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還在昏睡,呼出的氣都燙人,他不能說話,只好無話找話:“我這是為了救人,你可不能覺得我冒犯了你,還有啊,想讓我負責也不行!要是醫生救一個人就負責的下半生,那也不用行醫了,整天忙著娶老婆吧!”
完臉跟脖子,又解開他上穿的棉襖,避開傷口幫他膛,也沒閑著,繼續叨叨:“想想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當初我是走投無路,可三年的當牛做馬也算報答的差不多了吧,為了你的名聲還挨了那麼些板子,沒想到竟然都出了上京了,還能我救著你——你說老天這是在考驗我,還是看我不順眼在懲罰我啊?”
膛很快完了,帕子也有些臟了,上頭帶了些,是原來傷口那里流出來的。
拿著帕子,才突然想起,以前好像在醫院看見手后要帶著導流管,是把傷口里頭的膿給導出來,避免發炎染——這里沒有導流管,總不能把傷口重新拆開吧?!
不行,能不能好,還得靠他自的免疫!
大一口氣,重新投了帕子,又換了一盆水燒上,繼續幫他,剛才還有點猶豫要不要給他,現在沒有一猶豫了,必須,連腳丫子也給他了!
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被善心,褚翌終于開始出汗,上的溫度也慢慢的降了下來。
隨安累得直:“……這就是沖的懲罰!”要是不逃走——,呃,褚翌要是死在半路上,也不一定有好結果。
收拾好了東西繼續趕路,終于在啟明星亮起來的時候看見了城鎮的影子。
天太早,藥堂還沒有開門,隨安站在門口,看著朦朧昏暗空無一人的大街定了定神,然后使勁砸門。
顧不上留私房做后路,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大夫,實在不好意思,我哥他了很嚴重的傷,……是去打獵,結果被老虎撓了一爪子,還摔了一跤……”
有銀子開路,大夫的神總算緩了緩,出去把脈,看了看傷口,而后皺著眉頭道:“這是你的?嗯,能這樣不錯了。外傷是一方面,他這是了傷,五臟六腑都損,又累了力,確實不宜挪,你們這是打哪里來?”
隨安看了看褚翌,再轉烏黑的眸子就浸滿了淚:“我家在上京,嬸娘給我哥說了個媳婦,他不樂意,心里煩躁才跑出來的,誰知就遇上了這事,要不是我出來找他,他就要在山林里頭喂狼了……,求大夫給他開點藥吧,他夜里發燒,我都要嚇死了……,要是我哥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了……”
“行了,行了,他還年輕,這又不是要命的病,我先開些固本培元行氣活,養安神的藥,你煎好給他服下。”
隨安神窘迫,“那個,能不能用用您的地方?”
大夫皺眉:“他這樣子必定要好好休息,最好躺在床上養上半個月,否則落下病以后年紀大了還要罪!”
隨安想著褚翌堅持要回京的話,神更窘,只得厚著臉皮撒謊:“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匹馬,這車還是后頭買的……,借用您的地方先讓他服一次藥就好,您給我方子,等回了京我再抓其他的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家里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要是知道我哥犯了這麼大的事,說不定又編排些什麼,我們早點回去,悄悄的進了門就好了……”
大夫看了看神駿不凡的棗紅馬,再看看明顯不匹配的破落馬車,還有那馬車上出了的紅綾被子,勉強相信了隨安的說辭,點了點頭:“你把馬車先趕到后院,等喂了他藥再行上路吧,這兒離上京不算遠,今天要是不耽誤應該也能到。”
隨安千恩萬謝,聽那大夫喊了自己徒弟起來,拉著馬車從一旁的大門進了院子,了褚翌的額頭,見不發熱了,如釋重負,小聲喊了他兩聲,他仍舊在昏睡。
再回到藥堂里頭,剛才放到柜子上的錢都收了起來,如釋重負,看著那藥堂學徒抓了藥,拿著在院子里頭尋了個避風的地方煎好了。
只是喂藥比較麻煩,小聲喊了幾聲九爺,他都沒有反應,只好揪著他的耳朵喊“褚翌”,褚翌努力的睜開眼,面白如紙,失去了,隨安連忙拉著他耳朵的手,低聲道:“您喝了藥再睡。”
著藥碗還有些燙手,但也顧不得再放涼了,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口,然后用勺子舀了喂到他里。
褚翌的眼神還有些迷糊,被接二連三的灌了幾勺子,再看一眼手里比頭還大的碗,吃力的道:“你扶我起來,我坐著喝。”
隨安怕他又發火,就低聲道:“您夜里發燒,我怕的厲害,好不容易尋了個鎮子……”見褚翌的眉頭又皺,連忙道:“那大夫說喝了藥咱們上路的話,今天定能到達上京,不過您要好好躺著,不能再挪了。”
他盯著,良久突然說了一句:“我昨天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我們兩個都死了呢。”
隨安的了,想笑著說句頑笑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心里慌慌的,“你快喝藥,大夫說你的傷不要,好好養上半個月就好了。”
褚翌眨了下眼,這次沒再說別的,而是直接一口一口的由著將一大碗藥都喂了下去。
隨安直起腰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看著就要倒下,褚翌眼疾手快的手將抓住,只是他也不穩,兩個人齊齊的摔在馬車里頭。
……
褚翌用沒有傷的左手將抱在懷里,只是這樣一拉,兩個人了上男下對的樣子。
褚翌的上還殘留著弄弄的草藥味。
天大白,院子里仍舊靜悄悄的,藥堂里頭傳來卸開窗板的聲音,隨安心跳如雷,萬分尷尬,勉強笑道:“對不起,是我剛才沒站穩。”
說著就要起,卻被褚翌一下子重新在了懷里。
臉上的笑幾乎堅持不住,不由自主的朝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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