧。

　對于這種束縛自由的鎖鏈，誰會在意它的臉面和呢？

　賀清韶心產生了深深的忌憚，這樣的定南王，絕對不是一個能夠真正臣服于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