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會兒,外面院子裡就傳來了那棒落在上的悶響,接著,張嬤嬤撕心裂肺的喊聲就響了起來。
蘇婉兮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角卻是翹了起來。
說過的,那些曾經的屈辱,總有一日會全部還回去。
所有踐踏過的人,都記得,或早或晚,總會清算的。
那喊聲漸漸地弱了下去,只是棒的聲音卻沒有停下。過了一會兒,纔有小廝進來稟報:“世子爺,那婆子已經死了。”
而後又有人稟報:“世子爺,有人招了,說夫是院子裡一個小廝,小的已經將人帶過來了。”
葉清酌點了點頭,站起來:“直接打殺。”而後又吩咐道:“今日之事,就這樣吧,將這院子打掃乾淨,該回哪兒去的回哪兒去。”
葉清酌說完,便擡腳出了主屋的門,不多時,影就消失在了夜中。
菁夫人的臉上這才掛上了一抹笑容,目落在昏迷不醒的三姨娘上,笑容更絢爛了幾分:“這人啊,還是不能太張狂,不然啊,總會有報應的。”
說完,才揮了揮手道:“還不趕將三姨娘帶下去,世子爺吩咐了的,沉塘,明兒個一早,就拉去沉了吧,莫要在府中污了府中的地兒。”
小廝連忙拉了三姨娘下去,蘇婉兮瞧見,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蘇婉兮低下頭佯裝沒有看見,心中卻想著,那三姨娘怕是活不過今晚,只怕明日沉塘之前,就已經變一死了。
“你什麼名字?”菁夫人和的聲音傳來,蘇婉兮一怔,纔回過神來,問的是。
蘇婉兮慌忙跪了下來:“奴婢阿。”
“阿。”菁夫人喃喃著,笑了笑,站起來走到了蘇婉兮面前,手將蘇婉兮扶了起來,笑瞇瞇地打量著:“阿容貌倒是不俗,且還是個聰明的,今日之事,還多虧阿機敏了,竟能從藥渣之中發現端倪。”
頓了頓,聲音中帶著幾分疑:“對了,你怎麼知曉那藥渣是安胎藥,而且有藏紅花的?”
蘇婉兮自是不敢自己的真實份,不敢說那是母親要學的。只因的份註定嫁的都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宅門後院那些心機太過深,母親才專門讓在除了六藝之外,還學了制香和識藥,只因爲,香和藥,是後院中慣常用的手段。
蘇婉兮想著,忙應道:“奴婢家中原本是開藥房的,因而跟著學了一些認藥的小本事,只是後來父親沒了,家中便沒落了,奴婢一個孤,才被賣到府中了丫鬟。”
菁夫人聞言,手握住的手,笑瞇瞇地道:“能夠認藥,倒也是門本事,識字嗎?”
蘇婉兮點了點頭:“識得,爹爹教過。”
“這就更好了,我瞧你也機靈,且也懂得規矩,不如到我院子裡來侍候吧。”菁夫人拍了拍蘇婉兮的手,笑瞇瞇地說著。
蘇婉兮眼中閃過一抹喜。
能夠到主子院子裡侍候自是再好不過的了,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在後院之中亦是,下人院子裡那些都是使丫鬟小廝,是府中最下等的。三姨娘邊的雲珠都能
被張嬤嬤那般捧著,三姨娘還不過是姨娘,姨娘說穿了,也不過是奴婢而已。而菁夫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夫人,是葉清酌的妾室,姨娘是奴婢,妾室可就是主子了。
且主子院子裡,事也沒有下人院子裡那般多,至不會讓做洗劈柴這樣的活。
蘇婉兮想著,連忙又跪了下去:“奴婢多謝夫人賞識。”
“好好好,倒是個不驕不躁的,極好。”菁夫人笑著,又道:“這個時候了,只怕你回廚房也不便了,不如這樣,今晚你就直接去我院子裡吧,明兒早上,你再回廚房裡面把東西收拾了帶過來。”
蘇婉兮自是連連應了下來,菁夫人方笑瞇瞇地鬆開了的手:“走吧,這兒髒,咱們回去了。”
蘇婉兮連忙跟在菁夫人後出了主屋,張嬤嬤的首就在院子裡面,背朝天地躺著,背上的裳已經被滲了,頭側在一邊,面目猙獰,似是痛楚至極,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不甘的模樣。
“這老虔婆,助紂爲,該!”先前翻看那未型胎兒的丫鬟扶著菁夫人,看著張嬤嬤的首,“呸”了一聲,輕聲道。
蘇婉兮聽得分明,看了張嬤嬤一眼,就轉過了頭,目不斜視地跟在菁夫人後,出了那院子。
菁夫人的院子離三姨娘的院子倒也不遠,往前走了片刻就到了,院子門口是一條小溪,小溪上搭了石橋,通到院子門口。
進了院子,院子的右手邊有一方池塘,池塘邊還有一小涼亭,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幾棵極大的樹,瞧著模樣,似乎是槐花樹。
從石徑上往裡面走,便瞧見了還亮著燈的正屋,正屋門口點著兩個大紅燈籠,立著兩個侍。
“懷香,你帶阿下去歇著吧。”菁夫人吩咐著,就進了正屋。
那懷香應了下來,看了阿一點,神淡淡地:“同我走吧。”
