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有了新目標,腳步便變輕快起來,直接去了糧鋪,找了糧鋪裡的夥計小順打聽楊進寶的住址。
小順有些驚訝的看著九月:“姑娘,你找我們寶哥做什麼?”打量間,目中便帶了些許意味不明的東西。
“我並不是找楊掌櫃,我找楊掌櫃的夫人。”九月微微一笑“楊夫人的孃家就在我們村,我這次來,也是人之託。”
“原來如此。”小順恍然,馬上告訴九月的地址。
“謝謝。”九月道了謝,按著小順說的去了鎮南邊的小和巷找祈巧。
鎮南邊住的雖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不過也不是那等貧寒人家能住得起的,一路過來,大都是那種一進或二進的獨門獨院,祈巧的家就在小和巷的中間,一進的院子,進了門,前院的院子裡有棵茂盛的丹桂樹,正屋和東西廂房都是二層的磚瓦結構,廚房茅房雜房在後院,後院門的角落還有一方井,上面裝了木軲轆,不用的時候便用木條堵了井口,避免小孩子失足掉落。
祈巧看到九月很是高興,把楊妮兒打發給了家中唯一的僕婦,領著九月前前後後的參觀了一番,便熱的邀住下:“九妹,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爲你又是哄我的呢。”
“四姐。”九月無奈的看著祈巧“我這不是來了嘛。”
“來了就好,來了就在家陪我幾天,你四姐夫這幾天出遠門了,家裡就我們幾個,怪冷清的呢。”祈巧拉著不放,轉了一圈後,兩人回到正廳落座,那僕婦已然送上了熱茶,又拉著楊妮兒去了後面屋子裡玩。
“姐夫出遠門了?”九月驚訝的問,還想向他打聽一下店鋪行呢。
“是呀,去了縣裡,快過年了,鋪子各項事也忙。”祈巧解釋了一下,看了九月一眼,笑著問道“九妹,你是不是找你姐夫有事兒?”
“四姐好眼力。”九月越發驚訝的看著“我都沒說你就猜出來了。”
“什麼事兒?說來聽聽。”祈巧失笑“你這張臉,有什麼都寫在臉上了,你四姐我這些年,別的沒學會,這雙眼睛倒是練出來了,一般人想什麼想做什麼,我還真能猜到一二。”說到這兒,心裡不免有些嘆,楊家那麼多的夫人、如夫人,整個後院猶如大染缸般,不打起十二分的神,如何混得下去?能在老夫人邊待那麼久,可不只是有福份就能做到的,察觀,那可是安立命的本啊。
“是有點兒事。”九月輕笑,也不瞞“我想在鎮上開個香燭鋪子,只是卻不知道這什麼地段什麼價位,又無人可問,便想著找姐夫討個主意,取取經。”
“你要開鋪子?”祈巧大爲驚訝,一雙妙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九月,這個妹妹,跟著外婆避世十五載,哪來這膽量?又是哪來的這氣魄?
“是啊,我雖然只是一個人,花用不了多,可總也得過日子。”九月點頭“旁的我也不會,這些年也就跟著外婆學了些制香制燭的竅門,開個鋪子混混日子想來也是行的。”
“這開鋪子可需要不銀子呢,你確定?”祈巧再次問道。
“我手上倒是有三十兩銀子,都是外婆留下來的,也不知道租個鋪面夠不夠?”九月瞞了〖真〗實數字,倒不是擔心祈巧打銀子的主意,而是這筆錢,原本也沒想,現在挪用這三十兩,也是想等鋪子開起來後有了盈利再把這些給填回去。
“不講究地段的話,三十兩銀子租個鋪面足夠了。”祈巧有些小小的吃驚,不過,並沒有問很多,而是從客觀的方面給九月分析了起來“我雖然來康鎮沒幾天,可與你姐夫閒談時倒也聽過這康鎮的況,鎮上有四條主街道,井字型,這四條主街道上的鋪面最小的租金也得五十兩往上,市集邊上的也貴,沒個三十兩以上的拿不下,而這四條主街兩邊的小巷子或是接近街鎮東、西、南這邊的小街,租金怕是也要二十兩到五十兩之間,地方不一樣,價格便不一樣,鎮北那邊住的大多是清貧人家,那邊的巷子倒是便宜,一年也就幾兩租金足夠,不過,那邊人稀,三教九流混雜,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合適去那邊,不如不開也罷。”
“市集邊上的鋪子租金這麼貴?”九月咋舌,還以爲那老人家故意往高了報價呢。
“康鎮也算得上是個中等的鎮了,鎮上又只有那麼一個大市集,邊上的鋪子自然是水漲船高了。”祈巧再次看了看,笑道“你這是有目標了?”
