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坐在病床上吃著火龍果沒怎麽出聲,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是個自來。
“好律師的能言善辯不是口若懸河,你這樣沒腦子的大說特說,會讓對方律師揪出來多錯?”鍾宇軒敲了任小雅的腦袋。
任小雅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跟被按了暫停開關似的,瞬間安靜了下來。
但也隻是安靜了十分鍾,“你向晚是嗎?向晚,你這次出院後,還得回夢會所工作嗎?”
“……嗯。”向晚吃火龍果的作一頓,眸底閃過一抹黯然,也不知道賀寒川的計劃能不能功。
就算功了,他真的會放離開夢會所嗎?說不準玩玩過後,仍舊把留在夢會所辱。
但即便希渺茫,也得試試,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還得回去啊……”任小雅娃娃臉皺了一團,驀地想起了什麽,猛地跳起來,雙手摟著鍾宇軒的脖子,雙環著他的腰,掛在了他的上。
見此,向晚不小心嗆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出一張紙巾,掉了角的火龍果。
“你下去。”鍾宇軒怕掉下去,雙手托著說道。
“師父——”任小雅摟著他的脖子來回晃,撒道:“你跟那個姓賀的不是好朋友嗎?你就讓他放過向晚吧,好不好嘛!”
向晚微微一愣,倒是聽說過賀寒川有個好朋友做律師了,不過對方一直在國外留學,沒見過,原來就是鍾宇軒。
眸閃了閃,要是他在賀寒川麵前幫說,也許是個辦法。
鍾宇軒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然後推了推快被任小雅晃掉的金邊眼鏡,“你先下去。”
“你先答應!”任小雅死活不下去,“師父,律師的任務不就是懲惡揚善嗎?向晚被賀寒川欺負這樣,你幫幫啊!”
鍾宇軒淡定糾正,“你說的是檢察和警察,律師隻為錢服務。”
見他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向晚張了張,想說‘任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
攥著床單,垂下眸子,呼吸和平時相比略有些急促。
能看得出來鍾宇軒很疼任小雅這個徒弟,萬一……萬一他答應了,那離開夢會所的希就多了幾分!
“師父——!!”任小雅河東獅吼,“你要不答應,我就不下去!”
鍾宇軒不為所,“那你掛著吧,別到時候手酸再跟我抱怨就行。”
“……”任小雅瞬間蔫了,嘟囔道:“怪不得你跟賀寒川那個心狠手辣的資本主義家是好朋友,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向晚咽下口中的火龍果,眸中閃過一抹黯然,“謝謝任小姐兩次出手幫我,您別為難鍾先生了,立場不同,他應該也有難。”
任小雅鬆開鍾宇軒脖子,落到地上,不自在地扭了扭子,“其實我師父也不壞,他爸媽讓他別手你哥哥的案子,他就立刻撤訴了。”
“你們撤訴,是因為鍾先生的爸媽?!”向晚猛地抬頭,略有些失態。
“是啊。”見緒激,任小雅到莫名其妙,“我師父他爸媽跟你爸媽有點,所以我師父爸媽讓我師父別手你哥哥的案子,然後我師父就撤訴了。”
說得跟繞口令似的,末了問了句,“怎麽了嗎?”
“沒事。”向晚放下火龍果,神已經恢複如常,但手依舊攥著下的床單。
賀寒川的一石二鳥之計用的真好,既沒有跟鍾宇軒因為哥哥的案子發生什麽不愉快,還空手拿了向家在G市新規劃區的那塊地!
任小雅長長地哦了一聲,因幫不上向晚有些尷尬和疚,目閃爍地說了聲要上廁所,飛快跑出去了。
掃了眼病房裏的洗手間,向晚抿了抿。
“向小姐跟小雅怎麽認識的?”鍾宇軒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了。
向晚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著頭放下剛拿起的火龍果,淡淡道:“我在夢會所工作,任小姐是客人,巧見過一麵。”
“是剛好見過一麵,還是心積慮見了一麵?”鍾宇軒推了推金邊眼鏡,過窗戶灑進來,鏡片反,看不清他眼底的神。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充斥著病房,白床單白牆壁和米地板本讓人覺得放鬆,可此時卻有幾分刺眼。
向晚雙手撐著床麵,往枕頭的方向挪了挪,“我第一次見任小姐的時候,新市委書記剛到任,連新聞都還沒報道他的任何信息。”
自嘲一笑,“難道您覺得,我一個剛出獄的、沒有任何背景的罪犯能提前難道新市委書記的信息?”
“不見得沒有任何背景吧。”鍾宇軒慢條斯理地剝開一香蕉,“向家跟你斷絕了關係,可向似乎一直跟你有來往。”
向晚眉頭微微皺了皺,“假設我知道任小姐是新市委書記的千金,我有什麽本事讓來夢會所?”
“小雅一直被他家裏人保護的很好,剛畢業兩個多月,還不知道社會人心複雜,隻知道一腔熱幫助人。”鍾宇軒咬了一口香蕉,緩緩說道:“可這不代表邊沒有明白人。”
向晚嗬了一聲,把還沒吃完的火龍果扔到了垃圾桶裏,“那就麻煩那個明白人好好勸勸任小姐,讓別再關心我這個殺人犯了,我之不起。”
“樂意效勞。”鍾宇軒微挑了下眉梢,三兩口吃了香蕉,扔到了垃圾桶裏,“不過小雅這個人執拗,我勸未必管用,也請向小姐以後見了,盡量躲著點。”
向晚著腔中奔騰的憤怒,淡漠道:“也請鍾先生代我跟任小姐說謝謝,告訴一聲,別隨隨便便發好心,……”的好心也許會給別人帶來負擔。
說到一半,又咽了下去,“幫我說句謝謝就可以。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鍾先生慢走,不送。”
“謝向小姐理解,作為回報,我會幫你在寒川跟前說幾句好話,但他怎麽選擇,我就不保證了。”鍾宇軒說完,朝著門口走去。
向晚微怔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謝謝。”
沒有回應。
鍾宇軒幹淨利落出了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最後一縷也被隔絕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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