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腳步匆匆,並沒有發現雜貨鋪裡的九月,很快便揹著那串兔子皮走過了門口,九月也沒有出去一探究竟的心思,都是貧寒人家,如今年關在即,各家自然都有各自的不事要忙,在鎮上遇到並不奇怪,於是,九月見他過去後,便自顧自的繼續在鋪子裡淘需要的能用到的東西,蠟塊、黃紙、香料倒都淘到了些,只是,想供應上落雲廟所需卻是遠遠不夠。
“小哥,這些蠟塊還有嗎?”九月搜遍了架子也只尋到比之前買的還要小的兩塊蠟塊,無奈,只好去問小夥計。
“沒有了。”小夥計轉頭瞧了瞧,搖了搖頭,“一般店裡誰會收這些不中用的蠟底呀,這幾塊還是我們掌櫃的看在親戚面子上收下的,全在這兒了。”
“那你可知道哪裡能收得到這些?”雖是預料中的答案,九月卻仍有些失,如今香燭有**,可原料卻了的老大難。
“新良村附近都是蠟農,你可以去看看。”小夥計倒也熱心,指點了一句後又補了一句,“這些都是熬剩下賣不起價的,一般都只能放在家裡自用,你去收,頂多十幾二十幾文就能收到了,眼下年關又近,誰都想手裡能寬裕些。”
九月冰雪聰明,一聽便明白了小夥計話裡的意思,當下道了謝,問清楚了新良村的路。
正說罷,孫掌櫃便出來了,看到九月這麼早等在這兒,又是驚訝又是高興,他也爽快,清點了九月帶來的竹簍,在紙上記了個數,扣去九月要賣的東西之後,倒是不用付多文錢,九月直接在他鋪子裡添了幾樣東西,兩人也算是以換,誰也不用付誰的錢。
在小夥計的幫忙下,把買的東西裝到了大扁筐裡,九月告辭出來,順著路來到了之前買過布的小布莊,剪了兩牀被褥的布,又買了二十多斤棉花,天已經越來越冷了,住的又是茅屋,和遊春蓋的那些被褥已然有些擋不住寒意了。
九月心裡記掛著遊春,所以,買東西都是按著單子上預先列的買,沒費多功夫,便一切搞定,最後,九月去了一趟菜市,買了些新鮮魚米麪才挑著擔迴轉。
一邊走,九月一邊盤算著怎麼去新良村,新良村倒是不遠,就在大祈村偏東北方向幾裡地外,便現在去也是來得及的,可顧慮的還是的災星之名,兩個村子隔得這麼近,難保會有人認出來,這古人信奉神明,講究吉利,在這年關將近之際上門去,只怕到時候被人認出來犯了忌諱,一兩個人的,倒是不怕,可怕就怕犯了衆怒,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收不到蠟那麼簡單了。
在九月心裡,還是不喜沾染那些麻煩的,得想個辦法確保能收到蠟塊又不犯人忌諱纔好。
其實,做這種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託與能信任又能被衆人接的人出面最好,可如今,邊除了避難養傷的遊春,相的也就祈喜了,可祈喜是姑娘家,這種走街串巷買賣的事兒,又不想讓祈喜去,而祈稻等人,又不想輕易的去麻煩他們,於是,怎麼想,也想不到誰能幫得上。
九月皺著眉挑著擔子,不知不覺便出了鎮拐上了山間小道,就在這時,聽到前面拐角傳來一陣拳打腳路踢的聲音,其中還夾雜了人傷的悶哼聲。
不會這麼倒黴又遇到了遊春事件了吧?要真是那樣,該怎麼辦?會不會被人滅口了?一時之間,九月不由頓住了,心頭狂跳了起來。
不是那種不自量力的人,救遊春,是因爲他闖進了房裡,不想自己房裡死人,可眼下的況卻恰恰相反,完全可以不去那個黴頭。
想到這兒,九月的已然替做了決定,腳步下意識的拐到了路邊的草叢裡,連挑子帶人都了進去。
好一會兒,那邊的靜才漸漸的停了下來,接著,有六七個人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不時的伴隨著幾聲罵罵咧咧:“臭小子還厲害,上居然有這麼多錢,嘻嘻,足夠我們買十幾個包子了,噝~~”罵畢,還夾雜了明顯的咽口水的聲音。
“這臭小子,讓他乞索兒偏不去,這會兒上有這麼多錢,一定是從哪兒順來的,還不如救濟了我們呢。”
“沒錯,以後見他一次胖揍一次,看他還狂不狂。”
九月聽到這番話,心頭才鬆懈了不,也漲了些膽子敢擡頭去探這些是什麼人,過草叢,只見七個衫襤褸的小乞丐搖搖擺擺的走了過去,爲首的是個高高瘦瘦的年,看起來像是這幾人中的頭兒,邊走邊把玩著手裡的銅錢。
