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還是那個訓練場, 距離遲意上次站在這里,也僅僅只過了一月不到的時間。
走了沒幾步,遲意肚子咕嚕了一聲。想到剛剛送去宿舍那營養富的盒飯, 覺得自己應該先吃兩口再下來。
遲意打算找點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我們這是要去哪?”
“餐廳。”江遂說道, “我讓師傅留了夜宵。”
遲意喜上眉梢, 覺得江遂心極了。
這個時間餐廳里只有他們這一桌,燈也是只有他們頭頂的幾盞開著, 在周遭黑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溫馨。
遲意將碗底的最后一點綠豆湯喝完, 不浪費一滴糧食,, 滿足地夸贊:“如果綠豆湯能續杯就好了。”
江遂朝打菜的窗口看了眼,那邊黑漆漆的,師傅已經收拾東西下班:“改天給你續。”
“嗯。”
遲意的食量不大,但師傅給盛的量很足,遲意不想在部隊里剩飯,便強迫自己盡量多吃再多吃一點。
喝完最后一口湯, 遲意覺得今天自己好久沒吃這麼撐了。
“你一會有事嗎?”遲意看著送完餐盤回來的江遂, 問。
江遂:“怎麼了?”
遲意肚子,提議:“我們去場走一走吧。”
“行。”
兩人剛從餐廳出來, 遲意突然看見旁邊灌木叢里躥出一道黑影。非但沒有減速,那黑影直沖著他們這邊過來。
遲意被嚇了一跳,剛要躲,只聽江遂厲聲喊道:“五殺!”
遲意驚魂甫定, 定睛看到是一條黑背, 德國牧羊犬。又萌又兇, 一雙大眼睛跟涂了卡姿蘭睫膏似的。
“坐。”江遂下指令。
這條“五殺”的軍犬立馬坐好, 哈哈地沖江遂吐舌頭。
五殺嗎?
遲意想到江遂養的那只“頂流”的古牧,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它名字的含義想得高深了。
五殺,頂流。江遂或許真的只是喜歡它網絡語的含義。
遲意角微,被逗笑:“他‘五殺’?這名字……你取的嗎?很有趣。”
江遂卻說:“陳予取的。”
遲意久違地想到這個老同學,想到大一那年他送到生宿舍的花,和他那唐突而直接的表白。
“他也在部隊嗎?”
江遂解釋:“他在金融行業。‘五殺’是他大一來南境玩時撿的。他因為要回學校,也帶不走,就留在我那養。”江遂說著,順著狗的脖子捋了捋,“小家伙自素質過,被選為軍犬,一直留在這。”
于是去場走一走的隊伍里,多了一只軍犬。
因為提到陳予的緣故,兩人聊了些高中時的事。
遲意說自己高中畢業后,還保持聯系的同學很。讀書時便和其他同學往來不多,更別提畢業了。剛升大學時,還常有高中同學在的□□空間留言、求互踩什麼的,漸漸大家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圈子,流了,也變沒了這樣的儀式。
算下來,這兩年還保持聯系的高中同學也就只有江潤如。
“現在還多了個我。”江遂補充道,“我也是你高中同學。”
遲意笑,心里酸酸的,問道:“江遂,你高中時對我是什麼印象?”
月將他們的影子拖長,江遂盯著這莫名和諧的畫面,想了想,說:“很耀眼。”
耀眼嗎?
遲意偏頭,覺得他說的不是自己。
但江遂的神無比篤定,令遲意找不到反駁的機會。
江遂說起高三那年元旦晚會的事,說那天表現得很好。
遲意聽著這越七年時遲來的夸贊,恩大于欣喜。
“謝謝。”遲意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更喜歡高二那年的元旦晚會。”
江遂想了想,不記得那年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事。
說話間,兩人停在宿舍樓下,遲意面朝江遂微微側:“我到了。”
江遂嗯了聲,低頭:“五殺,和姐姐再見。”
黑背得令,汪汪了兩聲。
遲意笑,和江遂說:“那我上去了。”
江遂點頭:“早點休息,別熬太晚。”
“好。”
江遂不知道,他隨口的一句囑咐,遲意竟真會照著做了。
房間里,吃飽喝足的同事們正等著遲意回來繼續開會,哪知吹了會晚風再回來的組長非但沒有繼續剝削他們,反而非常爽快地安排大家:“今晚就到這吧。明天大家早點起,先把急的問題解決了。至于其他問題,拍攝過程中遇到了再隨機應變。”
遲意說完,房間里氣氛陷了短暫的沉默。
茫然地臉,不解:“怎麼了?還有什麼疑問?”
“沒。沒問題了!”同事們歡呼,“組長萬歲!組長晚安!”