“什麼都瞞不過四姐你。”九月啞然,無奈的笑了笑,和盤托出那鋪子的事“那就在市集邊上,那主人家開價三十兩一年,我還以爲貴了呢,沒想到……”
“哦?”祈巧聞言,略一沉,便說道“正巧我也沒什麼事,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要是好,就直接拿下。”
“啊?直接拿下?”九月被祈巧的豪氣給嚇到,這四姐,做事居然比還要不拘小節。
“自然,要是合適,當然直接拿下了。”九月不知道的是,這位四姐在楊家時就在楊家老夫人邊伺候,三十兩銀子對那種大戶人家來說,本不算什麼,要知道,楊家平日一個月發給下人們的月銀就不止幾百兩,所以,祈巧自然不覺得這點兒小事有什麼了。
“可是我今天來是買東西的,本沒帶這麼多銀子呀。”九月還是猶豫。
“九妹~”祈巧手了的額一下,無奈的笑了起來“不就是三十兩銀子嗎?你來四姐這兒,四姐還能不幫你墊上?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取了銀子就陪你走這一遭。”
說罷,本不理會九月有沒有答應,直接轉進了廳後的樓梯間上了樓。
廳中,只剩下九月獨自啞然。
好一會兒,九月才笑著搖頭,自忖自己行事自在,卻不料,連四姐都比不過,事實上,真要追究起來的話,比祈喜都不如,祈喜還能無拘於世俗,敢敢說,而,反倒顧忌重重。
罷了罷了,既已下了決心要打破自己頭上那災星的桎梏,又何必反覆拘泥呢?這般猶豫,以後還怎麼經營鋪子?
“九妹,走吧。”正想著,祈巧又風風火火的回來了,的作居然這般快,這會兒的功夫,已然換了一衫了。
“好。”九月點頭。
於是,九月的揹簍留了下來,祈巧帶上楊妮兒,叮囑僕婦在家守著,便和九月一起出了門,直往九月說的那家鋪子走去。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那鋪子前,鋪子裡仍是那個老人在,看到九月去而復返,老人也是面上一喜,迎了出來;“這位姑娘,可想好了?”
“老人家,這是家姐,想先看看您這鋪子,可好?”九月微笑著介紹了祈巧。
老人打量了祈巧幾眼,立即便確定這祈巧纔是租鋪子的正經主人,至於據,瞧兩人的穿著就知道了,九月穿的是布,而祈巧穿的雖不是綢緞,卻也是上好的棉布了。
“請。”老人很爽快的讓開了路請兩人進門,親自陪著屋前屋後的參觀“我這鋪子原是做乾貨的,兩間門面,樓上可以住人,後面還帶著一個小院,一共有六間屋子,有兩間已經作了廚房和雜房,那邊角上另開了個茅房,這後院門出去,便是西街巷,拐出去就是鎮中最大的酒樓了。”
“老伯,您這鋪子是不錯,可是,我若沒記錯的話,這巷尾似乎有兩家生意並不太彩啊,平日從這兒經過的人只怕不會多吧。”祈巧雖然初到康鎮,可短短幾日,已經把康鎮的大街小巷瞭解了個大概,這會兒參觀一圈下來,心裡便有數了,回到前廳後,便笑著來到了門口,往巷尾張了一番。
“那邊有什麼生意?”九月驚訝的問,跟在祈巧後看了看。
“那邊過來第二家是家棺材鋪,棺材鋪對門雖不是鋪子,不過……平日進進出出的人卻是不,據說,那家住的是個師婆,專門給人跳大神解厄爲生,烏煙瘴氣的很。”祈巧指了指那邊,隨口道來。
老人見是真的知道,臉上也有些訕然,那兩家是去年年初搬過來的,初時他們還不覺得什麼,可後來,這條街上的鋪子生意越來越淡,來往的人越來越,其他的鋪子陸陸續續都搬了出去,只剩下他這一家仗著在巷口勉強支撐到現在,可現在,他的也一天不如一天,他心裡也忍不住犯了嘀咕,這纔想著把鋪子租出去,可是,一連半個月,都無人問津。
“那依夫人說,能給多價?”老人暗暗嘆了口氣,罷了,好歹也是第一個上門問的,錯過了,只怕連一兩銀子都沒有了。
“二十兩。”祈巧出兩手指,笑盈盈的說道“老伯,您也該知道,這條巷子放在以前,興許是能值個五六十兩的租金的,可現在,只怕是無人敢及這個黴頭,換一個知又不怕事的,只怕還給不了我這個價,您說是不?”
“這……”老人遲疑了,手著稀疏的鬍子沉了一番,纔像是下了決心似的,痛惜的擊了擊掌,說道“好吧,我虧就虧些,你們什麼時候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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