九月皺了皺眉,沒有,知道自己的本事,面對這些人,本不是對手,又是在荒山野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做出些什麼事來,直到這些人遠去,九月才從草叢裡挑了東西出來,快步往前走去,心裡多還是不舒服,要是在前世,還能打個電話幫忙報個警,可在這兒,爲了自保不惹麻煩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沒走多遠,九月便又停住了,看到路左邊的草叢裡趴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遇到幾次的那個年。
興許是查覺到有人靠近,年艱難的擡起了頭,目凌厲的掃視了過來,可在看到九月時,他眼中的冷冽明顯的變了驚訝,隨即漠然的低下了頭,手捂在自己前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你……還好吧?”九月沒想到被人圍截的竟然是他,一時不由有些歉意。
“死……死不了。”年淡淡的應了一句,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可他想站起來卻有些困難,此時的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端滴著,角也破了一邊,已然青腫一片,上的衫本就破損,現在卻是越發的襤褸了,破損的服下約能看到青紫的痕跡。
“能走嗎?我送你去醫館。”九月放下擔子,上前扶了他一把。 “不用。”年藉著的力量站起來後,便回了自己的手,這一,險些又跌倒在地。
“都這樣了還不用?”九月忙手,及時扶住了他的手肘,目落在他的上,他這會兒全靠右撐著,左微微彎著,顯然毫使不上力了,“我看看。”九月彎腰想去看他的左膝蓋,卻被年再次擋開。
“不用。”年倔強的臉上閃現一狼狽。
“你賣兔子皮的錢被他們搶走了?”九月見他牴,當下也不勉強,只扶著他站好,輕聲問道,幾次在後山相遇,又有趙老山的事在前,九月對他還是有些好,對方纔的躲避心裡多又有些歉意,這會兒見他傷得重,也有些不忍心扔下他不管。
“你都看到了?”年聞言,擡眼盯了一眼。
“嗯,我在雜貨鋪買東西看你過去的,只是剛纔不知道這邊出了什麼事,我躲起來了。”九月直言不諱,一個子,出來也未必幫得上他什麼。
年點點頭,看了看後的擔子,什麼也沒說便拖著左往前走。
“你的傷了,不及時醫治可能就會廢了。”九月見狀,不由皺眉,這人怎麼這麼倔?
年頭也不回,影那麼孤寂卻又流著某種不服輸的堅韌。
九月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某弦被悄然拔,在他上,似乎看到了當初的自己,那時,結束了那短暫的婚姻,何嘗不是用這樣倔強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走,我帶你去醫館。”九月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年的手腕,語氣中多了一份不容置疑。
這一次,年只是愣了一下便放棄了掙扎,目在自己的腕間那隻纖手上停了停,臉上莫名一紅,便乖乖的低了頭跛跟在後面。
九月見他妥協才滿意的點頭,鬆手走到一邊挑起了自己的擔子,一邊招呼他跟上:“知道最近的醫館在哪麼?”
“前面。”年莫名的彆扭,目時不時的掃過的手。
“能堅持麼?”他話,九月說話也簡潔不,正好,送他去看診,順便還能以此爲藉口給遊春買些藥回來。
“能。”年拖著頭,額頭上已然滿是汗水,可他愣是咬著牙堅持住了。
九月轉頭瞧了瞧,他後已然滲出一條細細的跡,這樣走下去,他的只怕真要廢了,可讓背,本騰不出手,也沒那個力氣。
“你等會兒。”想了想,九月放下了擔子,走進了邊上長長的草叢裡,到了裡面找了棵樹,折了不的樹枝和藤條回來,一堅實些的略略收拾了一下給他當柺杖,其餘的折一尺多長固定到了他膝上,這才退開,“試試。”
年看了看,依言拄著柺杖站了起來,雖然走得怪異,可也極大程度的緩解了他的痛苦。
九月這才挑了擔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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