下人住的屋子,須得從院子左邊的圓形門裡面穿過,後面是一個小院子,裡面有一排矮小的屋子,懷香帶著阿到了一間屋子前,推開了門。
屋子裡面一左一右地擺放著兩張牀,東西倒也不,有桌椅板凳,還有梳妝用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銅鏡,放置著一個小小的花瓶,最裡面還放置著一個櫃子。
“這屋裡沒人住,你先一個人住著,過兩日應當會來人,缺什麼同我說就是。”懷香輕聲說著,走進了屋中,將桌子上放著的油燈點了起來。
“你在廚房裡面的裳在這兒卻是不能穿了,我待會兒給你拿幾套裳來,你明日起來就換了吧。”
懷香轉過頭對著蘇婉兮道。
蘇婉兮聞到懷香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連忙乖乖巧巧的應了下來,笑瞇瞇地道:“多謝懷香姐姐。”
懷香這才笑了起來:“倒也不必言謝,都是一個院子的,好生將主子服侍好了就是,不早了,你等著我拿裳過來。”
懷香說完就出了門去,不一會兒,就抱著裳走了進來,放到了桌子上:“早些歇著吧。”
蘇婉兮又連忙道了好幾聲謝,等著懷香離開了,纔將門栓了起來。
回到屋中
,目便落在桌子上的服上,在主子院子裡侍候的丫鬟,穿戴亦是好了許多。廚房和洗房裡,皆是布裳,到了這邊,就了細布的了。且也不同,使丫鬟的是灰的裳,這邊的卻是青裳。
許是了這麼些日子的苦日子,蘇婉兮手了桌子上的裳,心中竟生出了幾分滿足來。
一直欺辱算計的張嬤嬤沒了,也終於離了整日洗裳劈柴的苦日子,蘇婉兮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這一晚,倒是睡得極香。
早上起了,洗漱了一番之後,蘇婉兮就尋了懷香,說好了要去廚房收拾東西,昨日菁夫人就吩咐了的,懷香滿口答應著,就讓蘇婉兮去了。
到了廚房天已經亮了起來,廚房中已是一片忙碌,張嬤嬤素來起得晚,倒還沒有人發現,張嬤嬤出了事。
見著蘇婉兮進來,立在門口的燒火丫鬟就蹙起了眉頭:“怎麼這麼晚纔來?快,去劈柴,都快要沒有柴火了。”
蘇婉兮低著頭,聲音仍舊溫順:“菁夫人要了我去院子裡侍候,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那丫鬟厲聲吼了起來,惹得其他人都看了過來:“菁夫人會要你去侍候?”
只是目落在蘇婉兮上的裳上的時候,卻又愣住了。
蘇婉兮也懶得同糾纏,淡淡地道:“你若是不信,去問菁夫人便是。”說完就徑直回了後院。
不一會兒,阿蘭就從前面走了進來,見蘇婉兮果真在收拾服,就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菁夫人果真讓你過去侍候?”
蘇婉兮點了點頭,轉過頭朝著阿蘭笑了笑,阿蘭算是這府中對極好的一個了,蘇婉兮拉著阿蘭進來,四下看了看,才道:“張嬤嬤沒了。”
阿蘭吃了一驚,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婉兮倒也毫不瞞,將自己如何發現張嬤嬤不對勁,又如何鬧到了世子和菁夫人跟前的事同阿蘭細細說了。
阿蘭聽了,臉上滿是唏噓,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張嬤嬤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日本事想要折磨你,才讓你去劈柴,還佈置了那麼重的活計給你,卻是讓你瞧見了那件事。”
蘇婉兮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不覺著,我有些殘忍嗎?”
阿蘭聞言,就笑了起來:“自你來了之後,我就覺得你不同於其他人,容貌姣好,識規矩懂禮儀,又是個會識文斷字的,剛來的時候,一雙手白白,一瞧就是沒做過活的,不像個丫鬟,倒像個大家閨秀。”
蘇婉兮一怔,卻又聽見阿蘭道:“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張嬤嬤作惡多端,自是的報應,你有這樣的造化,也是你的福氣。”
蘇婉兮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
阿蘭方輕聲囑咐著:“菁夫人院子中更要小心行事,莫要犯了主子的忌諱。嬤嬤不喜歡你,頂多折磨折磨,也不敢弄出了人命,可是主子就不同了。”
“我明白的。”蘇婉兮應了,笑了笑,又同阿蘭敘了會兒話,才收拾了東西,離開了廚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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