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塊糕點罷了, 你若是想吃,也沒什麼不可。”聞瞻將栗子糕放回盤中,招手讓江知宜過去, 待起走過兩步之后, 又手將人拉懷中。
屋侍候的人見狀, 已經悄然退了出去,江知宜被他攬在懷中,虛坐于他膝上, 金漆木的圈椅因為坐了兩個人而顯得有些擁, 側目掃過退出的宮人,就要掙扎著起來。
聞瞻一手握住的細腰不允起來, 另一手抬箸落在兔兒形狀栗子糕的眼睛上, 合箸夾住之后,將那顆紅豆摘了下來, 輕手中裊裊楊柳似的腰肢,讓抬頭。
而后就見他將玉箸間夾的那顆紅豆湊到邊, 似笑非笑的說道:“吃不得栗子糕,嘗嘗上頭的紅豆品品滋味, 就當吃過了吧。”
“這怎麼能一樣?”江知宜垂眸去看那塊被摘下眼睛的兔兒,又微微仰頭看他,暗道這人實在是會破壞“風景”,但說話間, 那顆紅豆已經被塞進中。
那紅豆似是被糖水煮就, 之后甜的發膩,嘗不到一栗子糕的味道,蛾眉微斂,就要俯去取茶水口, 可聞瞻沒給機會,用長指輕劃的下頜,要與自己對視。
北苑的宮殿用的窗紙極薄,落日的霞正穿過窗紙撒滿整片地方,其中有一束斜暉正照在圈椅上,下細小的飛塵輕揚,與金熏爐中升起的縷縷煙氣纏繞在一起,說不出的紛難解。
江知宜未施黛的面容,經過霞照耀,兩頰漾著灼人的春,蛾眉婉轉、雙目澄澈,顧盼之間般般畫。
如云如霧的鬢發著的影,發上僅有的一只白玉素釵更顯玲瓏剔,襯著落在耳垂下的圓潤珍珠,使整個人都渡上一層。
聞瞻本非醉心風花雪月之人,但那西墜的金烏讓他有些昏了頭,他心頭微,抬手上的耳垂,讓那微涼的珍珠落在他手心中,這樣的,使他莫名想起的羽睫,一下下掃在他手心的覺。
他微微闔眼,低頭正吻在的眼瞼,而后一點點往下落,略過秀的鼻梁、微熱的面頰,而后落在角。
他在此停留片刻,突然將抱起來,走向一旁的雕花人榻旁,解下大氅鋪在椅上,小心翼翼的把放置在上面。
江知宜抓住他的手,大驚失對著他搖頭,示意在此實在不妥,而聞瞻則用指腹抹過的角,眉目之間出些笑意,似是勸,又似是安。
麻麻的吻接連落了下來,他一遍遍的描繪著面容上的每一棱角,都說人在骨不在皮,他卻只覺得這話忒沒意思,皮和骨相皆是佳人之,豈有分開的道理。
聞瞻漸漸沉溺其中,但不能自休之時,又猛然想起原來同李施說過的話,‘這有何為難,左右朕不再就是了’,思及此,他頓時停住了手上的作。
可是·下的玉香、含細語沒打算放過他,還有鼻間不斷嗅到的人香,也在若有若無的撥著他,讓他只能接著往下,絕無戛然而止的余地。
聞瞻腦中各種愫不斷糾纏,一時沒辦法擇出個主意來,而·下人已經在微微發,得他不得不快些抉擇。
他頗為不滿的睜眼了江知宜,這副弱骨纖形的軀,讓他霎時清醒幾分,想著索放棄,但當他的手撐著子起來,手指不小心蹭到離了素包裹的冰玉骨時,適才的幾分清醒早已消失殆盡。
他緩緩向下,抓住的腳腕,愈發清晰的瞧見了那雙細削頎長的芊芊玉,如玉似雪,膝蓋泛著微紅,溫香玉讓人癡狂,他不知怎麼想的,心中陡然生出別的主意來。
每每到此刻時,江知宜都會全繃,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小人兒,一也不敢。
聞瞻輕抬的雙,溫聲細語的讓不必害怕,子則一點點的湊近的秀。
別樣的覺讓江知宜不明所以,低頭去看,被眼前之景驚的霎時愣住。
聞瞻注意到的小作,騰出一只手來,扯來散落一旁的裳,蒙住因為錯愕而瞪大的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停下作,用方帕為拭了拭,看著眼下的荒唐之景,他不了嗡嗡作響的額頭,沉聲道:“此沐浴不大方便,等到了長定宮再……”
他言又止,為平上的褶皺,又頗為細致的用將大氅將圍住,才出門人備轎。
————————
再到長定宮時,已近黃昏,淺淡的灰自天邊蔓延而來,最終將整座皇宮都吞噬其中。
江知宜在轎上就有倦意,了長定宮,迅速沐浴過,便懨懨的窩回床榻上,聞瞻未同一起,因為他剛回宮,便被李施告知,衛延在過午時求見,此時依舊等在正和殿。
他心有不悅,但又不能不見,匆匆換過裳,隔著簾帳了斜倚在床榻上的慵懶佳人,方轉頭去了正和殿。
正和殿前宮燈明亮,隔著老遠,聞瞻就看見衛延正佇立在殿前,拔的姿站的筆直,影被燭拉扯,落在面前的空曠前庭中。
他緩步上前,踏過長階,腳步不停的邊往殿而去,邊客氣道:“衛將軍怎麼站在這兒?有何事進去再說。”
衛延慌忙弓腰行禮,抬聲呼“微臣問皇上安”,才抬步隨他進了正和殿。
李施奉了熱茶進來,又立于一旁等著侍候,聞瞻則抬了抬手,示意衛延喝茶,又問:“不知道衛將軍突然進宮是為何事?”
