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冷然不以爲意的冷哼一聲,瞇起雙眼看著玉兮笑道:“你覺得我會給他報復的機會嗎?他去之前被父皇打了幾十大板,走時傷口還沒好,如果傷口發炎了怎麼辦?惡化了怎麼辦?邊關風沙大,條件也差,重傷病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玉兮無聲的笑了出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似無的瞄了一眼閉的大門,笑而不語。
冷然仍然站在門口,生生的後退一步差點摔下臺階。好不容易頓住,下意識的轉跑回自己的房間關房門,他背靠著房門無力的落在地上。
冷然的話太過震驚,冷遠小小的心裡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兄弟姐妹要面臨互相殘殺的一天。在他的心裡,不管是他們一起欺負他,還是窩裡鬥,鬥完了便算了。他從未想過會有攸關命的事。
那日冷遠也在,冷然只是背後說了他幾句壞話,便被他誣陷流放。冷遠雖然也很討厭冷冽,以他的品行就算被流放也不爲過。可最不致死啊。
冷遠知道他們背後的利害關係。可皇宮裡誰不知道冷然一定會是太子,一定會使將來的皇帝,誰都把他當太子一樣敬畏。他爲什麼還要如此,爲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冷遠小小的心臟在震驚之中,耗盡全的力氣才慢慢站起,慢慢走到牀邊癱下去。眼睛瞪得很大,卻空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很震驚嗎?”
冷遠一驚,神遊在外的靈魂瞬間被拉回現實,已經混混沌沌的腦子豁然想起剛纔發生的事。又是一,本能的向聲音的方向,卻見小小的玉兮一臉笑意的站在他的牀前,好像冷然的話對他來說並無多大影響。
也對。他是東黎國的人,北紹國自相殘殺他應該是高興的吧。又怎麼會跟他一樣忐忑不安,悲傷震驚。
冷遠的心開始和玉兮隔閡起來,看著他的眼神開始陌生。
玉兮淡淡的著他,將他的緒都看在眼裡。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只是眼神漸漸變得哀傷。冷遠好像覺得是自己對不起玉兮一般,莫名的理虧起來。
玉兮慢慢坐在了冷遠的牀邊,看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才靜靜地開了口,語氣無比的落寞悲傷:“冷遠,我知道你剛纔在外面。”
冷遠一愣,害怕的看向玉兮,他不會告訴冷然吧?冷遠已經下意識的將玉兮和冷然當一夥的了。
玉兮垂下眼眸,輕輕嘆了一口氣,濃濃的愁緒染了冷遠,冷遠的害怕不知爲何稍稍減輕了一些。
玉兮又道:“你何必要怕我,我在北紹國可以說是朝不保夕,拿冷然當靠山是不假,可冷然對我也只是利用罷了。我雖然年,但是非還是能分辨的清的。”
“他利用你什麼?“冷遠不明白。”你以爲他爲什麼突然那麼照顧七彩樹,那事爲了討皇帝歡心。而我在教他如何照顧樹之餘偶爾告訴他一些他一直想解決卻沒有辦法解決的事的方法。他自然不捨得我死,只怕他一覺
得我沒用便會殺了我。”
“他會殺了你?”關係到玉兮的命,冷遠關注的重點便一下子轉移了,他們若不是一夥的,冷遠倒也不至於不能接。
玉兮低頭看著地面輕輕點了點頭,又道:“他對自己的弟弟都那麼狠,何況是我。”
冷遠的害怕漸漸變了同變了擔憂。
玉兮突然擡起頭深深的看著冷遠的眼睛,難得的依賴和。他看了一會,看得冷遠覺得似乎有千斤的重擔在上,忍不住先道:“你怎麼了?”
“如果,”玉兮突然道,“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的兄弟姐妹要致我於死地,你會怎麼做?你會盡全力保護我嗎?”
冷遠被他問倒了,他會怎麼做?他從未想過這件事。但有一點幾乎是一瞬間便肯定了,他不希玉兮死,更不希他死在他的家人手中。
回憶往事,他都是在欺負和辱中度過,連他的母妃都冷眼旁觀,與其說是家人實際上還不如玉一這個外人對他好,是的,從小到大隻有玉兮對他最好,他憑什麼爲了那樣的家人去犧牲玉兮。
“我會保護你。”決心雖然很堅定,可冷遠的語氣還是很虛,他憑什麼保護玉兮,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相對來說還是玉兮在這異國他鄉一直保護著他。
玉兮笑了笑,似乎很,很高興,笑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看得冷遠更加心虛,這個重任對他來說真的很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玉兮似乎鬆了一口氣,“你現在雖然弱小,但你以後會強大起來,我會讓你強大起來。這裡不是我的主場地,是你或者你的兄弟。如果是你的兄弟,那你的下場知道是什麼嗎?”
