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妮兒極乖巧，看到祈巧等人收拾屋子，也不哭不鬧，自怡自樂的在屋子裡看著們忙活，一上午的功夫，祈巧三姐妹便把樓上的屋子收拾妥當，祈巧讓九月帶著楊妮兒，自己和祈一起回了一趟家，帶回了新被褥和幾匹棉布，很快，牀帳窗幃便換上一層天藍一層紅，屋子裡立即便多了一份溫馨的氣氛。

待到中午，楊大洪等人已拉回了木材手施工了，九月沒有準備食材，便乾脆到附近的小飯館訂了飯菜，讓楊大洪帶著人在樓下竈間吃，們三姐妹在樓上吃了，下午又接著收拾後院。

後面小院共六間屋子，左邊四間屋，其中兩間是倉房，兩間屋子裡放了牀榻，看著應該是原來夥計住的地方，這邊屋子過去的角落用木板搭了兩個小棚，裡面各擺放了一個馬桶，右邊是兩間屋，一爲廚房一爲雜房，廚房過去是井臺，井臺邊還搭了個晾竿。

兩間下人房裡雖然也極簡單，不過牀榻桌椅櫃子之類的東西該有的都有，也不用怎麼拾掇，倒是那倉房和雜房著實讓九月三姐妹費了一番功夫。

九月制燭離不開火，爲了取薪方便，決定把自己工作的作坊設在這雜房裡，這一決定，便讓們足足費了收拾了一個時辰，纔算把屋中七八糟的東西都清了出來。

“這老頭也真是的，這爛木頭放著有什麼用？劈了燒火，還有這個缺口的陶罐，居然也留著，扔了扔了。”雖是大冷的天，可們的額上卻泛著細的汗，祈巧高挽著袖子，出的白晰的上已然沾滿了灰，卻沒有一猶豫的仍坐在這堆雜中挑挑撿撿，只是，以的眼來看，這一大堆的東西實在沒什麼能用的，不由笑罵了幾句。

“木頭曬曬就能當柴火了，只是這陶罐子，雖然缺了口，可洗洗乾淨還是能用的，放著醃些鹹菜泡個醋蛋也是不錯的。”祈在邊上見了，忙把祈巧撿出來的破陶罐給接了下來，放到了另一邊，在看來，這堆東西就沒有不能用的，“這個簍子添上幾個篾條就能裝菜了，這個屜子換下這兩個發黴的，也是能用的……”

“都這樣了哪能用呀，還是扔了吧，省得一個不小心，用這東西蒸出不乾淨的吃了壞肚子。”祈巧見祈把一個長了綠的竹屜子也留了下來，忙俯撿了過來，遠遠的往爛木頭那邊一扔，嫌棄的說道，“還是燒火比較好，這些，集市這麼近，重買就是了。”

“這洗洗乾淨用熱水煮了煮還是能用的。”祈婉惜的看著那個屜子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遵從了祈巧的話，沒有再撿回來。

九月帶著楊妮兒坐在最邊上，一邊撿著東西一邊哄著一直纏著的楊妮兒，看到兩個姐姐時不時的爭執上兩句，不由輕笑，祈巧雖然賣當了丫環，可這些年伺奉在楊家老夫人邊，過的日子卻也是養尊優慣了的，敢斷定，若今天不是爲了，祈巧是斷不會有機會接這些破爛的，更別說把這些破爛放在眼裡了，可祈不一樣，從小沒了娘，當爹的又是那個樣，加上還個有重男輕的祈老頭，們姐妹幾個的日子自然不好過，嫁到楊大洪家後，家境也是一般般，又當慣了氣小媳婦，也就很自然的養了勤儉的子。

同一個爹孃生養，流著同樣的，卻因爲不同的際遇養了不同的觀念，九月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聽到兩人的小爭執，心頭反覺得暖暖的，覺很是真實。

“夫人，九姑娘。”這時，張嫂回來了，看了看祈，便滿臉堆笑對祈巧和九月說道，“我把人帶來了。”

祈巧扔下手裡的東西，半舉著手站了起來，笑著回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張嫂連連擺手，轉衝後面招了招手，“阿莫，快些來。”

九月也站了起來，看向了張嫂後，只見一個小婦人一手挎著個包裹，一手牽著一個比楊妮兒差不多大的小娃有些惴惴不安的走了進來，小婦人穿著一件素對襟布，外邊罩著一件青碎花及膝罩，大冬天的裡邊一定應該是穿著棉的，可不知是因爲裳剪裁得，還是天生麗質，繫著一條細細碎花布帶子的腰肢偏就顯得嫋嫋娜娜，那一頭烏的青也用了碎布方巾挽起，布釵，全無關點兒飾品，可只是這樣一站，一子水靈靈的鮮氣兒沁人心肺似的流了出來，讓人很容易就忽略了臉上那淡淡的菜。

