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可心知道大哥的實力和地位是靠著一次次征戰積累下來的,也聽說過大哥在戰場上無地殺了許多敵人,更是不會輕易放過投降的敵人。
可是那麼兇狠的大哥,在面前永遠是寵妹妹的哥哥,有時候還會因為糙的大手疼了而著急慌忙地道歉,急得紅了臉。
敖可心第一次直面大哥從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殺氣,害怕了。
同時也很明白,大哥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但對顧長澤就說不定了,死亡或許是最輕易的解方式。
“要想傷害他,你就必須從我的尸上過去!”敖可心張開雙手,攔在路上。
這是不久前,顧長澤陪著去聽戲時聽來的一段詞。
覺得用在這個地方很合適,因為很清楚家人們不可能也不舍得傷害自己,家人們那麼寵,最終還是會讓步的。
然而,不知道這樣的說法和行為,對一直寵的家人們來說是怎樣的傷害。
大哥震驚地后退兩步,這個在戰場上被人砍中半邊子都絕不退一步的戰士,面對親妹妹的以命相擋,他退卻了。
大哥哆嗦著,幾次嘗試都說不出一句話,最終率先離去,都顧不上一同過來的母后和弟弟。
他的形依舊那麼高大,背影卻增添了幾份難以言說的悲傷。
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哥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妹妹:“我們之中最寵你的就是大哥,你還用這樣的話來傷他。”
敖可心看著大哥離去的影也有點后悔,可覺得自己沒錯。
“大哥要傷害我喜歡的人啊!”
一向溫和包容弟弟妹妹的二哥,明明在笑,卻讓敖可心覺得周發冷。
“所以你在自小寵你的大哥和認識不到半年的男人之間,選擇了后者。”
他的妹妹會做出這種選擇,也是讓他料想不到,不,應該說早在敖可心第一次甩開侍和護衛離開,讓全族找找翻天卻毫無愧疚之心的時候,他就應該料到的。
——妹妹被養廢了。
意識到這一點,二哥走得很匆忙。
人魚族和鯨魚族的婚約是五百年前就定下來的,敖可心的單方面毀約了人魚族的失信,會令他們在鯨魚族和整個海族面前抬不起頭來,他需要盡快回去和父王商量該怎麼理后續相關事宜。
如果只是雙方合不來商量過后同意解除婚約還好說,可如今是敖可心選擇了人類而不要婚約,這就相當于說鯨魚族的王不如人類,狠狠地打了鯨魚族的臉面。
二哥心中發愁,人魚族的戰力本來就弱,希鯨魚族不會借此發難,挑起兩族戰爭,更希其他海族不要趁機生事,讓最近本就波濤不斷的海族再生事端。
大哥二哥的接連離去還沒有讓敖可心意識到什麼,只以為自己在這場對話中占了上風,功說服了兩個哥哥。
大哥武力威脅,二哥講道理,兩個哥哥一武一文都沒有令妹妹回轉心意,三哥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兩個哥哥都做不到的事,安靜地呆在母后后,一言不發。
敖可心覺得三哥是同意了,看向見面后只說過一句話至今還沒表態的母親,“母后,您也不同意嗎?”
母后許久都不回答,那沉默似乎給出了答案,敖可心的眼中流出了一失。
低下了頭,沒看到母后看的目更是失,和那一快速掠過的疼惜。
“敖可心,你既已堅定要嫁給人類,放棄人魚公主的份與責任,本后全你。自今日起,敖可心不再是人魚族的公主,剝奪你的姓氏,逐你出族,自此與人魚族再無半點干系,有生之年不得再踏人魚族的領地一步!”
敖可心:!!!
想說自己只是想和顧長澤在一起,并沒有完全拋棄家人和族人的意思,但是母后和三哥已經走了。
他們走的時候用上了地寸的法,敖可心過去懶沒學,不會那個,用普通的雙怎麼都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此離去,從此走出的生命。
那一刻,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明白,唯一無比確定的就是:的家人都不要了。
敖可心失魂落魄地回到顧家,那個祖孫三代一家七口三間房的狹窄小家,前院種菜,后院養養鴨養豬,到散發著古怪的異味。
前前后后所有地方加起來,都沒有宮殿里放服的地方大。
后悔了。
躺在床上,問自己:我為了顧長澤,放棄當人魚族的公主,鯨魚族的王后,和他一起生活在這個破敗的小院子里真的值得嗎?
決定已經做下,也被母后驅逐出族,沒有臉再回去,只能著頭皮走下去,覺得顧長澤親前就對那麼好,親之后只會對更好。
對,就是那樣!的選擇不會錯的!
沒兩天,顧家開始商談婚事。
大戶人家親講究三六聘,顧家在村子里不算什麼大戶人家,到底也是村長一家,該有的面都得有。
雖說敖可心已經住在他們家,有些事也得按照步驟來。
商談的時候顧家人才發現敖可心什麼都不懂,問的生辰八字,都回答得遮遮掩掩,有關親的所有流程更是半點不懂。
敖可心從顧家村民那里知道子嫁人嫁妝越多越婆家重視,自己的面子也越是好看。
若是想給自己增添一點面,必須想辦法弄到厚的嫁妝。
子嫁人要有嫁妝,婚禮當天也得有娘家人到場,但什麼都沒有。
娘家人不同意嫁給人類,不可能出席的婚禮,不會給任何嫁妝。
失去人魚公主份的,沒臉再回族里,拿過去父王母后哥哥們送給的東西,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不如一個族里最普通的族人。
無奈之下,想到了人魚族的必備技能:淚水珠。
島上沒有人養蚌,沒有人養珍珠,更不可能有的眼淚變的珍珠好。
如果把那些珍珠賣了,就能有面子地嫁了。
晚上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哭出了一大袋珍珠,第二天一早就把這袋珍珠給顧長澤的父母,說是自己的嫁妝。
這一行為更是加深了顧家人對的懷疑。
敖可心從來不會打掃整理自己的房間,這和過去所有的事都是侍做的,不需要自己手有關。
到了顧家以后,顧長澤的母親和妹妹打掃,也不需要做什麼。
正是因為這樣,們倆都很明白,敖可心的房間里本沒有什麼珍珠。
突然拿出來的這麼一小袋,各個渾圓,沒有瑕疵,都是上品,怎麼不讓人懷疑來源?