“下場?”冷遠有點跟不上玉兮的節奏,他很想到未來,很想到兄弟相爭的那一天。就算到了爭皇位的那一天,他肯定也就是個旁觀者,他的大哥冷然註定是最後的贏家。
玉兮挑了挑眉,出詫異的神:“你不會以爲你可以一輩子當一個皇子,過著低聲下氣卻食無憂的日子吧?”
冷遠的小臉微紅,還真被玉兮給說中了。
玉兮看著他,嘆了口氣:“以你對你那些哥哥的瞭解,你覺得他們面臨權力之爭的時候會跟開茶話會一樣,吵吵架鬥鬥,或者打個小架,然後一個人登皇位,其他人背後說說壞話嗎?”
玉兮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冷遠的潛意識裡的確是這樣認爲的,他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今天聽過冷然和他的談話後雖然震驚害怕,不敢相信,但還是沒有考慮太多。
現在玉兮一說,冷遠頓時覺得後怕,渾冰冷,直冒冷汗。他還能活多久?他註定是個輸家,他們也許真的會殺了他。
玉兮仔細的觀察著冷遠的每一個神每一個變化,直到他無意識的抱雙臂眼裡充滿恐懼時,才俯下子靠近冷遠,淡淡道:“在皇宮裡,不是說你不爭便不會有人害你。如果你想活下去,只有
一個辦法,就是當最後的贏家。”
冷遠瞪大眼睛盯著玉兮,他是什麼意思,要讓他當皇帝嗎?不,不,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做不到的!
“有我在,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玉兮的聲音得更低,一直淡漠的雙眼突然放出異樣的神采,那麼的迷人,那麼的蠱。
冷遠還是沒有說話,呼吸卻急促起來,興和恐懼雜在一起讓他幾乎不過來氣。
“我,我怎麼可能?”冷遠的聲音很弱很弱,還因爲氣息不穩而微微抖。
玉兮坐直了子,堅定的看著冷遠,淡笑道:“你覺得我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嗎?”
沒有,冷遠心裡直接說出了答案,在他的心裡玉兮是無所不能的,他連冷然都能收服。
冷然?冷遠心中一,他對冷然的恐懼不是一天兩天,是從記事起便在心底裡生出的恐懼。如果失敗了怎麼辦?冷然會將他碎萬段。
玉兮的眼神依舊堅定,綻放的神采讓冷遠都有些炫目,他輕聲道:“你我都清楚,冷然是靠不住的,這宮裡的每一個人甚至你的母妃都是靠不住的。如果你不強大起來,只盼他放你一條生路,那死的人不止是你,還有我。你想害死我嗎?”
最後一句話玉兮一字一頓的敲進冷遠的心裡,他知道他在冷遠心中的地位,他是冷遠心中唯一的依靠,冷遠是如此的平和如此的善良。怎麼可能會看著他死?
果然,冷遠的眼神變了。相比自己的死,他更不願意看到玉兮被人害死,他卻無能爲力。玉兮爲他鋪了一條不被人欺負的路。他有什麼理由不去賭一把,如果失敗了,大不了一起死。
年的冷遠單純而衝,義氣和友在他的世界裡是如此的純粹和崇高。在玉兮真誠而堅定的眼神裡,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從今以後他一定會強大起來,爲了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玉兮笑了,比剛纔更加高興,一道狡黠的芒在眼睛瞇一彎月牙後一閃而過。
接下來的三年裡,冷遠終於明白,不可避免的皇位之爭開始了。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冷然的腥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殘暴,他瑟瑟發抖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一個一個被他用各種方法殘殺排除。
皇帝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兒子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反而對冷然更加中意更加寵。冷然依舊經常來找玉兮,但已經從正大明改了閉門談心。冷遠不關心他們在聊什麼,他相信玉兮,相信他只是權宜之計。
冷然有了父皇的寵,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將對他不敬的宮太監公然行刑,還讓玉兮去圍觀。玉兮居然真的就去了,還拉著冷遠一起去。
當然冷遠第一次是不清楚玉兮帶他去看什麼的,等看過之後,是吐了一天一夜才緩過來。後來玉兮又拉他去,他推辭,不怎麼勉強人的玉兮竟堅持要他一定要去。冷遠沒辦法只好又去,去的多了,見的多了竟也就習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