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小寡婦，只怕……

九月心頭莫名其妙的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隨即便把目投到了那小娃上，按推算，這小娃應該有三四歲，頭髮稀疏發黃，面黃瘦，看起來還不如楊妮兒大。

“九姑娘，這就是我那位遠房表妹，舒莫。”張嫂知道是九月要僱人，便直接向九月介紹了起來，說罷，忙又拉過舒莫到了九月面前，催道，“阿莫，這就是我與你說的九姑娘，快見禮。”

“九姑娘。”舒莫看向九月的目有好奇和敬畏，卻不是九月慣看到的那種害怕和疏離。

“我的事可都說了？”九月點點頭，看了看張嫂。

“說了。”張嫂連連點頭，看了看舒莫，衝九月笑道，“九姑娘，其實你也別老是記在心上，那些事……都是假的，又沒有人提，你又何必在意呢。”

“畢竟要在一個屋檐下住著，說清了好些。”九月微微一笑，清澈的目落在舒莫上，直接說道，“這兒除了我，還有個阿月的小姑娘，這兩天便會過來，人不多，事卻不，你若願意便留下吧，月錢……”說到這兒，看了祈巧一眼。

祈巧會意，看著舒莫說道：“張嫂是每個月八百文，吃住都由主家負責，一年兩套冬兩套夏，不過，張嫂與你況不同，我家有個孩子，平日張嫂除了家中事務，還要帶孩子，月錢便高些，你來此是帶了自家孩子的，平日做事自然便要分出一份心去照顧自己的孩子……”

“夫人，阿莫做事很俐索，不比我差。”張嫂以爲祈巧嫌棄，忙幫著說道。

“我還沒說完，張嫂不必著急。”祈巧微笑著舉了舉黑乎乎的手，看著舒莫說道，“我這妹子也是良善之人，定做不出爲難你的事，你帶了孩子過來，也是同意的，只是，如此一來，你的月錢自然就不能與張嫂一般相論，這樣吧，我作主定個價，每個月五百文如何？兩人吃住都由主家負責，除此，冬夏也不會了你家孩子的。”

說罷，祈巧看了看九月。

九月自然沒意見。

“沒問題沒問題，夫人和九姑娘怎麼說，就怎麼定，我們沒意見。”張嫂聞言不由大喜，每個月五百文的月錢，還能帶著自己的孩子，還能給孩子也準備衫，這樣的好事到哪兒找？於是便迭聲幫舒莫下了決定。

“張嫂，你這麼激作什麼？”祈巧不由失笑，“不還得你表妹自己說了算。”

張嫂不好意思的咧著，看了舒莫一眼。

“一切聽憑九姑娘作主。”舒莫眼中也流一抹激，不過，比張嫂沉穩許多，輕聲細語的衝九月鞠了一躬，“落兒，快謝謝九姑娘。”

“謝謝九姑娘。”小娃哪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聽自家孃親說要道謝，便怯怯的擡眼看了看九月，糯糯的說道，那小可憐的模樣頓時便擄獲了祈巧和祈的心。

“這孩子，真乖。”祈憐惜的看著小娃，也是當孃的人，最敵不住的就這樣乖巧的孩子了，“多大了？什麼名字？”

“我四歲了，周落兒。”落兒擡頭看了看舒莫，在自家孃親鼓勵的目中糯糯的回答道。

“落兒啊，我們家這妹妹妮兒，比你小呢，以後你們倆就作個伴吧。”祈巧說罷，彎腰對楊妮兒說道，“妮兒，姐姐。”

楊妮兒睜著大大的眼睛瞧了瞧落兒，忽的齒一笑，躲到了九月後，仍憑祈巧怎麼說，就是不出來。

“小姐認生了，等混了就會喊了。”張嫂笑道，上前抱起了楊妮兒，看到們三姐妹同樣黑乎乎的手，忙說道，“這些東西都要整理的吧？留著讓我們來就是了，怎麼還親自手了？阿莫，快過來做事。”

說罷，便哄著楊妮兒去找九月，自己挽起了袖子就要接手這堆沒理完的東西。

“噯。”舒莫脆脆的應了一聲，把手中的包袱遞給了自己的兒，跟著蹲下去。

“先不忙做這些。”九月忙攔住，指了指那邊的兩間屋子，說道，“那邊兩間屋子你選一間吧，先去收拾一下，我們這手反正髒了，這兒還是由我們來吧，等弄完這些，隨我上街採辦些東西。”

“是。”舒莫忙又站了起來，衝幾人又鞠了一躬，這才牽著落兒去了頭一間屋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