婚禮還是照常進行了,有些寒酸。
方沒有家人到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只有男方的親戚和顧家村的村民們,大家沒什麼講究,吃吃喝喝侃大山,現場非常熱鬧。
作為新娘的敖可心穿著樸素的紅,連好看點的嫁都沒有,看著簡陋的婚房,簡陋的婚宴,深深地沉默了。
給的珍珠是多,也能買很多的嫁妝,可是顧家人說婚禮不需要太鋪張,過日子還是要簡潔一點,有些不必要置辦的東西都免了。
不可避免地想,如果自己嫁給鯨魚族的王,會有怎樣盛大的結婚場景。
人魚族的公主和鯨魚族的王的婚禮,是整個海族的盛事,必定盛大。
這個時候敖可心再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很快,驗到了二哥所說的那些事。
沒親之前,是顧家的客人,沒準哪一天家人就來人接了,是需要捧著的對象。
了親之后,是顧家的媳婦兒,需要照顧底下的弟弟妹妹,需要侍奉上面的公婆,需要在家里人外出種地的時候做菜做飯,喂喂鴨喂豬。
過去敖可心連自己睡覺的被子都不用疊,吃飯都有人伺候,哪經歷過這一些?
不想干這些活,問過顧長澤,用嫁妝里的珍珠買了一個丫鬟回來,廚房里的活和其他臟活累活全部由丫鬟來干。
剛開始還好的,沒幾天,這個丫鬟就了全家人都能使喚的丫鬟。
想喝個水,讓丫鬟去倒水,也得看丫鬟有沒有被家里人指使干活,有沒有空,氣得差點發飆,想著這是顧長澤的家人又生生忍了下來。
敖可心不了沒人伺候的日子,又花錢買了一個丫鬟回來。
婆婆埋怨不會過日子,說有這個錢不如多買些地來種,小姑子埋怨什麼都不做只會懶,小叔子埋怨掃個地都不會,還要耽誤哥哥讀書,可他們在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忘記使喚花錢買回來的丫鬟。
敖可心不耐煩那些家長里短、蒜皮的事,可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是二哥先前告訴過的,而也信誓旦旦自己可以接的。
“那個時候的我還是太天真了。”敖可心嘆道。
聽了那麼多,蘇云韶發現敖可心故事中的大部分都在說和父王母后哥哥們的矛盾,說自己沒聽家人們的話產生了怎樣的后果,有關和顧長澤的部分只占其中不到四分之一。
這是不是證明,在敖可心的心中,顧長澤這個人本無關要?
蘇云韶有些擔心是否真的能從敖可心這里得知顧長澤的弱點,可是那麼長的故事都聽了,現在再打斷也沒什麼用。
“別著急,我很快就要說到你想知道的部分了。”敖可心知道蘇云韶在急些什麼。
蘇云韶深吸一口氣,給遠探頭探腦的太極魚和阮玫比了個安心的手勢,“公主,您請。”
“我早不是什麼公主了。”敖可心自嘲道。
喜歡的只是顧長澤一人,不耐煩和顧家其他人扯些有的沒的。
想著自己的錢來得容易,只要哭一哭就行,就把那些品質上乘的珍珠拿出來,出錢給家里的人蓋個大房子。
覺得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既然你們天天叨叨這叨叨那的,忙起來就不會有那麼多廢話了吧?
然后,又和顧長澤商量著兩個人自己住,買丫鬟回來伺候。
顧長澤哪里過過被丫鬟伺候凡事不需要自己的日子?有些心,又覺得不好。
“家里并不富裕,我們還是應該節省一點,等你懷孕有了孩子就能過得好一些。”
敖可心沒法說自己的錢來得容易,那會暴自己人魚的份。
只說自己有錢,堅持蓋了兩套房,自己和顧長澤的房子蓋得更用心些,顧家其他人的房子就隨便他們自己搞。
蓋完以后,問題又來了。
顧家人覺得父母都在,不能分家,大家要一起住,天天又是說又是罵又是鬧的。
不過是出門氣,回來就發現那一大家子人全部住進了家里,花不錢買來的好東西全被他們霍霍了個干凈。
一問丫鬟,丫鬟說是顧長澤放進來的。
顧長澤本人則說:“父母在,沒有分家另住的理由,我們家夠大,讓爹娘弟弟妹妹們一起住也沒什麼,大家住在一塊熱鬧嘛。”
敖可心:“……”
想說“你如果早這麼說,我有必要蓋兩套房嗎?”,又想說“這房子是我出錢蓋的,是我的房子,你有什麼權利讓他們住進來?”,還想說“你們顧家人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最終,一切的一切演變不斷積的失,發現自己不喜歡顧長澤了。
為了偽裝人類,說自己十六歲,只比顧長澤小一個月。
他們倆十六歲親,一年后懷孕生下一個兒子,經常帶著兒子去海邊玩耍,指著大海說“那邊才是你我的家鄉”。
兒子三歲,顧長澤學得差不多,出島考科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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