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吏自來不把包拯放在眼里，包拯雖大一級，但他掌管端硯，專管專權，平日里跟包拯也是日常匯報端硯的事，齊譽本就沒有任何流。

　包拯初來乍到，把端州府衙的不事理清楚已是不容易，所以還沒顧得上端硯的事，所以一般也沒管過張書吏。

　但挖井之事，事關民生，也關乎包拯的烏紗帽，包拯缺人，當然首先想到的是張書吏手底下那幾百名的硯工，那都是壯丁啊，當然最合適。

　可這位比自己小的張書吏，進門就沖自己嚷嚷，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包拯狹長的眸子一瞇，一言不發的看著張書吏。

　不得不說，雖然包拯也不大，但是此刻那黑臉一沉，那黝黑的眸子將人冷冷瞇著，還是讓人心驚的。

　張書吏才驚覺自己可能又不對，這才理了理服，沖包拯拱手，“大人！”

　包拯點了點頭。

　張書吏沖張主簿拱了手，這才瞥見旁邊的秦硯，鼻子里哼了一聲，“吆，秦公子也在呢！”

　他口氣不屑，秦硯卻不以為意，淡笑著沖張書吏拱手，“見過張大人！”

　“聽說秦公子近日來衙門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公子在衙門里安了家？”

　此話暗示秦硯不守本分！

　秦硯理了理袖口，低眉一笑，“不知道此等謠言張大人是聽誰說的？”

　輕輕一句，便把話題繞開，還反問的張書吏說不出話。

　張書吏氣的甩了袖子，沖包拯道，“大人，到底民有別，大人莫要將閑雜人等放在邊，免得壞了自己名聲！”

　包拯知道他的意思，卻笑道，“是本請秦公子前來，解決瘟疫一事，張大人不必多慮！”

　這話擺明是包拯護著秦硯，張書吏也不好說了，只能說回了正題，“大人，而今貢硯任務張，我手里人手確實不夠，大人一張口就要百名，這本是強人所難！”

　包拯沉聲道，“貢硯之事，還有月余，然而目前瘟疫之事，卻是迫在眉睫，孰輕孰重，張大人應該知道吧？”

　“可我聽說，是有些人跟大人諫言要挖井才調配了人手，如果不挖井又何不調配人手？”

　“如果不挖井，瘟疫就沒辦法絕！”

　“那人手不夠可以慢慢挖啊，大人為何一定要調我的人？”

　“民以食為天，水是生命之源，這種事一天也慢不得！”

　“可大人一張口就要一百人，這也太多了！”

　一直沉默的秦硯突然接了口，“一百人已是最，而且還算上了府里的衙役，端州城這麼大，七口井，每口才十多個人，張大人，你一直說硯石不夠，小民還想請教，硯工每日幾人，所采礦石幾何，所產貢硯幾塊？”

　秦硯這破天荒的一句，是端州里人人都知道，但是卻說不得的一個話題，就是產量和賬本一直都配配不上，那這是什麼原因呢？

　張書吏自然最是清楚。

　當下張書吏就跟踩了尾一樣，厲聲指著秦硯，“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秦硯看都不看張書吏，淡淡道，“小民只是覺得，眼下瘟疫之事已然驚了朝廷，俗話說民可載舟也可覆舟，若真因飲水一事，導致瘟疫復發或者百姓暴，到時恐怕就不是幾個人手能解決的了！”

　秦硯這話雖是威脅，但又不得不說，說的很在理，此事真的鬧大，包拯難辭其咎，但下面的人也不了干系！

　張書吏聽此一言，便說道，“可是包大人要百人也太多了！”

　包拯皺了眉，“百人恐怕不夠，恐還要加百人！”

　“兩百人！包大人在說笑嗎？”

　張主簿適時的接了口，“張大人有所不知，因為端溪水止飲用，所以這打井的事就迫在眉睫，今日有老百姓到衙門口鬧了一場，包大人無奈之下，才答應一日完工，所以才需加派人手！”

　聞言，張書吏沖包拯嗤笑一聲，“大人也實在是，沒那金剛鉆，何必攬這瓷活呢！”

　對他的冷嘲熱諷包拯不置一詞，只問道，“張大人，這硯工人手可有問題？”

　“有！”張書吏毫不客氣，“兩百人，要落下多進度，大人知道嗎？若然上頭怪罪下來，這責任誰來承擔？”

　以為此話可以住包拯，卻不想包拯沉聲一喝，“那就由包拯一人承擔！”

　這話都說了，張書吏還能說什麼，便道，“既然包大人這麼說了，那下就放心了，只是兩百人恐怕……”

　包拯沒了耐心，“你只管說能給多？”

　張書吏豎了三個手指！

　“三十人！”

　頂著包拯黑沉的面，張書吏嘆口氣，“包大人有所不知，硯石長期下水，也不好，好多現在在養病，且這瘟疫鬧得，好多硯工生了病，下也是無法啊，這三十人都已是極限了……”

　“好，三十人便三十人！請他們立刻過來！”

　張書吏拱了手，“好！”

　包拯便轉向秦硯，“秦公子，可隨本同去？”

　秦硯點頭，“聽憑大人吩咐。”

　見包拯和秦硯離開，張書吏捋著胡子，皮笑不笑的，那張主簿笑呵呵的湊上來。

　“張大人，三十人，一日完工，本是天方夜譚，打井之事不，瘟疫便無法絕，到時上面怪罪下來，我看包黑子就該打道回府了！”

　張書吏冷笑，“哼，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

　且說秦硯和包拯到了以后，那三十名曠工也到了，便開始著手打井。

　包拯看著，擔心不已，“包大人，就這些人，一日完工恐是不能了！”

　包拯嘆氣，“既已如此，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只是擔心此事不，連累大人被朝廷責罰！”

　“為者，民為上，君為中，己為下，包拯只能盡力而為！”

　秦硯聽著，看著眼前的這位端州知州，面黑如墨，然卻一心為民。

　他一直覺得，再是清，心中多多還是揣著自己，可眼前此人，卻是半點都不藏私。

　秦硯立時一臉沉肅，起了敬，后退了兩步，認真的整了冠，沖包拯深深一揖。

　“秦硯替端州百姓謝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