衛延輕抿一口茶,直接開門見山:“微臣此番進宮拜見,是為鎮國公府的小姐而來。”
“哦?為江家小姐而來?”聞瞻故作不知他今日來的目的,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桌上堆積的奏折,并未給他太多的目。
“是。”衛延垂眸不敢直視龍,緩緩道:“皇上應該也知道,微臣前些日子與江家小姐定下婚約,但因為塞外之事,誤了佳期,無奈將親事推延,而我兩人雖未親,可既有婚約在,微臣自當盡心照顧江家小姐,說照顧或許有些大言不慚,微臣為獷之人,也談不上如何照顧旁人,但微臣念著江家小姐一直病癥纏,特意自別尋得名醫,想要為江家小姐醫治。”
他略微停頓,斟酌著自己的語氣:“江家小姐皇上恩典暫住宮中,按理說,微臣不該在此時請旨,讓皇上允歸府,但實在是名醫四云游、蹤跡難尋,微臣湊巧上名醫,著實不想錯過此次機會,這才斗膽進宮,請皇上允許江家小姐出宮醫治舊疾。”
終究是尚未過門之人,江知宜也暫時不屬將軍府的人,所以這事原本理應是鎮國公請旨,但不知怎麼的,皇上一直未回鎮國公請旨的折子,無奈之下,這才讓他再次進宮。
“衛將軍進宮原是為了這個。”聞瞻放下手中的折子,說完這一句后,再未談及是否允許,反而調轉了話頭,似作無意的問道:“衛將軍既然知道江家小姐常年纏綿病榻,卻對這門親事頗為上心,難道不怕人娶進門之后,不日將香消玉殞,豈不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衛延微微抬眸,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沉默須臾之后,帶著幾分坦誠的應道:“微臣不瞞皇上,我原本對這樁親事并不上心,不過不是因為江家小姐的疾病,而是覺得自己常年征戰沙場,會白白誤了佳人。
他長眉微收,又不忘表達此時心境,“可父母之命、妁之言,微臣既然不在意要娶哪家姑娘,自然率先遵從家中意見,況且微臣見過江家小姐兩次,只覺通達理、心思通,配微臣是綽綽有余,子不好,微臣自會心照料,哪里會覺得是為自己增加煩惱?”
雖然江知宜對親事還有不愿,但現下自家父母和鎮國公并不打算因個人的意思,就將婚約作罷,所以此事暫時沒有回轉的余地,就算真對自己不喜,但事已至此,他理當為考慮。
這一腔真心毫不掩飾,明明白白的剖于人前,聞瞻自邊勾起幾分輕笑,出言揶揄:“朕以前竟不知道,衛將軍是這樣的癡種。”
“癡微臣不敢當,不過是覺得既有婚約,那江家小姐于我,便是有一份責任在,微臣不敢不當,所以還請皇上允江家小姐歸府治病。”衛延再次拱手行禮,低頭相求。
聞瞻的笑意未抵達眼底就已經頓住,凝了寒意,他居高臨下,低頭瞥過衛延,語氣不不慢,卻句句像是質問。
“衛將軍的真心令人容,可衛將軍怕是沒弄清楚,朕當初允進宮,就是為了給治病,好安一安鎮國公的之心。你現在來同朕說,希讓出宮治病,怎麼?是朕出爾反爾,未著人為醫治,還是衛將軍覺得,宮中醫的本事,不及江湖郎中?”
圣意無人能揣度,更無人敢置喙,衛延慌忙屈膝跪于地上,抬聲辯解:“微臣不敢,是微臣一時著急,沖撞了皇上,皇上恕罪。”
聞瞻面不大好看,抬手示意他起來,又別有深意的說道:“衛將軍的忠心,朕自然清楚,可并非所有人都如你這般,你也該仔細辨別清楚才是。”
說著,聞瞻自長階上走下,如譚的雙目探究的端詳著他,輕拍他的肩頭,又道:“衛將軍要明白,有時候,一味愚昧的忠心,遠比直接背叛來的可怕。”
衛延不解他話中意思,直到被李施送出殿外,還在思索他所說的那句“愚昧的忠心”。
李施抬手引他走出檐下長廊,滿臉皆是和氣的笑容,“今日皇上有事,真是勞衛將軍好等。”
“李公公說笑,不過是多等了會兒,哪里擔得起一句有勞。”李施沖他搖頭,客氣的回應。
“那您與江家小姐的婚事當真就這樣定下了?”李施不聲的打探著他的口風。
衛延轉頭又往正和殿過一眼,有些失神,但腳下步子未停,有些敷衍的回應:“算是吧。”
“那老奴就提前恭喜衛將軍了,到時若是有機會,也討杯衛將軍的喜酒吃。”李施笑的眉眼都聚在一起,目有訝然之。
“多謝李公公,喜酒自然為公公提前備好。”衛延不再多言,略一拱手,示意他不必再送,獨自走出重重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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