遲意莞爾:“晚安。”
帶著江遂的祝福,遲意一夜好眠。
隔天是個大晴天,遲意起了個大早,洗漱好下樓時,訓練場上拉練的號子整齊而響亮。
慨著自己高中時,也能五點鐘起床,去學校上自習、跑,并且完一整天的課程,夜里九十點結束晚自習。對比現在,那時候的力是真的好。
遲意帶著團隊從訓練場旁經過,目不住地往那邊掃,試圖找到江遂的影。
縱使江遂在遲意眼中是特別的,但面對眼前這上百號穿著同樣作訓服的戰士,一時還真沒那麼容易辨認。
在遲意找到江遂之前,江遂率先看到了。
準確地說是在電視臺的這一行人出現在可視范圍時,江遂便開始留神這邊。今天穿的很運風,大的短T下戴著防曬袖,頭頂蓋著一頂深灰的棒球帽。
個子高挑,走在一行人最前面,正側頭和旁邊同事說著什麼。
江遂只看到一個側臉,便認了出來。
“笑笑,你把這藿香正氣水給大家分一下。”遲意囑咐完,在笑笑拎著一兜藥盒分發時,又揚聲和其他人說:“一會拍室外大家一定要注意防護,如果誰覺到不適,其他同事幫忙頂一下。”
“知道了意姐。”
一行人漸漸走離訓練場。
正式開始拍攝前,遲意跟著攝影組看今天的拍攝效果時,聽到旁邊響起幾聲“嵩哥”。拿著帽子遮了遮太,側頭看到李嵩戴著墨鏡在這亮相。
“還沒開始錄,讓笑笑帶你去休息會。”遲意公事公辦的語氣,轉頭去找笑笑。
“我就來逛一圈。”李嵩遞過來個隨手杯,“這個給你,你喝的藍山。”
遲意看著李嵩的助理給團隊的其他同事在分咖啡,才接了這個隨手杯:“謝了。保證讓攝影把你拍得帥帥的。”
李嵩就著服蹭蹭手,沒走。
“姐姐,”李嵩一用著語氣喊,遲意就知道準沒好事。
遲意從攝影機上移過視線,誰知卻聽見他說:“黛姐都和我說了。我決定以后不喜歡你了……”
笑笑正和江隊長詳細說著今天拍攝工作的變,抬頭見后者直勾勾地盯著某一皺了眉。
“江隊長?您有聽見我剛剛說的嗎?”笑笑試探著喊了聲,循著那方向看過去。
還沒等確認江隊長看的是不是組長時,便見他收回了視線,笑笑忙道:“我再說一遍。”
“我在聽。”江遂簡短地回答完,又看回方才那方向,一抬下,“他就是李嵩?”
“對。”笑笑重復方才的話,“他是錄制嘉賓里年紀最輕的一位,比較好有梗,我們希在他上既能現出綜藝效果,又能拔高他勤勉正義的形象。”
江隊長淡淡地嗯了聲,說:“我有數了。我去和你組長打個招呼。”
“好。”笑笑不知怎的,覺得有些不踏實。
江遂走近時,正聽見李嵩說:“我先走了,姐,咖啡記得喝。”
遲意送走李嵩,沖江遂揚起笑臉:“你訓練完了?拍攝安排上做了些變,笑笑有轉達給你嗎?”
江遂看了眼遲意隨手塞給攝影同事的咖啡杯,目和了些,回答:“說了一部分。”
遲意隨手從旁邊的紙箱里拿了瓶礦泉水,問:“剛講到哪了,我接著和你說。”
等開始拍攝時,遲意才想起那杯咖啡來。
遲意維持喝咖啡的習慣很多年了,同事間、合作伙伴間互請個咖啡是常事。但早晨被江遂看著,遲意總覺得那杯咖啡存在得有些不合適,隨手一擱便忘了。
這會遲意覺得干,正要打發笑笑去幫沖一杯速溶時,見著前幾日得了江遂授意照顧的小戰士過來。
“遲姐,這是江隊給你的。”
遲意看著小戰士遞來的水壺,說了句:“謝謝。”
小戰士有事要忙,東西送到便一路小跑離開。
遲意仔細地打量會這水壺,才擰開喝了口。沒有咖啡,有心水解解也很好。
哪知遲意剛嘗到滋味,立馬眼睛彎起來,心里甜滋滋的,立馬多喝了幾口 。
壺里裝的不是咖啡,是昨晚說好喝想要續杯的綠豆湯。
綜藝從夏天拍到秋天,兩個人的關系達到了某種和諧,兩人時常見面,但誰也沒再提告白的事。
他們漸漸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習慣了這個有五殺矯健影和味綠豆湯的夏天。
九月底,節目錄制接近尾聲。這兩個月以來的錄制雖有坎坷,卻也還算順利的完了。
“下個月四中校慶,你回去嗎?”這天拍攝結束,江遂來問。
遲意記得江潤如和自己提過這件事:“回去的。潤如還說我們幾個一起聚聚。”
江遂點頭,無比自然地決定:“行。那到時一起走。”
“好。”遲意有些張地掐了掐自己掌心,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等回到那個角角落落都有著他生活痕跡的四中,那的喜歡勢必無遁形。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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